卷二情起  39好言相送

章节字数:5230  更新时间:21-03-1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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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找你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吗?”叶蔑析一本正经的指了指天空,“你要是不说上头有结界,结界外头有鸟的话,他们两个怎么会吵起来?”

    “可那些鸟都不是普通的鸟,都是……”墨陵郎觉得为难。

    “那就更值得一看了。”叶蔑析眼睛一亮,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饶有兴趣道,“既然不是普通的鸟,就放进来看看呗。”

    墨陵郎犹豫起来,若是趁着这个空隙让他师傅找了来,那肯定要坏事了,但又想着不过是将结界撤去片刻,想想应该不会出问题,既然叶蔑析也对结界外头的灵鸟有兴趣,那看看也无妨了。

    墨陵郎痛快的点了点头:“既然都想看,那就看看吧,都是我师傅遣来找我的灵鸟哦。”说时,伸手向着天空,轻轻一招,一道紫色流光拖着悠长的光尾落在墨陵郎手里。

    叶蔑析几人都仰着头看着天空,脸上期盼的笑容一点一点垮了下来。

    李轻饶歪头看墨陵郎:“喂,大公子,鸟呢?”

    朴朔也转头看着墨陵郎,有点失望:“你逗我们玩啊。”

    叶蔑析附和着轻笑:“是在报我骗你的仇吧?”

    铜勒皱了皱眉:“白高兴了一场。”

    辽阔的天空一揽无边,有云重叠轻移,唯独没有一只鸟。本该出现在的灵鸟却没有出现半只。墨陵郎顿时愣住,一股沁骨的寒冷由心底涌上来,为什么会没有呢,墨陵郎恍惚不解的呢喃,“怎么会没有呢,应该有的。”

    他忽然脸色一白,在离楼破开结界闯进来的时候,他就没有见到一只灵鸟,他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忽略了没有他师傅的灵鸟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怎么能没有呢?

    风声乍起,吹乱了墨陵郎的头发。叶蔑析觉察到墨陵郎的异样,担忧的扶了墨陵郎一把:“怎么了,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墨陵郎慢慢转头看着叶蔑析,唇色泛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忽然觉得脸上沾着风一阵阵凉意,墨陵郎抬手不由自主摸了一把脸,竟摸了满手泪水,自己先忍不住惊呼出来:“我怎么哭了!”像受了什么惊吓,连退了两步,不敢相信的问,“我怎么哭了,我怎么哭了!”

    墨陵郎反常的反应吓得朴朔张着嘴,足足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李轻饶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墨陵郎,疏远的口气里带着关心,轻声问:“你没事吧?”

    “我……”墨陵郎哽咽起来,一把握住胸口的衣襟,眼泪一时止不住的落下来,“我忽然,心疼。”撑着眼睛,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眼光不自主看了眼天空。

    忽然一道力将他猛得一扯,整个人撞进叶蔑析的怀里,叶蔑析手轻轻拍着墨陵郎的后背,安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哭,行了,还有我呢。”

    闭上双眼,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往下落,墨陵郎听着叶蔑析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稍稍安心了许多,只是还是莫名其妙疼得厉害。

    “徒弟……”

    墨陵郎猛得抬头,身上一阵麻木,直接从叶蔑析怀里跳了出来,四下焦急的张望:“师傅!”他似乎听到了豺羽的声音,恍惚空灵,仿佛从遥远的国度飘来,可是,四下里,除了风声,也只有风声。

    “徒弟……”

    墨陵郎稍稍松下的心神一下绷了起来,惶恐不安直接占据了他的心灵:“师傅!”声音裹着颤抖,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叶蔑析沉着难看的脸色,格外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李轻饶微微拉过朴朔,目光仔细的看着周遭,铜勒抱着剑,颦着眉,极目看着树林深处,眼睛忽然一亮,指着墨陵郎身后惊呼:“墨公子,看你身后!”

    墨陵郎猛得回头,眼睛急速撑大,眼泪哗得一下落下来,一把将不可抑制的惊呼捂在嘴里,半日,颤抖着唤了一声:“师傅。”

    “看到你我真高兴。”十步开外,那棵枯了枝桠的树旁,影影绰绰的立了道烟痕,如朦胧在水汽中,又仿佛是梦中的幻影。

    豺羽微微笑了起来,阳光从豺羽身上透了出来,豺羽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将手向墨陵郎伸了伸,只是笑:“看着你很好,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师傅!”墨陵郎朝豺羽扑了过去,整个身体从豺羽身上穿了过去,墨陵郎眼睁睁看着豺羽如青烟般化开,四散。

    墨陵郎缓不过神来,一动不动的站着,忽然回头,一把拽住叶蔑析的领口,欣喜的笑:“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短暂的梦,我梦见我师傅了。”用力晃了晃叶蔑析,重重强调,“你听见我说的没有?我梦见我师傅了,就在刚才。”

    叶蔑析伸手握住墨陵郎的肩膀:“我也梦见你师傅了,也是刚刚发生的事。”

    “胡说!”墨陵郎一拳将叶蔑析打得连退了三步,指着叶蔑析愤怒的咆哮,“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梦见我师傅,那可是我师傅,是我师傅!”一下坐在地上,恐惧的整个身体战栗不已,说出的话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又迟了一步。”离楼苦笑,从半空跌落下来,落地时身躯抖了抖。本以为可以赶上墨陵郎,可自己还是又迟了一步,离楼拍着额头忍不住的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离楼,离楼!”墨陵郎手脚并用的踉踉跄跄的跑到离楼跟前,一把抓住离楼的衣领,“离楼,你告诉我,我师傅呢,我师傅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离楼缓缓抬头,含着血丝的眸底全是痛恨:“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师傅啊,真是难为你了!”离楼忽然伸手一掌,将墨陵郎整个身体震飞出去,叶蔑析眼疾手快的跳起,将墨陵郎接在怀里,因为巨大的冲力,墨陵郎带着叶蔑析,连着撞碎了几棵树木,飞进了树林里。

    “你……”朴朔望了一眼离楼,头发微乱,衣服上的皱褶一层一层铺开,带着恨意的眸子逐渐涌起一丝笑,声音不大,如波浪层层荡来:“墨陵郎,如果可以,我求你去死吧。”

    朴朔被离楼眼里的恨惊得一抖,手心里生生沁出一层薄汗,这到底要多大的怨,才能有这么恨的眼神。

    离楼缓缓转身,掩饰着自己的无可奈何,即使打死墨陵郎又如何,迟了就是迟了,一如十七年前那样,让他再次体会到无助。

    豺羽已经七魄去了两魄,去得再多了,连他都会束手无策,懒得再理会墨陵郎,离楼倏然化了道流光飞了出去。

    墨陵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忙将撞得昏死过去的叶蔑析从碎木里扒拉出来,急忙将一道灵气打进叶蔑析体内。

    “蔑析!”李轻饶与铜勒追了上来,一看叶蔑析昏死过去,李轻饶顿时一肚子火气,猛得推开墨陵郎,冷喝道,“都是因为你,滚开!”

    铜勒蹲身拍了拍叶蔑析的胸口,轻飘飘道:“看着王爷这般模样,饶主子应该高兴才对啊。”

    李轻饶神色一顿,逐渐变的难看起来,果真将叶蔑析松了开,一把推了出去,起身背对着铜勒:“你说的对,我应该高兴才对。”

    话音刚落,抬步头也不回的走,与急匆匆赶来的朴朔撞了个满怀,朴朔原地转了个圈,扶着额头直嚷:“哎哟,撞死我了。”正准备破口大骂,抬头看着李轻饶乌青的脸,立即严肃起来,不解的皱眉,“怎么了,谁又招你了?”

    “没有。”李轻饶拂开朴朔,目光远远的看着远处,“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轻饶。”朴朔喊了李轻饶一声,见他不回头,气得跺了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添乱。”一眼看见叶蔑析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惊得心脏直乱跳,连忙跑过来将叶蔑析从墨陵郎怀里拽了出来,连拍了叶蔑析的脸几下,“喂,王爷,你死了吗?”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墨陵郎瘫坐在地上,撑着地面的双手抖个不停,脸色难看惨白,唇角挂着一丝血痕,犹豫了很久,淡定中夹着丝颤音缓缓开了口,“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先走了。”

    “喂!”朴朔伸到半空的手顿时僵住,目送墨陵郎比兔子还快的一流光飞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朴朔僵硬的回过神,木木的看着一旁无比淡定的铜勒一眼,痛心疾首的弱弱问:“铜勒,出门的时候,你查过黄历吗?”

    墨陵郎发誓要追上离楼,可是却又寻不到离楼半个影子,虽然匆匆的撇下了叶蔑析实属无奈,且又有点仓促,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自小到大,离楼从没有动手打过他,可这一次,离楼是真的生了气,那掌留在身上的疼痛,至此不消。让他真正感到害怕的是那一缕散去的魄。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墨陵郎还是一遍一遍的在说服自己,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因此,一定必须找到离楼!

    离开金构山,墨陵郎忽然觉得不妥,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一心一意的牵挂着豺羽,因为不安,而让他混乱中遗忘了什么,只是,越是努力想记起,偏偏又毫无头绪。离楼又不知去了哪里,墨陵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转。

    墨陵郎也遣着灵雀寻找离楼,可是离楼居然隐匿了踪迹,就像他当初做的那样,毫无音讯,关于豺羽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他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自己不该平白无故的让豺羽找不到他,明明知道豺羽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自己还是任性的选择远离豺羽,如果他当时像以前一样留在豺羽身边,那么,这一切会不会就不是这么糟糕呢?心痛,仿佛有无数根毒针轻轻缓缓的,一寸一寸的刺进心窝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都何必呢,到了最后,全都是伤痕累累。”清亮的嗓音带着无尽的叹息远远传来。墨陵郎默然抬头,看见青湘子衣袂飘飘的立在一丈以外的虚空里。似是察觉墨陵郎的疑问,轻轻缓缓添了一句,“我知道离楼会找到你,依他脾气,肯定不会对你多说什么,我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末了叹气道,“他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青湘子落到墨陵郎身边,伸手扶起颓落的墨陵郎,拉着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默了一会,唏嘘不已道:“难为离楼帮豺羽瞒了你那么多年,豺羽以为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对你的保护,殊不知上心过了,就是祸啊。”

    “师傅他瞒了我那么多年?”墨陵郎隐隐约约听出一些暗话。

    青湘子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离楼昨日才从我那里离开,之后我一直跟着他。”轻飘飘望了墨陵郎一眼,风轻云淡吐出一句话来,“你师父对自己用了驱魂术。”话音未落,墨陵郎嘭的从石头上跌坐在地上,白得如霜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前辈与我师傅没仇吧,即使有仇,也不该这般诅咒我师傅。”

    “我和你师父怎么会有仇。”不明深意的看着墨陵郎,青湘子眼中的盛着怜悯与同情轻声强调,“豺羽那一魄是来完成他的遗愿的,完成了,也便消散了,这些你早该清楚的,离楼来找你,也是为了你师父,而你,却把离楼困在幻影千鹤阵里。”话说到此处,青湘子也不再说下去,只是叹气,“真是命运弄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这样,明明不会……”墨陵郎只觉得有道雷劈在身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一直以为是豺羽让离楼来带他回去的,原来竟是这种结果,自己当时疯了吧,居然看着幻影千鹤阵中的离楼是那么解恨,那么解恨啊,却害了豺羽。眼泪哗得一下落下来,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顿时觉得离楼恨他,是对的。

    “豺羽瞒了你很多事,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心理上有负担,他还是比较希望你像正常孩子那样活下去。”青湘子回忆一阵,淡淡的说了下去,“你诞生的那日,恰恰是你娘亲毁灭之日,不足三年,玉幻就将你剖出了体外,听说身体羸弱的很不像话,生来仙根不正,灵心涣散,如此大病,豺羽少不得要费些心思好生将你护着,可是还是出了事,你八个月的时候,让妖族四殿下灏盏活抓去了紫矅清宫,九罚叉生莲台上的煞气几乎要了你的命,彼时,你师父刚刚历过天劫。”不轻不重的看了墨陵郎一眼,缓缓续道,“可他为了你,生生将妖族的四殿下逼得毁了本体,落在了凡界,但他自己,也几近死了,若不是离楼渡给了他几万年的修为,今日哪里还有豺羽。”

    墨陵郎忍不住颤抖起来,脸色越加的难看,听着青湘子清清楚楚的话,仿佛是在梦里,不真切,却令他那么的难过。

    “豺羽曾从我的濯梦山上讨过一株衔羽草,大概是在十四年前,他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仿佛很疲惫,只说要炼什么丹,要得很急,所以我不便多问什么,我想,大概与你有什么关系。”青湘子看着颓然迷茫的墨陵郎,轻轻笑起来,“大概就是怕你这副表情,所以豺羽才会瞒着你,看来他瞒你还是有道理的。”

    “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事,唯独我什么都不知道。”墨陵郎苦笑,抹了把眼泪,不由自主想起碧落当日对他稀奇古怪的举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楼断然不会见你的,你也不用去找你师傅了。”青湘子负手而立,举目看着远方,“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事了,离楼来找你,或许也是为了告诉你,只不过,你做错了事,眼下,我倒希望你去一趟音器山……”

    “不,我要去找我师傅。”墨陵郎固执道。

    “离楼不会让你见他的,死心吧,如果离楼一日不来取你性命,那么,你师父定是没什么大碍。”青湘子不疾不徐的劝他,“即使你去见了你师父,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罢了,这其中许多的事,我也都是道听途说,你师父对你的保护这般谨慎,定然与当日丹药里那味合阴果有关,你倒不如去音器山见见凤昙仙君,许多事,他比你师傅还清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墨陵郎被青湘子这些突如其来的说辞几乎撑破了脑子,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你不觉得看着一个人无助的痛苦,是件很有趣的事?比如现在你的模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青湘子沉默了一会,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仙君说的是。”墨陵郎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几乎将衣服抓破,但的确又十分认同青湘子的说法,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一时之间,墨陵郎脸上扭曲变换的表情果真难以置信的让人怜悯不已。

    “现在觉得痛了,你平日若肯多上上心,也早该发现豺羽对你的特别关照。”青湘子回身拍了拍墨陵郎的肩膀,“豺羽给你一个安逸的生存环境,你便安逸的活下来,豺羽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下来,就不曾想过,豺羽为何那般对你,仅仅是师徒罢了,又不是亲生父子,他有什么理由,舍着命都要维护你。”

    墨陵郎霍然抬头,看着青湘子带着叹息的眸光,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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