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兰苑寂寞

章节字数:1910  更新时间:10-08-25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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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繁星,寂寥的星空下高墙屋宇森然巍立。暮秋茫然独行,脑海中充斥着梁璧谦冷冽的面孔和星空般深邃寂寞的黑瞳。

     灯火莹亮的书房中,一个身影焦灼不安地徘徊着。

     “六爷急招属下有何吩咐”?

     那人骤然转身,正是昭王赵珏,才短短几天,他的鬓角已生出缕缕白发:“老二那里可有异动”?更让他心中没底的却还是母亲今夜召见二哥密谈的结果,幸好他及时把握时机搅乱朝局,否则此刻阖府早已住进了天牢。

     “睢王和兵部没有任何动静”。暮秋木然相对:“其余都按六爷的吩咐已布置稳妥,只等您的号令了”。

     赵珏沉沉点头,眼中透出丝丝阴郁,既然赵珩甘愿受那黄口小儿的驱使,他只好先下手为强了:“通知魑魅一旦他偏向那边,立刻动手除去”。森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回旋余地:“顺便告诉赵旦,这些天离那婊子远点”。

     骤见色迷迷的桃花媚眼直直盯着自己的胸脯,暮秋不由怒从心头起,眼中都快冒出火来。赵旦却宛若未觉,一身酒气贴面上来:“小王爷偏喜欢你这样硬翅膀的雏,你很快就会有劲没处使了”。说着吻落在她唇畔。

     夜色中一双莹亮眼眸透出笑意,清雅的水仙花香从微启的窗隙间飘入,疯狂的纠缠渐渐平息。轻盈纤瘦的身影从澜窗跃入,在赵旦的袍服里一通摸索寻找,掏出一块银质令牌,用滑腻的玫瑰胭脂膏,小心拓下令牌的纹饰,而后物归原处。

     “大少爷,醉红楼的周姨娘求见”。管家老徐显然不想让这些下三滥踏进梁府大门。

     清冷的月光中梁璧谦悠然转身,愈显萧瑟,曾无数次扪心自问,却从未找到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迷乱、茫然以致无法释怀,既然不再心痛,为何还会如此疯狂?

     “叫她去西花厅等我”。握住如烟般垂落的帐幔,往事历历浮现眼前,她的一颦一笑依然温柔。一想到这些,梁璧谦眼中忽然透出冷酷的杀气。他不得不再一次告诫自己,必须从记忆中彻底将她抹去,永远都不要再想起她。

     “老奴给大少爷磕头了,恭祝大少爷福寿无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周姨娘一脸媚笑俯身跪拜:“笑笑知道明儿就是大少爷的生辰,特备薄利替大少爷祝寿”。桌上摆着一大盘寿桃,一对佛手、时鲜果品,虽不值几个钱倒也看得出送礼之人颇费了些心思。周姨娘又从怀中拿出个绣着麻姑献寿图的锦袋,双手奉上:“咱家笑笑时常祝祷大少爷出门平安吉祥,亲自央刘子纲铸了块貔貅银牌请大少爷随身佩戴”。

     梁璧谦淡笑着应道:“回去替我谢谢笑笑,明晚请她喝我的寿酒”。

     “那可是笑笑的万千之喜了,明儿醉红楼歇业,只等大少爷大驾光临”。周姨娘顿时笑逐颜开。

     赵珩斜睨了眼平淡如常的梁璧谦,又看了眼桌上的银牌,侍卫亲军印符怎会出现在胤王赵旦的身上?难道老六当真就是潜龙?

     梁璧谦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深邃的幽瞳透出了笑意,向来冷酷的唇微微上扬划出凛人的优雅曲线。赵珩一定想不到,大费周章百般维护的手足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待他。可世上的事偏偏就是如此,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令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把他带进来”。梁璧谦冷冷吩咐。语声未落,灯影押着身穿殿值统领铠甲的人走入,只是他低垂着头,皇家卫率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是该称呼你尤统领还是该叫你魑魅”?梁璧谦亦斜睨了赵珩一眼,此刻的赵珩一脸晦涩,阴郁的眼神与梁璧谦如出一辙,他的侍卫队长竟然是个内奸。

     魑魅淡然凝视着梁璧谦,反问道:“我是该尊称阁下一声王爷还是该叫你黯夜”?

     梁璧谦不由大笑起来:“只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他信手拿起桌上的印符在魑魅眼前扬了扬,摇着头叹道:“所以你家主子这回输定了,赵旦为了活命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已和盘托出”。

     魑魅从他自信的星眸中看到的唯有绝望。

     寒夜凄凉、寂静,静得令人心悸。赵趌握着云雁柔若无骨的手怔怔坐在床前的脚凳上,五天来他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喝一口送到唇边的茶,吃一块填到嘴边的糕点,胡须拉碴、形容颓废。云雁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疤痕,面目可憎,灯光下更觉骇人。

     可不知为什么,小茜却觉得此刻的她更加令人着迷。偶尔张开眼帘,眼波依然温柔:“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不要再生气了好么?等空闲了记得带馨儿一起来”。柔然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打圈瘙痒,不再谨慎尴尬,异样的酥麻令他止不住一阵轻颤。

     “你不生我的气了”?牵起她的柔荑抚摸着自己的脸,已是情难自禁:“不要骗我好么,雁儿”。

     “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活着”。这世上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舍得放弃生命:“小茜,服侍公子梳洗”。以他现在的模样没法出去见人。

     小茜摸黑走到厨房,不知为何,煎药的炉火已经熄灭多时,小涵却不知去了哪里。她一面添柴烧水,忙着煎药,还要担心屋里夫人等得着急。所幸的是药尚未开锅,小涵便急急奔了回来,一见小茜也在厨房,不由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小涵姐,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好难看”。小茜打了水,急急忙忙就向外走:“外面冷,姐姐就守着夫人的汤药吧”。

     小涵坐在火炉前,凄迷地瞧着炉膛里通红的火焰,流下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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