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故园

菊花笺  菊花笺（十九——二十）

章节字数：1318  更新时间：09-05-15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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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我们自我灵魂的救赎，由于我们的年青幼稚，患得患失，终于落空。

    许映竹到得余向东家时，余向东妈妈正在悲戚之中。就在昨天晚上一点，余向东爸爸单位的造反派头头带着一帮人再次查抄了余向东的家，并把余向东抓了去，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非常厉害，口里吐血，下面拉血。

    许映竹看到这样，只说是过来看一看，就默默地回到我们这里来了。

    这里有两个我们想不到，一是想不到这事真的成了真，心中就有了负罪感；二是我们还以为许映竹会在那里陪陪余向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又是为什么？我们猜不透映竹的心理，心中就有了好奇。

    当许映竹听到我们这问话时，默默地看了我们一眼，仿佛看透了我们的灵魂似的。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要走。这下我们才知道自己是误解了她，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忙说对不起，说，我们并不是故意。这次我们很真诚，也确实是真诚，便获得了她的谅解。

    “你们呀，还是朋友呢，就这么看我？”许映竹说，“我又不傻，余向东这样对我，我不会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想透了，真的想透了。只是，这事和那事是两码事，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同学，也不能看着他惨遭毒手。一个人，总有他心中的行动准则，什么是应该坚持的，什么是不应该放弃的，我也说不上来，我想，我应该这样做，不能以他对待我的态度来衡量……，有些事，是超越个人情感的……，你们不认为是这样吗？”她看着我们。

    “哎唷唷！”林华艺首先就叫了起来，“映竹映竹，你就饶了我们吧！”

    傅丽莎就摘了眼镜，抹起了眼泪。

    “傅瞎子，你抹什么泪？你看看映竹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你们不认为是这样’的‘吗’呢？你看看她中毒中得有多么深？侠义肝胆哪！我们不害他就可以了，要我去帮他，做不到！映竹，你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林华艺也真利害，看样子文化大革命对她的教育也真的很到位，文化大革命也真的把人变成了铁石心肠，至少是硬把人变得装作铁石心肠。

    但我却看到了她的骨子里，知道她是在为映竹鸣不平，也在为映竹的愚腐而担心。

    我就说：“算了，算了。”想想，映竹做得是对的，我们三个这几天不也是心神不宁吗？现在映竹替我们做了，她林华艺倒充起狠角来了。

    二十、

    这一天，市委机关造反派押着爸爸回来，爸爸是红军，又是雇农出身，没离开过部队。他们就给他按了一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关了起来。这天，让他回来，拿点衣物，说是让他到建德一个偏避的农村去，去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劳动，爸爸显得并不在乎。他这个人，一向对下属很宽容，没什么架子，人缘较好。

    爸爸看到林华艺和傅丽莎，很是高兴，但也没说什么，也不问她们的爸爸怎么样。造反派对爸爸还算客气，看到林华艺和傅丽莎也只是随便盘问了一下，便告诉她们，不能住在这里。有一个老点的还偷偷对我说：“什么时候，还让她们住在这里，不是无事找事吗，万一说你们窜连，那还了得。”

    第二天，邻居那老太婆的儿子刘叔叔也上来对我说：“纹纹，你真不懂事，不要给你爸妈添麻烦了，再说，也是为你朋友好，万一他们（指造反派）来查，哪怎么办？”

    他们这样对我讲，只是一种心态，因为我父亲没有任何历史问题，这一点很重要，我父亲迟早是要解放的。

    听了他们的话，想想，也是。

    林华艺和傅丽莎就有点害怕，连想到余向东，便不想在杭州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