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故园

世事难料  三、

章节字数：1449  更新时间：09-09-04 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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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送我妻子去拔牙。因为昨天晚上，她咬肉骨头崩碎了一颗下门牙。当时，只听得她“啊”地一声，用手捂住了脸。我忙问：“怎么啦？”她痛苦地告诉我崩断了一颗下门牙。我一听，知道是很痛苦的事，但那已是晚上，没地方好去。就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送她去拔牙。

    我们已经退休，闲极无聊，就决定用三轮车送她，一是为了拔牙；二也是乘便散散心。好在她那断牙也不痛，她也是这个意思。这样，就在三轮车上摆了个小凳子，让她坐好。

    拔牙？首先问题是到哪里去拔？一般小病，我们这里都去镇卫生院。但镇卫生院星期六没有牙医，所以那里不用去。不去镇卫生院，就只有到A镇县医三院，现在叫区医三院。另还有一个省城的街道，原来也是镇，现在叫街道，那里也有一个医院。A镇三院离我们这里有七公里，街道医院有四公里。我就对妻说：“去街道吧，那里毕竟近。”妻就说：“不知这医保能不能在哪里看？”我说：“怎么不能，我们这医保不是在省城都可以看么？”这道理很充分，既然省城里都可以看，那省城的一个街道也自然可以看。于是我就吭哧吭哧地把她拉到那街道医院去，结果事情出来了。到了街道医院，一问询，说是不可以。因为他们的电脑没和我们区连网，没连网就没法看。要看就得自费。自费？一颗牙要四五十元哪！谁舍得？就是舍得，也不能充大当傻子。后悔是来不及了。

    妻就骂开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一般只能打回头，去A镇。但这时，我的聪明才智又发挥了作用。现在去A镇，就是十一公里了。如果往省城也就七公里，这是任何傻子都能算明白的。而且往省城其间还有两个市属医院，一个部队医院。我就说：“去省城吧，还是赶快拔掉你这颗下门牙要紧。”我这妻有一个特点，事前，她没有不听我的；事后出了事，她又自然要充聪明地来指责我。现在就是这样，她又认同了。

    那一天，真是没有那么晦气的，到省城途中的三个医院都没有看成。一个和那街道医院一样，没连网。部队医院嘛，又根本就不和地方连网，因为那是两个系统，完全不搭界。好不容易到得第三个医院，这医院原来是省城里的专科医院，是专看精神病的。现在为了创收，也开了门诊。我把妻送到，别人忙让开路，露出一股古怪的眼神来。我们也顾不得，只当是儿子看老子好了。一问，回答倒蛮好，看是可以看，但我们这里没有牙科。“这你怎么都不晓得？”那问询处的小姐还这样反问了一句，好象我们是常来的一样。

    到这时，妻反倒来安慰我（看着我如此辛苦），说：“没关系，索性到城里去，这牙也没怎么痛，到城里不就一两里路吗？”

    到了这地步，哪还有什么好说？我就又吭哧吭哧地踏着她往城里去。找了个就近最大的医院进去。心想这下好了，总算不应该还有悬念。我去存车，她去挂号。车刚存好，转过身，就看见她从门诊大厅出来。没想到她办事还能这么麻利，这么快就挂好了号。一走近，就听得她苦笑着说：“上午号挂完了，要挂只能挂下午，一点半。”

    “这……。”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我们到别的医院去！”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不去了，”妻说，“别的医院还不一样，现在都十点了，哪还会有号？总不能在城里晃荡三个多钟头。都是你也，想出这鬼主意，你要知道，今天一出门方向就错了。方向错了，就是再作出十二万分的努力，也只能是事与愿违……”

    想想也是，难怪方向路线问题，从来都是上纲上线的，这一次可是给我上了一堂踏踏实实的生动的课。

    “哪怎么办？”我一下没了主意。

    “回去！”妻这一下子却有了主意，她说，“回去，吃了饭，睡一觉，我一人去A镇。不就是一颗牙吗！”妻一旦拿定主意，总是十分坚决的，而且也十分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