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风云

风云突变  第九章 一声叹息

章节字数：3159  更新时间：09-05-13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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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卧室的门被撞开，一股酒味钻了进来，吕秀梅被惊醒，拧开了床头的灯。何建华打了个酒嗝，歪斜的站在床脚，红红的双眼盯着吕秀梅，像在审视一个嫌疑犯。吕秀梅见是丈夫回来，不冷不热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自从她跟小狐狸在辟巷中闹过一场后，何建华就几乎没回过家，小狐狸死后更是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何建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到床上。吕秀梅拿了起来，对着光，她看到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下毒者，吕秀梅。”

    吕秀梅脸色一变，用力把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跳下床激动的说道：“这是哪来的，谁寄的？”，何建华见她反应如此大，质问道：“是你杀了她？”。吕秀梅扭过头“哼”了一声，何建华难以置信的摇头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吕秀梅怒目相视，无畏道：“她该死。”

    何建华扑通一下坐到地上，酒醒了大半，伏在床沿大哭起来：“珍珍啊，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吕秀梅见丈夫竟然为小狐狸喊冤，气得揪紧胸口，冲上去疯狂的捶打何建华：“你混蛋，你竟然当我的面为小狐狸哭，你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你真以为小狐狸看上你这头老牛了，你色令智昏，就看不出，她是别人唆使来毁你的吗？。”

    吕秀梅直打到双手发麻，力气耗尽了才停下来。何建华任由吕秀梅在他身上发泄，对妻子，他也有着深深的愧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反思过，也不断的回想着妻子的好，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像吸了鸦片似的，就是没办法离开文珍。

    吕秀梅打累了，索性也坐到地上哽咽道：“你就不仔细想想，她是谁弄进来的，你本来都把她调走了，又是谁再把她调回来的。”何健华知道吕秀梅指的是刘广福，这个人也是极有资历的，文珍入所和调回，他确实出了不少力。有一次他还撞见刘广福与文珍单独在一起，后来见到自己，两人的表情都极不自然。

    吕秀梅继续道：“你虽然参与过‘两弹一艇’，但你在那个组里充其量是个跑龙套的，你有多大的贡献，自己心知肚明，倒是你沾了不少工作组的光。刘广福工龄虽比你少两年，但人家有科研成果，你若当不上所长，那接班之人除了他还有谁。”

    吕秀梅抹了一把鼻涕：“那天我私下约小狐狸见面，我一见她，就知道她心术不正，她摆明了就是要毁你的，可恨的是，你听不进我半句话，连人影都见不着。如果不是你，我又何苦去冒这个险，我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吕秀梅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建华抚着头渐渐冷静下来，挪到她身边：“可你也胆子太大了，这种事要枪毙的啊？”吕秀梅推他道：“那你去告我啊，为你那小狐狸报仇啊”，何建华无奈道：“哎呀，你别闹了，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吗？既然有人寄匿名信给我，说明事情败露了，你快想想有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吕秀梅安静了，她又仔细想了想做案的整个过程，确定当时没人发现，那包砒霜她也带回家了。吕秀梅反问道：“你跟小狐狸的丑事有谁知道吗？。”何建华摇摇头：“珍珍说，要让我坐稳了所长的位置，所以我们……”“呸，不要脸的东西”。吕秀梅一口啐道，何建华老脸一红，自觉失言。

    过一会儿，何建华哄道：“好了，别再生气了，现在要紧的是你怎么办？如果你确定别人找不到证据那还好办，至于写匿名信的人是谁，我看他也是没证据的，否则早就报案了，只要你自己别乱了阵脚就好。”

    “你就不怕刘广福把你的事给抖出来”。“他要抖早就抖了，还会等现在，再说了，珍珍是不是刘广福找来的人我们也只是猜测罢了。”“哼，你始终不愿相信她是个害人的狐狸精。”“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刘广福如果有证据也不会等到现在，如果没证据他就是诬蔑，谁不知道他跟我争这个所长啊。”

    吕秀梅沉默了，何建华仰天长叹，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两人席地而坐，无心睡眠，背靠着床沿发呆，像两座雕像被定格在时间和空间里。半夜，窗户被风吹开，何建华打了一个盹，醒来看见身上盖着薄被，吕秀梅已回到床上去睡了。

    他站起身关窗户，忽然看到院子里有人影，“谁”，何建华叫道，以为有小偷。人影立即消失不见，何建华四处看了看，院子里只有杂物和盆栽，确定没人才关了窗。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关好窗子转过身，何建华惊吓出声，“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飘在空中。“珍~~珍珍”，何建华瞪大了眼晴，没有脚的珍珍幽怨的盯着他，悲泣道：“你和她和好了，难道要我白死吗？。”

    何建华吓得牙齿嗑嗑响，他从没想到会有鬼，“珍~~珍珍，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珍珍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吕秀梅，愤恨的说道：“反正我都死了，所以你干脆重回老婆孩子的身边去。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就这样白白的丢了性命。”珍珍的面部扭曲，模样狰狞可怖。

    何建华被她说破心思，愧疚的朝她跪下，忏悔道：“珍珍，你恨我吧，你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过得好好的，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可是秀梅毕竟是孩子的母亲，我真的不忍心啊。”

    珍珍哀怨的说道：“你起来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受了刘广福的唆使来引诱你，他想让你在作风问题上犯错误，但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倾慕你了。为此，我和刘广福闹翻了，那天他恼羞成怒的来威胁我，说要告发我们两个，让我们在六所都混不下去，我当时就笑他没胆量，因为他没有证据，我可以反告他为了争夺所长之位诽谤他人。我真的以为等你当上了所长，我们就会有个家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现在与你阴阳相隔。”

    何建华老泪纵横，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出轨。何建华不怕了，他关心的问：“珍珍，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文珍摇摇头，神情凄苦：“不好，他们说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不给我投胎，还要把我打入地狱，受油煎的苦刑，今天他们就要来带我走，我特意在走之前来看你的，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要，你救救我吧。”何建华痛心疾首，拉住她的手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突然，文珍惊恐的看着前方：“他们来了。”

    何建华回头，果然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身上满是疙瘩，“呼哧呼哧”喷着阴寒的气息。一条勾魂锁朝文珍的头上套来，“不要”文珍惊声尖叫，何建华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世界，他不顾一切的拉住那条锁链恳求道：“求求你放过她吧，都是我的错，不关她的事”。勾魂使者手一挥，将何健华掀翻在地，拖着文珍往窗户那边去，一个光圈出现了，里面传来了地狱恶鬼痛苦的哀嚎。

    “不要，不要”文珍恐惧的拉紧锁链不肯向前，无奈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被拖往光圈，“建华，求求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何建华从地上站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即从厨房拿来了一把菜刀，他发狂的冲过去砍断那条锁链，这一举动激怒了勾魂使者，只见一只尖利的爪子朝何建华的脖子伸过来，何建华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他本能的拿起菜刀朝对方砍去。

    一股湿热的液体喷到了何建华的脸上，何建华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原来鬼也会流血，他没想到鬼是如此不堪一击，顿时信心大增。文珍躲到了他的身后，何建华此时就像个无畏的勇士，举着菜刀怒视着眼前这个被砍掉爪子的厉鬼。

    厉鬼怒吼一声，挥着锁链朝他俩袭来，何建华拉着文珍躲过锁链，疯狂的举着菜刀冲上前去。何建华失控的大喊，一边闭着眼晴挥舞着菜刀在厉鬼身上砍来砍去，直砍到双手发麻失去知觉，那厉鬼竟没有丝毫还击之力，被他砍成了碎块四处散落。

    通往地狱的光圈消失了，何建华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他已耗尽所有的气力。何建华站立不稳的向后倒去，文珍扶了他一把，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建华，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我逃过了这一劫就能投胎往生了，今日一别再无念想，你要好好保重。”何建华难过的拉着她的手，用一个长辈的语气说道：“这辈子我们都错了，下辈子一定要好好做人。”

    文珍的身体渐渐像飘浮的水蒸气缓缓上升，影子越来越淡，何建华知道她要走了，他安静的看着她，朝她挥了挥手：“去吧”。文珍向他展露了一个动人的笑容，何建华从不曾见过她这样笑过，笑中仿佛带着报复后的快感，这让何建华忽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