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狭路

章节字数:2589  更新时间:09-10-14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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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的阴霾,渐渐散去,澈蓝的天空,棉花糖一样的白云。阳光,普照。抚着时光的打下的皱褶,青春,就是这样踩着,斑驳的痕迹,终结一段时光,又开始另一段未知的惶恐。

    快乐和悲伤,夹在时光洪流的风口浪尖上,未央的年华,刻意疏离的感情,哪知,狭路又相逢。

    齐琦想过会在去厕所的路上,在图书管的书架旁,在校园的香樟树下,在回寝室的路灯下,在任何地方碰到任不凡。但凑巧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任不凡也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在食堂碰到了,凑巧她端着盛满汤和饭的盘子,凑巧一转身,就全泼在了刚好站在她后面的男生身上。

    生活,就是有这么多凑巧。

    盘子哐当落地的刺耳声响,汤汁四射,饭菜横飞,还有很多人被吓到后的唏嘘声,一一传来,耳膜轰轰作响。

    “对不起、、、我是不小心、、、”齐琦涨红了脸,看着男生一身的狼藉,衣角还滴答着深暗色的汤汁,她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任不凡在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中呆滞了半天,恢复清醒后,发誓自己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四周都是看热闹的闲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面前的女生,一双泫然欲泣的大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像这场错误是他造成,衣服上沾了几片菜叶子,双手紧抓着衣服的下摆,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

    在心里憋了一口气,任不凡拉起女生的胳膊逆着人群走出了食堂,郁闷着还得回寝室换衣服,被禁锢住的齐琦不知道男生想干什么,下意识挣脱手臂,一点用都没有,只好红着脸,擦过无数人的肩,跟上男生的脚步。

    足球场的梯形台阶上,吃饭时间没有学生来,任不凡脱下外套,面无表情地抖着上面淋沥的汤汁和黏住的米饭,转眼看见一旁站着的女生,怔怔地看着自己,任不凡皱皱眉,想起了之前绕熏想交给他的信,眼神一凛,有些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烦躁。

    “我、、、帮你洗吧。”齐琦鼓起勇气,有些难堪,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样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忍不住挫败地搭下脸。

    任不凡本来想一口回绝的,但女生黯淡的眼神,有些苍白的皮肤,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想了一下,笑笑,“我还是拿去干洗吧,沾上油渍手洗不掉的。”

    衬衣上也有赃物,任不凡急着回寝室洗澡,“你衣服也脏了,还是回寝室换衣服吧。”说完,没有再理会女生,向宿舍走去。

    齐琦不愿意任不凡把她看成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心底一慌,抓住了要离开的男生的胳膊,男生转身奇怪地看着她,脸上立马烧了一把火,顺手扯过脏外套,“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头也不回地跑掉。

    任不凡看着那慌乱远去的背影,嘴角抽搐几下,最终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女生的心事,还真是难以琢磨。

    绕熏看着一脸狼狈的齐琦走进寝室就往卫生间冲,半天才在里面叫,“绕熏,拜托帮我把床上的校服递给我一下。”

    齐琦从卫生间探出一颗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衣服,绕熏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什么。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微风拂过初生的柳条,绕熏在巨大的树荫下闻到了阳光的味道,神情一怔,想起了一个地方,转身走向校园极偏的角落。

    现在已经是三月天了,虽是乍暖还寒,但春天的气息很近,风也变得柔软起来,手指也不再是通红通红的。

    低着头,在心里默默数着踩在石子路上的步子,绕熏觉得自己最近对这种无聊的举动,乐此不疲,有轻软的东西砸到头发上,抬头,刚好有一片透着粉红的白花瓣,拂过脸庞,要不是没有闻到熟悉的香气,绕熏以为那是桂花,但这个时节,是看不到桂花的。

    这是沈可心曾带她第一次翻墙的地方,这也是,第一次碰到,顾明安的地方。

    总是在某个时刻,在不经意间,绕熏就会想起那张风淡云轻的脸,想起那些模糊的有关她和他的片段。

    有些情绪,说不出的快乐和悲伤,光阴逆流,在心底的最深处,隐隐刻出了痕迹。

    一地淡绿的空处,七八棵樱花树围成圈,好像是瞬间开出的淡粉的花,簇簇团团,繁华热闹,一阵阵微风吹来,白得晶莹淡雅的樱花,纷纷从树上飘落,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飞舞着。然后,平静地飘落在了地上,依旧美得纤尘不染,美得透明,好像是错觉一般。

    很少有花可以让人觉得凄美,并不可思议它的美,若是有,绕熏觉得樱花肯定是这样的。只是,绕熏并不喜欢那样极致的美,绚丽耀眼后,惊艳绝绝后,人们还是会,转过身就忘记。

    但绕熏很喜欢有关樱花的一个传说。

    从枝头到地面,樱花飘落的时间,转身看见身后的人,就是喜欢你的人、、、

    其实这只是个传说而已,绕熏心里是不相信的,但还是少女情怀作祟,忍不住看着一树灼灼的粉嫩,脱落,飘旋,然后落地,女生有些迟疑地转身,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傻,既然不相信,还做来干什么,叹了一口气,郁郁地想离开。

    “秦绕熏,你怎么在这里。”和煦的嗓音,如暖风拂过,女生震惊在原地,瞬间天旋地转。

    疑惑,欣喜,心痛,百味成杂,绕熏极缓地转过身,晕染的光阴,零落四散,落地成灰,立于香樟树下浅笑的男生,尘埃不染。

    等到很多年后,奢侈的年华一去不回的时候,那个在阳光底下云淡风轻的身影,定格成了一种不变的落寞的姿态。

    “你怎么会在这?”绕熏不肯定的反问,好像,也许顾明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男生将手插在口袋,微低了头,眼睛狡挟地看向身后大片的竹林,笑容里有了一丝玩味。

    绕熏知道,林子后的断墙,是奇高唯一可以偷溜出去的地方。可是,顾明安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校门,甚至不用出示证明。

    看着女生极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顾明安轻轻一笑,“翻墙出去比较有成就感,人呢,总是要走一些曲折的弯路,才会变得更加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要的是什么呢?”绕熏在心里轻轻问自己,抬眼看了男生一眼,明朗美好,身上有她贪念的温暖。可是,如果,如果喜欢下去,那么,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如果,真的是一语成谶,那些黑暗,那些悲伤,那些烫在心口弥久不消的伤痛,真的可以被救赎吗?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熟悉的声音,生生破碎了撕扯的思绪。明晃晃的大片阳光,刺痛了绕熏的眼。

    看着突然冒出来,有些微喘的的女生,顾明安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无奈,“沈可心,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又开始后悔当初冲动告诉她有这么地方。

    女生扬起下巴,眨眨眼,“顾明安,不要告诉我你是吃完饭来这散步的。”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顾明安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女生的头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笑笑。

    沈可心避开男生的手,眼神躲闪,看到旁边看着樱花发呆的绕熏,冲过去抱住女生的胳膊,兴奋道:“绕熏!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我的生日,刚好放假,到时候去我家给我庆祝生日吧!”

    沈可心一脸的期盼,绕熏伸手拨开了一直黏在眼睛上的头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吧,像沈可心这样的女孩,谁会忍心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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