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长安

正文  第22章，等待

章节字数：1345  更新时间：09-09-12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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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妙多姿的婚后生活，曼妙多姿地往前奔走着。转眼功夫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也过去，当半年时间过完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随意地用古筝抒发那些不能用语言或是动作来抒发的感情。我已经可以弹奏《广陵散》，像宫中那些手指灵巧自如的礼乐师一样。不同的是，我的感情比他们更充沛，更丰富，也更能用心去构建那首曲子中悠远无常的意境。

    薛绍喜欢看我抚琴的动作。他说，我和那把古筝已经到了水煮交融的地步。那古筝，或许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一部分的身体，或者可以说成是我身体向外延伸的部分。其实，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只是我和薛绍爱情的延伸，我希望那是一条通向永无乡的道路，我可以和薛绍手牵着手，像散步一样，一直走，一直走下去，走到我们彼此生命的终点，走到寂寥时我的左手旁边都会有薛绍的右手……

    一年后，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崇训的降生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机。

    我和薛绍都疼爱地管他叫训儿。训儿长了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在他还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幼稚的瞳孔，永远在不安分地挣扎着，像是希望看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薛绍每天处理完朝中之事回家后，连诗文也很少再读，从侍妾手中接过训儿，抱着就不愿再放下。他无比爱恋地用手抚摸训儿看起来还有些柔弱的皮肤，冲着这小东西做鬼脸，看见训儿哭了之后，又马上冲他呵呵地傻笑，直到他再次破涕为笑。

    我体会到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内心深处洋溢的那种宽阔的幸福，那是最平凡最普通的女人的幸福，这幸福无关乎我大唐公主的身份。我甚至想到幸福的终极，就是我能为薛绍生下一大堆的孩子，直到有的已经长大成人，开始懂得叫我母亲叫薛绍父亲，有的还躺在我怀抱中度过着漫长的哺乳期。

    ……

    我们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出生，崇训长到一岁的时候，家里又增添了一个女婴，薛绍给孩子取名叫崇玥。玥是代表传说中的一种神珠。薛绍说，希望她能活得像神珠一样光芒四射。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意味深长的祝愿。

    紧接着，还有崇简的出生，家里边一下子变得很热闹，那些侍妾可有得忙了，薛绍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兴奋，后来被这些小家伙搅扰地也有点烦了，又拾起了被他丢掉的诗文。只是苦了那些侍妾，有时候为给孩子换个尿布，或者是为止住他们的哭声，就要整夜整夜地在跟前看着。

    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像那些田野的幼苗一样，茁壮地生长，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类似于宗教般虔诚的满足感。薛绍越来越恋家了，这个曾经风度翩翩的男子，这个让我生平抛却了公主荣耀的男子，在相继成为三个孩子的父亲后，仍然保持着他那种无欲无求的大度胸怀。

    有时候，我觉得他只是个沉溺于诗文中的谦谦君子，驸马的身份对他都是一种极端委屈的束缚。他只是一介怀右布衣，整个天下，与他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训儿和简儿都长到了足够大。我送他们进宫读书，跟着我的那些皇兄的孩子，那些和他们同龄我的侄子们，在最好的老师那里，我希望他们将来能够拥有最丰富的学识，就像我曾经的老师上官游韶一样，或者要能像他们的父亲，也不赖。

    我成为一个万年县馆的普通女主人。等待，是我生活一尘不变的规律。

    等待薛绍处理完政事从朝堂上归来，等待他将训儿和简儿从宫里接回来，等待，成为一种田圃跟牧场混合的气息，我迷恋的气息。等待，直接地变成我弹奏过无数回的《广陵散》，我抚摸过的祥云玉石，我进出之间忐忑的焦急的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