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眼中的车臣

正文  第三章“时尚”

章节字数：1981  更新时间：09-10-03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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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斯哈耶夫在战争初期，手下拥有21个“艾米尔”（分队或小组头目的称谓），也就是说他当时有21个战斗分队。每个分队的小头目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各自手下的生活、战斗保障问题：购买急需的武器弹药，每天的一日三餐，不可豁缺的衣服、战斗靴、头盔。大多数情况下，“艾米尔”都会去找大头头——马斯哈耶夫，以寻求帮助。马斯哈耶夫只会偶尔帮助他们一下，但资金明显不足。实际上，在拥有500名战斗人员以上的非法武装头目里，他是最穷的一个了。

    相比之下，哈桑手下的武器供给情况要好的多：总有浪费不完的子弹和火箭弹，还有几具前苏联时期的便携式防空导弹发射器；身上都穿着走私来的城市迷彩作战服、高腰的半皮革半帆布质的防水战斗靴，其中精锐的突击队里，更是每人都配发有制式的凯芙拉纤维防弹头盔；每次晚饭都可以喝的烂醉，而不必担心这些酒的来源，隔三差五的，餐盘儿中还会出现鱼子酱。因为他的背后，有实力雄厚的瓦哈比教派财团支持。

    马斯哈耶夫的手下整天只能勉强度日，所以慢慢的，偷盗抢劫行为越来越多，在人们中间成为一种“时尚”而大加流行。

    由于这是种迫于生存原因才出现的行为，所以大家都不觉得可耻。当任何一只非法武装部队开进村镇的时候，居住在那里的平民都会提前逃出去，躲的远远的，以避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非法武装会马上“接管”这些所谓的无人住宅。大家从不洗衣服，因为解决的办法很简单：领口发黑的衬衫、脏袜子、戴着特殊腥臊味儿的内裤全部随手扔掉，把从无人住宅里的衣柜中翻出的干净衣服，一股脑的全套到身上。

    即使在C地区的首府，这种实际上的“抢劫”也是司空见惯。可以说没有非法武装不想要的东西，尤其不放过的是els种族的人。因为联邦军队主要由els族的士兵组成，所以他们就认为所有的els族人都是敌人，任何一个C地区的人都有权力把els人拥有的财物变成自己的“战利品”。我曾经见到一个认识的雇佣兵从一家els人开设的商店里，抢到一部日本产的“卡西欧”牌微型掌上电脑作为战利品。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连电话都不会打，要它有什么用？”“也许没多大用处，但我觉得放在那里很可惜。”一边回答我一边小心的把它放进上衣的口袋中。大多数C地区首府中，富有的居民住宅都会被反复“光临”几次以上。尽管这里同样生活着非法武装成员的同族，但他们却不以为然，最后还会想尽办法把这些卑鄙行为嫁祸给联邦军队。当然，大多数非法武装头目在表面上对此都保持反对态度：只允许手下以“适当”的方法寻找吃的东西，不准他们打开上锁的房门进去抢劫。但是大家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商店和住宅的大门锁着，就把窗户上的玻璃敲碎然后爬进去。

    甚至于对我的物品也不例外。来到C地区之前，我曾经把自己的两套高档西服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有一次，马斯哈耶夫要外出参加一个非法武装头目的大型集会，临行前，为了在会议上提高下自己的脸面，便强行穿走了我其中的一套黑色西服。作为交换，在转身离开前竟然从旁边的贴身警卫身上，找出几个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弹夹丢在我床上，还告诉我说这比一身好衣服管用——因为把它装到枪膛里可以拿来保命……

    在C地区首府，我亲眼见到我们的一个分队抓到几名联邦军队的俘虏。他们把其中一个用木棒和石块活活打死；用锋利的匕首从一个俘虏的大腿上深深的切下一块肉，用刺刀挑着这块还滴着鲜血的肉递到另外一名战俘的面前，强迫他当面吃下去。后来，还活着的战俘被塞进街头拐角丢弃的几个空汽油桶里，浇上汽油，全部被烧死……当时，令我难以理解的是，连马斯哈耶夫本人也无法阻止手下进行这种毫无人道可言的“残酷暴行”。原来，在当地非法武装里面实行着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在战斗中被各分队抓获的俘虏，只能由这支分队的“艾米尔”来决定他们的命运，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包括自己的上司——非法武装首领。

    毒品的大肆贩卖和吸食也许是C地区抢劫盛行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在C地区首府的街头，各种武器弹药和毒品都是被允许公开贩卖的。当这里被联邦军队重重包围以后，可以麻痹大脑神经的各种药物都变成了紧俏商品；特别是传统的毒品，因为数量稀少和效果明显，价格简直是高的离谱——好几个粗重的金戒指才能换到勉强够吸上几小口，用防水纸紧裹的一小搓儿。好多毒瘾成性的非法武装份子，不顾身边爆炸的炮火和盘旋在头顶的武装直升机，一次次将抢来的各种物品拖到大型地下停车场里的市场上，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出售。当钞票到手以后，就马上去换来注射器和毒品；躲到角落里，颤抖着把毒品化成液体，抽进针管中，再缓缓注射进手臂的静脉里……随后毒品带来的强烈麻醉效果，使他们全然忘记了世界上存在的一切，沉浸于毒品的深渊中，而不能自拔。还有些根本不认识字的非法武装雇佣兵，为了能获得一时的麻醉和解脱，把从药店、住宅里翻到的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药瓶拿到我面前，求我帮他们辨认药瓶上面的俄文或英文说明：能不能服用，有没有麻醉剂成分（哪怕一丁点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