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篇  卷二 小芷(八)

章节字数:1559  更新时间:10-03-15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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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京城一直向西南走,几日后便到了瀑布川。哥哥似乎很兴奋,不断向我描述这里的美。他说这里有一条很大的瀑布,瀑布下面是碧绿的深潭,水潭周围盛开着很多很美的花朵。

    我站在瀑布边,心情酸涩。原来这里就是瀑布川,他们两人心中最美的地方。

    哥哥说这里是世外桃源,只有我们两人的世外桃源。

    我点头,苦涩地微笑着。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但却充满了百里红的气息。她虽然已经死了,但在哥哥看来,她一直都活在这里吧?这里的一景一物,对他而言,一定都提示着关于她的过去吧?我想象着他们曾在这里生活的情景,想到他们曾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不由得暗自神伤。

    我很想完成百里红最后的心愿,然后再也不去想她。然而自从到了瀑布川之后,哥哥便再也没有佩带过那柄名为“潇”的剑了。

    有一天,我问他:“哥哥,你的佩剑怎么不见了?”

    他笑了一下,说:“我把它投入潭里了。”

    葬剑与沉剑,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吧?想到这里,我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叹息?”他问。

    “你这么做,是为了纪念百里红吧?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她是吗?”说着说着,我竟然流泪了,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们曾经一起在这里生活过,那段日子很幸福。都怪我太累赘,不然你一定会走遍天下寻找她——”

    “小芷!”哥哥似乎生气了,打断了我的话。

    我擦拭着不断流出的泪水,没有再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黯然说道:“小芷,那柄剑和她一样,都是属于这里的。我把潇沉入潭底,同时也沉下了我们所有的回忆。”

    “你也是属于这里的吧?这里就像一座坟墓——你们两人合葬的坟墓。”我忧伤地说。

    “小芷,这里并不是坟墓。我把你带到这里,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下去,远离那些仇怨……”

    我摇着头,抱住了他,流着泪说:“哥哥,忘记百里红吧,你还有我,不要离开我……”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然后我抱着他流了很多泪。当我离开他的怀抱的时候,我的眼前竟有一抹亮丽的色彩闪过。那是什么?是一朵花!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虽然模糊,但是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很美的影像。

    到那一天,我已经失明十六年。

    哥哥显然很高兴,为我采了很多名贵药材。两个月后,我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观看这个世界了。

    原来我的哥哥是一个很好看的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百里红第一眼见到他就爱上了他。换作是我,我也会的。但他的眼里有太多的忧郁和沧桑。我好想让他快乐起来。所以,为了让他远离悲伤,我只有缠着他让他教我认识一切,不断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这样他就无暇伤感了。我发现这个方法很管用,因为几天后,他的笑容终于不再那么苦涩。

    那么接下来,我要让他离开瀑布川,忘记百里红。因为瀑布川是最令他伤心的地方,而百里红,是他伤感的原因。我想这也是百里红所期待的吧?我了解她,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于是,一天吃过晚饭,我对他说:“哥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能够游遍千山万水,看尽这世间的美好。”

    “我们不会离开瀑布川的。”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干脆地否定了我的想法。

    难道他还是无法忘记百里红吗?他明明说过已经埋葬了和她的过去,而且还为她弃了剑,却为什么不肯离开瀑布川呢?

    我的泪在眼中涌动。

    我以祈求的目光看向他,说:“我不想看你永远生活在这种悲哀里,哥哥。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忘记过去的一切……”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小芷。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他坚持说。

    我想他一定是因为不想忘记百里红才这么说的,因为这里有关于她的最美的记忆。我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在他心里,永远都只有百里红。百里红死的时候,他的灵魂也跟她一起死去了。

    我的心很痛,但我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好吧,如果这算是一种祭奠,一种偿还,那么,我陪你一起。不管一年,三年,十年……还是一生,我都在这里陪着你。你悲伤我也悲伤,你快乐我也快乐——虽然,我们两人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百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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