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引子(7) by 亓官

章节字数:4470  更新时间:10-04-25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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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来,居然连破十二种毒药,有花有草有粉有虫,有的是让人在呼吸里中毒的,有的是让人沾染上就会中毒的,有的则是连环毒——前一种没有毒,后一种没有毒,但是先后接触了,就会中毒。

    亓官觉得自已象是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被一群变态的毒药毒得死去活来,不得不在生死之间学会认识了每一种毒药的名称和特性。一时恍惚,居然忘了想走的事情。

    林荫茂密,艳阳热烈,光线漏泻而下,有不知名的鸟儿啾鸣。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海蓝啊,你的剑舞还真漂亮,不去卖艺可惜啦……”一把温柔女声飘忽传来,时东时西,让人听不清她所在的位置。

    “哼,死借借,你别得意,若不把傻小子还给我,你就等着让我碎尸万段吧!”另有一把清朗女声响起,却透着出离愤怒。

    “哟,才碎尸万段啊。我以为起码也要凌迟炮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啧啧啧,看样子你对傻小子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哈,不要说那么老套的东西了,来点新花样听听……”

    “你……除了口舌之快,你还有什么本事?有能耐出来我们打过?”

    “打架有什么好玩的,你自打你的去好了,我正在和你们家傻小子温存捏,哎呀,还是蛮可爱的么……”

    那把清朗女声冷笑一声,“你骗鬼呢?我家傻小子怎么会听你摆布?”

    “哎,话可不要说满了。我在这周围布下了十二道毒网,不是我夸口,就算是一只苍蝇,没有我点头,也休想飞进来。你说,你家傻小子能跑出去么?他既然没有跑出去,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你觉得他会在哪里……”

    亓官听着两人对话,信步前行,忽然就穿出了茂密树林。眼前一片空地,种满紫色的苜宿花,仿佛星星紫潮。周边则仍是树林,仿佛这里是被人特意开辟出来种花一样。花的中间一个彩衣女子,婉转腾挪,正自独舞。剑锋在阳光下绽出点点白光,周边无数斑斓花瓣,裹成一个彩色圆球,圆球的边缘反射日光,漾出一层纤细光纹。圆球里的剑光忽尔如秋水自长天落下,忽尔如繁星驱散流光,华美异常。

    亓官看得痴痴如醉,目瞪口呆,喃喃道:“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这两句说的是天上仙女佳期幽会,星沉雨过,就象是窗户外面的景色一样,隔着座位就能看到。他用这两句一则说舞剑的人如同仙女,一则说那剑光如同星光雨点一样漂亮。转念一想,还有那些花瓣没有形容,于是又说:“不对不对,自在飞花轻若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两句说的是飞花若梦,细雨如愁,用来比喻那剑光到算应景。

    他站在林边,那不曾现身的女子大约狠吃了一惊,“噫”地一声,连掩饰位置都忘了。

    彩衣女子暴喝一声:“借借你去死吧!”忽然剑光一收一敛,化为一道白练,破开花瓣圆球,向林中一处飞去。

    亓官瞅得入迷,却隐约觉得不对:“……果……”他想说果然配得上“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一句,“果”字出口,就看出那花瓣其实并不是花瓣,弯腰探头想要细瞅,嘴里仍然说:“……然……”那彩衣女子忽然一剑飞出,大片花瓣被震开如箭般射向四周。

    亓官这下看清了,那哪里是什么花瓣,分明是如花骨朵大小的玄蜂!那玄蜂翼如彩花,斑斓里影着浮光,煞是漂亮。

    亓官却惊出一身冷汗,这玄蜂毒性极强,中者立死,最麻烦的还是体硬如钢,无论是刀砍斧削都无法致命,唯一的方法是以内力直接震碎其内腑。

    亓官身子往下就倒,却来不及,那玄蜂来势极速,流星一般已经到了眼前,甚至能看清蜂体上的茸毛和那如玻璃一样眼睛里反映出的无数表情惊恐的自已。

    千钧一发之际,亓官双手一拍,鼓出一阵白色轻烟。那烟扩散致为迅速,立刻就将他从头到脚笼在其中。玄蜂触到轻烟,忽然转向,堪堪从耳边掠过。

    亓官仰天跌倒,躺在地上,心脏剧烈跳动,半天不肯起来。想到那玄蜂的速度,多半还是跳舞女子刻意用剑拍向自已,才能如此之疾。干!真的是美丽的东西毒性都大啊!

    “喂,不错嘛,你。居然会用陀罗散把我的小蜂蜂赶走。”

    这驱蜂药的主药正是曼陀罗,是亓官的独家密方。不过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名字,如果说叫陀罗散,到也贴切。亓官心中得意,眨眨眼睛,忽然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叫借借,布了十二道毒阵的女子,骇得一骨碌爬起,还在双手双脚着地的时候,就对上一双水漾明眸。眼睫忽闪忽闪一眨一眨,充满好奇。

    这个白衣女子正蹲在身边,兴致勃勃地望着他。一张雪白的瓜子脸蛋,下颌尖尖,眉毛精心修过,如柳叶婉约。娇小胆鼻,唇边飘着一丝笑容。

    目光向下,她穿着一袭曳地的无褶白绸长裙,裙腰高高束在胸下。腰间围甲碧玉滚边,纹着凤凰图案,宽如手掌,不但约出一把细腰,而且勒得双乳玲珑浮凸,异常饱腻。胸上大片裸露肌肤,腻润粉嫩。又套一件同色褙子,挡住了雪藕似的白腻膀子,让人生出无限遐想。怀里抱着一只黄猫,被她轻抚毛发,慵懒地闭着眼睛。亓官瞬间有些嫉妒那只猫,生出为什么不是我趴在那里的遗憾。

    这女子似乎被人盯着看惯了,神态不变,静等亓官回神。

    想到她居然一口叫破了自已的配方主药,亓官心中有些凛然,转念猜到可能是药粉的香味泄密。但是为了掩盖药味,他已经加了胭脂进去的。难道她的鼻子如此灵敏?这该死的家伙,不是被那彩衣女子追着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你不是……她……”

    “我不是什么?她是去追我了,可是追不到有什么办法?到是你呢……”借借甜蜜蜜地笑着。

    亓官堆出一脸笑容:“这个,我……其实只是路过。我不认识她的,我真的不认识她……”

    “哟,我也没问你认不认识她,你这么慌张地解释,是不是想骗我啊?”

    亓官差点咬掉自已的舌头,勉强笑笑,认真解释说:“是有人想让我给她带个话,但是我真的不认识她!”

    “好啦好啦……”借借笑得花枝乱颤,举起色如奶蜜的白皙手背掩口,虚握的掌心红如鲜剥石榴,在日光斜射下一片剔莹。拍拍他的脑袋,如同拍着小狗一样,顺手照脸上一捏,“我相信你,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跪在地上,要给我行礼么?”

    手指温腻滑软,隐有淡淡香气,亓官心中一荡,嘴角咧动,就要笑笑,惊觉肌肉麻木,已有中毒迹象。

    他手指一弹,蓬开一抹粉色烟尘。

    借借早有防备,咯咯一笑,也不见脚动,人已经退开三丈。

    亓官急忙从怀里掏出药丸服下,心中叫苦:不妙不妙,这小娘皮的毒太过霸道,一时又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配制的,只能胡乱吃些解毒防毒的药丸。一路行来,吃了又吃,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会不会吃坏肚子?

    “你……”借借刚要说话,忽然一溜烟似的消失。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就轰在她的残影上,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亓官以袖蒙头,挡住溅来的黄土烟尘,鼻中仍能闻到丝缕香气,却不知道是借借的皮肤味道,还是那毒药味道。转念再想,这两者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袖子放下,借借刚刚站着的地方,立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个头不高,身段颇为修长,手持三尺淡紫流苏的细窄青锋,双目如电,冷冷地觑巡四周。

    亓官认出她正是刚刚跳舞的那名女子。淡粉交领窄袖襦裙,外披浅白对襟半臂,绣满梅花,结襟处故意缩小半寸,不用扣子,以一条大红缎绳相连,穿成蝴蝶形状。原来是粉衣不是彩衣。亓官恍悟,刚才跳舞之时阳光流溢,也只有这种颜色才能显出那种灵动魅力,若是彩衣,旋转之时未免更为细碎艳丽,反而不美。

    她有张俊秀的鹅蛋脸儿,青丝在脑后松散地盘了个髻,插一把亮银钗,钗头有淡紫扇面流苏,一晃一晃,阳光映照之下,越发显得肤白发黑,容颜娇俏。

    这叫海蓝的女子找不到借借,目光转向亓官,剑尖横指,亓官就觉喉间一寒,有剑气逼在颔下,急忙说:“姑……姑娘……”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路过的。”

    海蓝一声冷笑,“路过?三界的露棱守在下面,插了禁行旗,你居然都能闯进来,你告诉我说是路过?借借在外面摆了十二道毒阵,你居然都能闯进来,你告诉我说是路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

    亓官呻吟:“天……地……良心!我真的是路过的。刚才我和我娘子在路上被强盗追杀,然后忽然就看见一只石狮子‘嗖’地一下从头上飞过去了。我和我娘子就继续往前跑啊跑,然后就有一个男的‘嗖’地一下举着石狮子跑回来把那些强盗撞死了,然后我和我娘子再继续往前跑啊跑,就看到刚才‘嗖’地一下跑回来的男的举着石狮子和另外一个举着石狮子的女的在下棋,那个男的下棋下不过,我就帮他支了几招,他就下赢了那个女的。他下赢了那个女的,但是那个女的不让他上来,他就让我帮他上来带个口信……所以我真的是路过的,你明不明白?”他象说绕口令一样越说越快地说完,然后期盼地盯着海蓝。

    “呃,什么嗖?什么狮子?什么男的?好吧,你就假装我明白了。他让你带什么口信?”

    “这个……不是给你的……”

    海蓝面色一沉,“不是给我,那是给谁的?”

    “他说……他说……”亓官放低声音,陪着小意说:“……给一个穿粉色梅花衣服的……丑八怪……”

    喉间一松,臂上一痛,亓官就被海蓝用剑背抽翻在地,“什么?”海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圆睁杏目:“你再说一次?”

    亓官心里把坐听骂了千遍万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自已,这时却有苦说不出,只得解释:“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叫坐听说的!”

    海蓝正欲再抽,忽然醒悟,坐听一向桀骜,戏谑人间,若这书生说是他说的,应该错不了。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仍然怀疑:“你刚才……是怎么把那蜂子赶跑的?”

    “我……我是楚州的大夫。我们那里一向蜂多,所以随身都带着驱蜂药……”楚州的大夫确实是随身带着驱蜂药,不过那种药都是要抹在身上的。象这种粉末铺开就能驱蜂,药效如此显著的,那是亓官独家密方,天下只此一份。

    “你是大夫?那你也会破毒阵了?”海蓝眼中一亮。

    “破破破……毒阵?我只会解毒……”亓官磕磕巴巴地说,心想:我才不掺和你们的破事。

    “解毒?”海蓝有些失望,“那你是怎么上来的?”这样问着,忽然觉得不对,往后退了一大步以保证自身安全,“你确定你身上没有不适的地方?不觉得痒?不觉得疼?你真的没有中毒?你不会忽然一下就死了吧?”

    “啊?啊?”亓官被她这样一问,自已也有些慌张,双手在身上乱摸,听到最后一句,才明白她是怕自已中毒,没好气地说:“我若是死了还怎么和你说话?”

    海蓝上下扫他一眼,似乎确实没什么不对:“死借借,又骗我!还说有十二道毒阵,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家伙都能上来?”转念一想:“你会解毒?那也不错。太好了,我们合作!”

    “合作?”

    “对。你看我武功怎么样?”

    亓官一翘大拇指,“非常好。”

    “你和你娘子要去哪里?我可以免费保护你们过去。不过呢,虽然是免费的,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们一起去抓借借,她要是用毒药对付我,你要帮我解毒。”

    靠,我哪也不去!我还没娘子呢。亓官心想,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拒绝的表情,生怕这小娘皮翻脸不认人,给自已一剑。“这个……怎么好劳姑娘大驾……”

    “那你就是答应了。好,我们立誓。在没抓到借借之前,我们两个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一直不分开,如果敌人用什么毒药诡计,你一定要拼了性命保护我,如果违背这个誓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海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喂喂喂,你这个誓也太毒了吧?我还什么都没答应……”

    海蓝脸色一沉,“你的意思就是说,要出尔反尔了?”

    “啊不不不……”亓官看她按上剑柄,急忙安抚,“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只让我拼了性命保护你,你却不管我?”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的保护女的,不是天经地义吗?”海蓝理直气壮。

    “道理是这样没错……”

    “那你还啰嗦什么?”海蓝不耐烦起来,把剑抽出,搭在他的脖颈之上,“我反正已经起誓了,现在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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