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下)

章节字数:11001  更新时间:08-04-22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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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走回阅兵台,看着台下的镝锋都,嘴角**几下,他本也不想招惹朔方金氏父子,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得让镝锋都付出惨痛的代价,方显剑轮阵的利害,神策军的威风。仇士良向皇帝奏道:“陛下,老奴有事启奏。”皇帝说道:“但说无妨。”仇士良说道:“这剑轮阵是初练不久,其威力巨大,一但施展,恐在御前见血光,甚为不妥。”金霸图也道:“陛下,镝锋都久在塞外,粗野难训,一见兵锋,也难免失手伤人。况微臣本出身神策军,万一伤了人,也怕朔方和神策两军伤和气,实为微臣所不愿。”皇帝说道:“朕虽未亲历战阵,但在藩邸之时,也曾舞刀弄剑,血光倒也见的多了。此番验阵,尽可放手施为,不必有何顾及。”仇士良说道:“既然如此,老奴斗胆请旨,剑轮阵和镝锋都两家全力一战,如有死伤,各安天命,可立下生死状。”皇帝看了看金霸图,金霸图说道:“微臣也有此意,一切听从圣意。”皇帝说道:“好,就依仇老爱卿所言。”

    仇士良转身朝仇从广一挥手,仇从广会意,走近眩玄说道:“大师尽可催动剑轮阵,把来破阵者一网打尽,不要留情,方显此阵威力,大师之能。”说完退出场中,到一旁观阵。眩玄一挥令旗,剑轮阵中军士把机关按动,那轮四周冒出剑尖,剑轮阵随时可以发动。

    金霸图亦朝镝锋都挥了个手势,镝锋都心领神会,领队一骑沉声说道:“莫要在皇帝驾前丢了镝锋都的面子,我等要全力一战,尽使手段,此战要让镝锋都之威名动京师。”众镝锋都将是齐声喝道:“是!”一个个轻带战马,战马轻嘶,四蹄刨地,做势前冲。镝锋都领队者名何肃,是金霸图最信任的将军,为镝锋都尉,统领镝锋都。他幼年时是金霸图的书童,可以说是和金霸图一同成长,武功谋略出众,在镝锋都中威望甚高。金霸图一挥手之间,他完全明白该怎么办,他又低声对镝锋都布置了一番。

    阅兵台之上,赵归真突然出班奏道:“陛下,恰逢剑轮阵对镝锋都,必是一番龙争虎斗,十分激烈。贫道不才,愿为双方擂鼓助威。”皇帝笑道:“好,好!既然真人愿意,就有劳真人了。其实朕也想亲自助威,那真人就代朕吧。”赵归真说道:“谢皇上隆恩。”阅兵台上有面巨大的牛皮战鼓,赵归真走到巨鼓面前,拿起鼓槌,气沉丹田,猛得擂起战鼓,鼓声“咚……咚……”响起,因赵归真内力深厚,鼓声出奇的响亮。

    眩玄和尚闻鼓声望去,一眼看到赵归真,大惊失色,差点没把手中的令旗吓掉。当日在江南,眩玄可是吃尽了赵归真的苦头,想到赵归真头皮都发麻,此刻见到赵归真在阅兵台上,一时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镝锋都中的何肃突然低吼一声:“冲!”镝锋众骑早已蓄势待发,一听命令,十余骑像崩紧的箭一样启动,简直是快如闪电,剑轮阵尚未有所反应,镝锋都已近,众镝锋骑在冲锋的同时,早把背后强弩摘下,当冲近剑轮阵时,弩箭同时发出,首当其冲的一排剑轮军士在电光火石间已然中弩倒下。其余剑轮军士忙挥动剑轮挡箭,同时甩出剑轮迎面向镝锋骑砸去。镝锋骑所用强弩俱为特制连弩,第一波弩箭发出后,紧跟着又是一波,马队几乎和第二波弩箭同时冲向剑轮。突然间如电箭的镝锋骑分作两队,左右分开,当第二波弩箭迎上剑轮时,镝锋骑已经冲到剑轮阵左右斜两侧,虽然剑轮阵中的前挥剑轮旋转着拨掉大部分第二波的弩箭,但已经到达剑轮阵斜两侧的镝锋骑的第三波箭雨斜横向射出,剑轮阵中的剑轮都朝前方,对于侧方的箭雨毫无办法,剑轮阵又死伤大片。剑轮本就沉重,虽经训练,剑轮阵演练熟练,声势浩大,但碰到镝锋骑这种快如闪电,神出鬼没的冲击,弱点是暴露无遗。有巨大损伤的剑轮阵马上就乱了,甚至剑轮都互相碰撞,引绳也有绕缠在一起的。镝锋骑看到剑轮阵混乱,两侧骑兵又合向剑轮阵冲击,眨眼间已冲入阵中,镝锋骑本来常年与塞外胡人作战,刀马纯熟,冲入阵中挥舞军刀,专砍剑轮引绳,一时间,剑轮乱飞,无法控制,又伤了不少剑轮阵军士。

    等镝锋骑会合再冲出剑轮阵时,剑轮阵早已经大乱,基本崩溃,更雪上加霜的是镝锋骑冲出后,又回头发弩,剑轮阵便在这片刻间土崩瓦解。眩玄才从见到赵归真的惊愕中回过神,又被镝锋骑的闪电一击给弄懵了。

    众大臣早都惊呆了,仇士良更是脸色青白,他也不明白自己花了大量心血的剑轮阵就这么轻易的为镝锋都所破,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他现在恨镝锋都,恨金霸图,恨的牙根都痒,早把金霸图当年从雷厉风手中救他之事忘到九霄云外。皇帝看到如此结果,心中大喜,说道:“胜负已分,朕看这剑轮阵不像众卿所言,更谈不上什么能破胡兵之流了。”仇士良额头也冒了冷汗,毕竟是他极力推荐剑轮阵,如此结果,就算不追究他欺君之罪,他也是灰头土脸,威信扫地。仇士良忙跪倒在皇帝面前说道:“老奴有罪啊!不过老奴也是受妖人蒙蔽,望皇上明察。”皇帝说道:“仇老爱卿,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讲来。”仇士良说道:“老奴是受到妖僧眩玄的蛊惑,这妖僧善于惑众,说剑轮厉害无比,老奴是一时失察啊。”皇帝也知道这是仇士良的狡辩,意在推卸责任,但此时仇士良还是宦官集团的核心,暂时还不宜动。便说道:“原来老爱卿是受妖僧蛊惑,这也不怪爱卿,全在那妖僧可恶。来人,将妖僧眩玄拿下,打入天牢。”就这样倒霉的眩玄做了替死鬼,被拿入死牢,不久问斩,这也为以后的“会昌法难”埋下了种子。

    当武士把不知所措的眩玄押下,神策军剑轮阵残余军士也收拾死伤,默然退开,镝锋骑却立马长嘶,又沿校场打了个圈,好不威风。仇士良见状,心中更不是滋味,内心盘算了片刻,突然又奏道:“陛下,老奴见到镝锋都如此厉害,全凭金霸图将军训练之功。当初金将军也曾在神策军任职,后来调任朔方,名声渐显于天下,以至许多神策军将士为当年未和金将军切磋而遗憾。今恰逢金将军又至京师,大显神威,值此良机,老奴代诸神策将士请命,请金将军能指教神策诸将一二,以了诸将之夙愿。”皇帝知道仇士良请战绝非简单的什么指教,必定有什么玄机,一时沉思,看了看金霸图。金霸图当然也知仇士良不怀好意,但既然已经和仇士良翻了脸,又深知皇帝有心削弱宦官集团的力量,此刻见皇帝看着自己,朗声说道:“承蒙仇公公和神策诸将军看得起小将,小将只好献丑。”仇士良又道:“金将军出手凌厉,勇猛冠于天下,而神策军诸将欲请教者甚多,想必多人同时请教,金将军也不介意吧。”众大臣听到仇士良这无理的要求,都暗骂仇士良好不要脸,竟然想倚多为胜。金霸图却笑道:“无妨。”皇帝听到仇士良的要求,也知仇士良存心不良,欲以人多对付金霸图,但见金霸图谈笑应允,把想阻止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金霸图准备武器坐骑之时,仇士良便以亲自告诉神策诸将信息之由,走下阅兵台,将神策军中自己的亲信召集了起来。刚才一败,神策军众将都垂头丧气。仇士良低声说道:“镝锋都伤我精锐,此仇焉能不报。现在机会来了,我已约金霸图御前比武,我们若能伤了金霸图,不仅报了仇,我们损失的脸面也能找回来。”仇从广叹气道:“那金霸图武功了得,恐怕我们神策军中没人是其对手,更谈不上重创他了。”

    其余人等也点头称是,他们虽然未和金霸图交过手,但深知金霸图武功高强。当年金霸图在神策军时,行事低调,仅和王宰有所往来,所以其他人对金霸图不甚了解,但王宰却喜交诸将,闲来无事时,王宰也喜和众将切磋,王宰出身将门,武艺颇精,一时竟在神策军中无敌,诸将也佩服王宰,有时也恭维其天下再无敌手,一次酒宴当中,谈到兴处,王宰叹言军中除两人外,他俱不放在眼中,诸人便问原由,王宰便说到石雄和金霸图,石雄和王宰之父不合,因此和王氏有怨,王宰笑言若与石雄一战,必然两败俱伤,他当然不愿意,由此也可见石雄武功非凡,至于金霸图,王宰称其为真武痴,自己非敌手,因三人同出武宁军,此后才有‘武宁三猛将’之说。此刻仇士良让他们挑战金霸图,一时心中无底,面面相觑。

    仇士良阴笑几声,说道:“这金霸图虽有霸王之勇,却年少气盛,不免着了老夫的道儿。我要你们同他比试,可不是一对一,而是多人同时出战,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口答应。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你们有什么暗器之类,尽管使出,不论出了什么事,有老夫在,皇上既然没说什么,你们能杀得了金霸图最好。”范隐冷笑一声:“太好了,这回我一定要先出阵!”原来范隐上次被金灿拿去问话,虽未吃什么苦头,却大大失了面子,对金氏早恨之入骨,一听说有机会对付金氏,再也按奈不住。仇从广说道:“范将军莫急,现在神策军中并非都和我们一心,就像高承明等人,和我们是面和心不和,我们不妨先挑动他们和金霸图先斗上一斗,就算消耗一下金霸图的气力也好,二则可以观察一下金霸图的弱点。”范隐说道:“想利用高承明,不太可能,他最近可是和金灿走的很近,听说都是李德裕那老匹夫从中引的线。”仇从广说道:“先不去管高承明,等我们翻了身,再和他算帐。神策军中早有人想领教金霸图的蟠龙枪,不用我们说,恐怕已有人出战了,谁不想籍此在御前表现一番,今天我们就来个车轮大战。”仇士良点头说道:“从广所言甚是,就这么办。”

    金霸图骑上战马,双目微闭,倒提蟠龙枪,缓缓进入校场中央。神策军边营突然一马奔出,马上一条黑汉,身材高大,手端铁枪。那人策马来到金霸图面前,报拳道:“在下右神策军皇甫嗣,早闻金将军威名,今日有幸,还请金将军赐教。”金霸图淡然一笑:“皇甫将军,请!”皇甫嗣说道:“得罪了!”一夹坐骑,人借马力,挺枪直刺。金霸图巍然不动,直到皇甫嗣的铁枪刺到,蟠龙枪如蛟龙盘旋,“锵--”一声将铁枪格开,两马错开,观战的众臣诸将就见俩人枪来枪往,在场中斗在一起。范隐看了片刻,低声嘀咕:“这金霸图也不过而而,和皇甫嗣也斗的难分难解。”其实他哪里知道皇甫嗣的处境,自从铁枪第一次和金霸图的蟠龙枪相格,皇甫嗣就觉两膀发麻,双手虎口巨痛,已经被震出生血。当时就想认输,但毕竟是在皇帝和众臣面前,一招就败,那丢人可丢到家了,今后可就前途尽丧,皇甫嗣只好硬着头皮再攻,等铁枪再出,皇甫嗣发觉已经身不由己,金霸图的枪势完全罩住自己,但金霸图好像又给自己面子,蟠龙枪引导铁枪飞舞,外人看来,好似两人缠斗的难分难解。皇甫嗣面色发红,就是想抽身都抽不出去,又过片刻,皇甫嗣突然高叫道:“我认输了!”金霸图微微一笑,渐收枪势,皇甫嗣忙带马退出圈外,一溜烟跑回本队。范隐还纳闷,怎么打的好好的皇甫嗣突然认输,看来这些非仇士良心腹的将军毕竟靠不住。看到场中形势的赵归真却轻轻一笑,他已看出金霸图是有意相让,若是金霸图发动全力,皇甫嗣一招怕也顶不住,捻着胡须对金霸图仔细端详,也不知他心中打什么主意。

    皇甫嗣退下后,又一骑飞出,一白袍将军持长刀入场,高声喝道:“许淳前来讨教!”马随声到,长刀如练,直劈金霸图,金霸图仍然半闭双目,轻带战马,那战马也是久经沙场跟随他多年的宝驹,灵性十足,马身轻转,潇洒的避开这刀。许淳的战马冲过,突然回身反斩,这招毫无征兆,发刀迅急,刀路刁钻,金霸图也轻喝一声:“好刀!”蟠龙枪急转而上,格开这一刀。许淳只觉一股巨力,好悬双膀没脱臼,长刀几乎撒手,暗叫不好,没想到金霸图功力如此之强,心道今天可要丢大脸了,他也与皇甫嗣想法一致,在皇帝和如此多的大臣面前一个照面认输,实在无脸面,只好强打精神,带回马又冲,欲以精妙刀法周旋片刻,不致丢人丢到家。金霸图似也给足他面子,再次照面,金霸图也施展精妙枪招,不过枪招里却卸去大半功力。两人枪刀并举,比之先前更加精彩,许淳深知金霸图有意给自己保全脸面,见好就收,应付几合,也叫道:“我认输了,金将军果然厉害。”策马返回本队。

    仇从广见两阵俱打的不痛不痒,走到神策众将面前说道:“金霸图虽曾在神策军中,如今离开便再不是神策军中之人,如今神策军就没人能和他一战么?现在满朝重臣都看着,神策军真要丢人现眼么?”话未落音,就听有人冷哼一声,一骑缓缓出列,向场中走去。仇从广见到出战之人,心中暗喜。出战之人名唤姜厚德,此人是神策军中出名的愣头,头脑浑噩,但却是力大无穷。使一条沉重的铁槊,真发起蛮横劲来,神策军中还真没人能制住他,不仅力大,人蠢槊法却非常精巧,否则他又怎能在神策军中站住脚,全因其神力故也。

    这姜厚德到了金霸图近前,也不说话,照头就是一槊直砸,那槊挂着啸声沉重异常。金霸图见又来一将,正等对方报名,却见对方抡槊就砸,带神驹侧动。姜厚德一槊走空,铁槊回带,双膀加力,横抡一个半圆,猛扫金霸图腰间。金霸图横蟠龙枪格挡,“锵--”一声,大槊砸在蟠龙枪之上,蟠龙枪弹了几弹,将槊弹开,金霸图不由赞叹好一个神力猛士。姜厚德也是从未遇到与自己力量相仿之人,见金霸图能挡自己的大槊,叫了声“好!”抡槊又砸,金霸图举枪相迎。连砸几槊,姜厚德也感双膀有些酸麻,但他好像砸出了兴致,仍然抡槊猛砸,连招式都不变。对了几招,金霸图已经了解这汉子有些闷愣,心道何苦与之白白浪费气力,突然旁边带马。姜厚德一槊走空,金霸图乘机抬枪横扫,姜厚德快速回槊,甚是老练,大槊格住蟠龙枪,但金霸图的蟠龙枪可非寻常长枪,枪杆乃古藤夹金丝编成,柔软异常,虽被大槊格住,但枪头拐弯,像一条鞭子一样正抽在姜厚德后背,姜厚德被抽的一轱辘掉落马下,大槊也扔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躺在地上的姜厚德眼睛翻了翻,一转身又爬了起来,先去拾起大槊,闷声说道:“好!你竟能把我姜厚德打下马,真有两下子。刚才是我疏忽,来,待我上马再战。”原来姜厚德皮糙肉厚,被打下马竟然全然无事。金霸图见姜厚德倒傻的有点可爱,但此人浑沌,缠住不放,也颇为可恼。

    姜厚德再次上马,策马又冲,高喝舞槊。金霸图不愿再多纠缠,蟠龙枪一抖,幻化出万点枪影,重重罩向姜厚德。姜厚德舞槊相迎,金霸图枪势加快,如奔雷疾电,枪法更是玄妙,姜厚德哪里还能跟的上,金霸图的蟠龙枪数次点到姜厚德的空门之中,只是虚点即撤,若是金霸图真下杀手,纵是十数个姜厚德也都见了阎王。姜厚德被逼的哇哇怪叫,突然高喝:“不打了!”金霸图收招后退,姜厚德把大槊一扔,翻身下马,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我认输了,姜厚德今天是彻底服了金将军。”金霸图忙下马搀起道:“姜兄快起,折煞小将了。”

    见到如此场景,观战的仇从广说道:“真是丢人现眼,难道在金霸图面前,我们神策军就要下跪磕头吗?金霸图可说了,任我们神策军挑战,纵使我们神策军将士一起上,他也无所惧。”仇从广这番话,神策众将脸上可挂不住了,当场又两骑并驾入场。这两骑在金霸图面前也没走多少招,显是金霸图又手下留情,这两骑亦怀感激认输退场。神策军中陆续有人出战,也有单人的,两人三人合战的,战了半天,仇从广走到仇士良面前低声说道:“一群饭桶!果真没人能胜金霸图,我看也差不多了,该出手了。”仇士良也是看着金霸图,每胜一阵,仇士良恨金霸图就增加一分,听仇从广问话,点了点头。仇从广一挥手,当时五骑并出,俱是仇士良的心腹死士。

    金霸图看到仇士良的心腹尽出,知此五人乃仇氏五虎大将,依次为葛定远、端木铮、司马诺、臧在耀、詹聂,这五人在神策军中罕有出手,此次同出,看来仇士良是志在取自己性命,想到此处眉头轻挑,突然垂下头,双瞳射出精光。不过此时没有人能看到金霸图的锐利目光,等他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平日的微微双阖。

    五人逼近金霸图,突然发力,五道寒光如奔雷之势袭向金霸图。观战的众人都摒住气向场中注视,看到五将同攻金霸图,不少人都为金霸图捏了把汗,就连不动山岳的李德裕亦有些动容。就听场中一声龙吟似的啸声响起,金霸图的蟠龙枪突然舞动,幻化出万千龙影,烈光四爆,罡气飞旋。紧接着几声大叫,五将倒飞落马,浑身鲜血淋淋,甲胄碎裂,停了片刻,五人齐齐喷血坐倒,面色蜡黄。这一切快如闪电,没有人看清金霸图的招式,在场众人无不惊呆,吕岩暗惊:“难道这就是百龙怒!好生厉害!”即便是赵归真和轩辕集这等高手也是吃惊不小,好一阵场中是鸦雀无声,不知谁说了声好,场边是一片惊叹。

    当葛定远五人步履蹒跚的走回到赵归真面前,葛定远叹道:“金霸图太过厉害,我等五人内脏受损,恐几年内将无法用武了!”仇士良见手下最厉害的五将惨败受损,终于明白金霸图的可怕,后悔也来不及了,此时先前极力想出战的范隐也冒了冷汗,往后直缩,再不敢提出战之事,仇氏诸将都如霜打茄子,垂头丧气。而其他神策诸将都关注场中的金霸图,眼露敬慕。

    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也是高兴异常,突然下旨道:“金将军果然是无双上将,朕也是大开眼界,好!传朕旨意,特加金霸图为冠军将军,兼领神策两军。”当传旨官大声把旨意叫出,神策军一片沸腾,齐声高呼:“冠军将军,天下无敌!皇上英武,万岁!万岁!”其中姜厚德喊的最起劲,声音出奇的响亮,直着脖子叫喊,憋的脸色发红,皇甫嗣、许淳等人也是喊得兴奋。

    仇士良暗叹:“金霸图太不简单,竟能在交战之中折服诸将,自己太糊涂,反过来还是被金霸图算计了,如今大势已去,金霸图是众望所归,自己还能怎么办?”想了一阵,虽不情愿,也得上前祝贺。

    当金霸图上台谢恩,仇士良跟着到了皇帝面前,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老奴是确实老了。”皇帝是何等聪明之人,虽知如今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但宦官集团树大根深,势力遍布朝廷与各镇,不少朝臣和宦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各藩镇中也有不少宦官监军,掌握重权,宦官问题不是一夕就能解决的,现在还得稳住他们。皇帝一笑:“老爱卿言重了,你乃三朝元老,功勋卓著,朕不会忘了你的。朕现在加封你为观军容使,马元贽接任左神策军中尉之职。”皇帝的这种安排,名义上升了仇士良的官,实则使仇士良无法直接控制神策军,但仇士良又说不出什么,只好谢恩领旨。

    金霸图和仇士良都升了官,当然大臣门都要祝贺,看上去皆大欢喜,仇士良却是有苦说不出。庆贺一番后,皇帝要摆驾回宫了,就在众大臣准备回朝时,李德裕却发现皇帝兴奋的面色突然一沉,若有所思,旋即这异样之色散去,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李德裕也没说话,他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皇帝所思,心道找机会和皇帝祥谈。

    回到宫中的皇帝李?不久下诏新年改元“会昌”,随着会昌元年的到来,踌躇满志的皇帝李?和李德裕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原本在朝中的牛党官员纷纷被罢黜,李德裕在皇帝的支持下已经完全掌握了朝政,朝廷的面貌也涣然一新。

    在寺院中度过新年的楚汉感到非常索然无味,不过明月的几次探望倒让楚汉的心情非常好,渐渐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再没有突然昏倒的情形出现。近几日楚汉倒有些烦闷,在寺院之中本就十分清净,楚汉早就按耐不住,前几日竟然偷偷跑到萧慎哪里去要酒喝,萧慎见到楚汉来找他,也颇为惊异,待问清来意,不禁哑然失笑,好久没有答腔。楚汉只好把先前从萧慎处得到的辟毒珠拿出来晃了晃,萧慎看到辟毒珠,脸色一变,堆满笑容说道:“楚大人,此珠是皇上所赐,要是回到京师,交不出此珠,小人可吃罪不起,还请楚大人还给小人吧。快来人,拿两坛好酒过来。”就这样,楚汉换了两坛美酒,回到黄蘖寺后,楚汉将酒埋在隐蔽处,有时偷偷的取出小酌。不过这酒去的也快,不几日便见了底,楚汉直后悔拿辟毒珠这等宝物换的就太少了,看看左右无人,楚汉又偷偷溜出,心想无论如何,得再想法子讹萧慎两坛酒。

    正当楚汉溜近萧慎的大营,却见萧慎率领一众,衣着鲜亮,正在营门口列队,好像在迎接什么人物,忙闪到一旁,窥探究竟。过了一会,由山下过来几骑,当先一骑,马上之人剑眉短髭,威武不凡。楚汉一见此人,心中暗喜,暗道:“原来是此人,此地僵局解矣。”转身回了黄蘖寺。

    回到黄蘖寺,楚汉径直去找光王李怡,见到李怡正在禅房中打坐颂经,楚汉说道:“我来向皇叔道喜了。”李怡见是楚汉,叹道:“贫僧早说过,哪里还有什么王爷,一个落拓江湖的苦行僧,何喜可道。”楚汉说道:“皇叔不日便可回到长安。”李怡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楚汉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人,他必定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专为迎接皇叔回京的。”李怡说道:“钦差?”面色复杂,楚汉明白李怡所忧,不知道这钦差是来抓自己还是杀自己。楚汉说道:“皇叔放心,皇上派此人来,说明天下已定,皇叔回到长安依旧是光王,等你见到此人,就明白了。”李怡正想再问,就听寺院前院似有喧哗,楚汉说道:“看来他已等不及,直接入寺,我们不妨去看看。”

    楚汉和李怡来到前院,就见几个僧人正阻止一队官兵入内,楚南和尚脸色微红,抚着胸口正说道:“将军好功力!”显是吃了大亏,此时希运等人也闻声赶到。那领头将军说道:“失礼了。”众人见楚南被人挫败,知楚南修为不浅,都注视来将。那将军看到李怡到来,恭身报拳道:“末将石雄参见光王殿下!”众僧方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将军石雄,难怪能轻易击败楚南。

    李怡见到石雄一时激动,半晌没动,心中却思绪万千。石雄为人正直、仁厚,当初作为武宁捉生使,体恤部下,深得军士爱戴,而当时的武宁军节度使王智兴却感到非常不安,石雄太得人心,无形中严重影响了王智兴的权威,再发展下去,王智兴深怕自己节度使的位置难保,便设下毒计,派遣石雄外出,然后把和石雄相善者全部格杀,再向朝廷报告石雄图谋不轨,请求朝廷处死石雄。当时武宁军跋扈非常,连朝廷都惧怕三分,文宗皇帝知道石雄的才能,想尽一切办法去保石雄,但王智兴势力太大,文宗虽顶住压力保住了石雄的性命,却只好把石雄贬官。后来由于王智兴的关系,石雄一直未得重用,直到王智兴去世,但王智兴的子侄、部下多为重镇,石雄仍无法出头。等到石雄投靠他的同乡刘沔,并拜刘沔为师,而刘沔为一代名将,为大唐镇守边镇,任河东节度使,石雄在边关立功无数,方略有升迁。李怡见过石雄,也深知石雄的为人,此时皇帝派石雄来到此地,意思再明白不过,自己的性命无忧了,的确皇帝身边有些人想要自己的命,如萧深之流,但派石雄来,就表示自己到达长安是安全的,以石雄的人格和武功,没人敢轻举妄动,而且萧慎等人在石雄手下更不敢乱来,因为石雄曾是萧慎的恩人,萧慎最信服的就是石雄。

    希运见李怡失神,忙说道:“原来是石将军到了小寺,失迎。”李怡方醒过神来,忙上前搀住石雄道:“石将军免礼,我自幼礼佛,最大的心愿就是古佛青灯,如今得偿所愿,别无所求。”石雄说道:“末将此奉旨而来,如果皇叔不回去,末将如何回京交旨?”希运上前说道:“石将军莫急,待老纳劝说几句如何?”石雄向希运施礼道:“小将公务在身,怠慢了高僧,望高僧莫怪,有劳高僧。”希运笑道:“岂敢。请将军到禅堂稍坐,先品下小寺的劣茶,老纳尽力相劝,如何?”石雄点头应允,带领军士入禅堂等候,希运则带领李怡等人进了后堂。

    进了后堂,楚汉说道:“殿下可以放心的回长安了,石雄的到来,说明皇帝希望殿下回京,先前萧慎的莽撞行动,我早知非皇上所愿,有石雄在,萧慎也就规矩了。”希运说道:“楚施主说的在理,老纳对石雄早有耳闻,皇上派此人来,意思不言而喻,况且石将军有圣旨在身,是谁也不能违背的。”李怡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要和老师拜别了,我想和老师单独说会话。”楚汉和众僧只好回避,如今李怡已经恢复王爷身份,要大礼拜别老师希运,他终究是王爷身份,外人见了不太好,都走出门外,将房门带上。

    李怡见就剩下自己和希运两人,突然跪倒叩头道:“老师对弟子的恩惠,弟子永生难望。”希运忙道:“快起来,这可担待不起,折煞老纳了。”李怡说道:“此去长安,一路无险,但到了长安,恐怕危机重重,还望老师指点迷津。”希运叹道:“宫廷之中,哪如佛门清净,你此去长安,心中常存佛,莫理风云变幻,庭中我自坐禅。”李怡又叩道:“多谢老师,恐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希运说道:“你自去吧,老僧也不相送了。”说完闭目颂经,禅心入定。

    李怡既然决定回长安,众僧帮忙收拾一番,萧慎也拔营起寨,留下部分军士护卫,其余回归地方。义玄率众僧代表希运相送,楚汉身为朝廷官员,必然要一同回京,看着人群中的明月,楚汉真有些不愿离去。而李怡则不时回头看看黄蘖寺,直到走的远了,黄蘖寺只剩下模糊的影子,方叹口气,策马疾奔,虽不舍黄蘖寺,前路茫茫,但长安的妻儿更让他挂念。石雄轻喝一声,大队人马紧跟李怡,绝尘而去。

    李怡等人走后,黄蘖寺更加清静了,不几日,花想容和南宫颂也告辞要离去,廿菩提和证道也该回少林复命,考虑到花想容身体刚复原,希运便委托廿菩提顺路照应花想容。走了没几日,花想容突然不辞而别,南宫颂急的不轻,廿菩提劝道:“南宫姑娘也不必太着急,花仙子一定去打听那龙腾云的下落去了。”南宫颂说道:“你怎么知道?”廿菩提说道:“这谁都看得出来,花仙子和龙腾云的感情纠葛……”南宫颂笑道:“你这小和尚不老实,还懂的男女间的感情。”廿菩提脸色大窘,无言以对。南宫颂又道:“花姐姐功力未复原,龙腾云又和十二相纠缠不清,万一先碰到十二相就不好了,那帮人可邪气的很,不行,得尽快找到花姐姐。小和尚,你的功夫不错,得帮我一起去找,不然我告诉希运禅师,写信给少林方丈,说你们在外面……”廿菩提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小僧尊命还不成么。”

    南宫颂和廿菩提开始打听花想容的行踪,一路追踪,方向竟也向长安,证道偷偷的对廿菩提说道:“幸亏是一路向北,与我们回寺路途差不多,不然被这丫头折腾死了。”廿菩提说道:“你这牢骚话可别让她听到,这大小姐可不好对付,幸好龙腾云是一路向北,正好顺路。不过这也是希运大师所托,就别抱怨了。”

    走了些时日,正当他们走到一所小镇,廿菩提感觉一股戾气,回头就见一白衣人冷冷的望着他们,南宫颂也感觉不对,回头观望,这人她倒认识,却是工布。工布认得南宫颂,见南宫颂和两个和尚在一起,观察片刻,只有三人,没有其他人,他对南宫颂似乎并没多大兴趣,转身慢慢离去。但南宫颂可恨工布,工布袭杀陆搏天,陆搏天和南宫世家交好,南宫颂虽非工布的敌手,但此刻廿菩提在身旁,南宫颂指着工布的后背叫道:“你别走!”工布并不理睬,快步离去。南宫颂跺了跺脚,紧跟而去,廿菩提和证道没办法也只好跟上。

    直走到镇外,工布停下脚步,见南宫颂紧跟不放,冷声道:“小姑娘,我本不想招惹你,不想死赶快离去,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南宫颂怒道:“你杀了陆老爷子,我岂能放过你。”工布冷笑道:“原来是想报仇,也不掂掂你的斤两。”说完长剑出鞘,一股萧杀之气弥散开来。廿菩提已经赶到,从工布的剑气,他知道工布的剑法必定不凡,忙上前一步,合掌道:“这位施主莫动肝火,有话好说。”工布冷哼道:“同是来送死的,多费什么口舌。”长剑一闪,直刺廿菩提。廿菩提见工布剑势如电,却也不闪,反手去扣工布的剑脊。工布先也未把廿菩提放在眼中,见廿菩提竟然空手相迎,手法奇特,不禁暗惊,忙剑势急变,长剑幻闪,但廿菩提手法变的更快,任工布剑法精妙,其手紧随剑势变化。工布吃惊更甚,好似自己每势变化都在对方掌握之中,纵有剑法万变,对方竟终占先机,只好撤剑后退,说道:“你是何人?”廿菩提说道:“无名小僧,不提也罢。施主所使剑法精妙,却也罕见。”南宫颂说道:“他是工布!”廿菩提说道:“原来是当年傲剑七子,今日能见识剑宗真传,幸会。”

    工布长叹一声:“剑宗名震天下,哪个不尊敬,在我手中却威风扫地,可叹。”想到出道多年,一剑横行,没想到近来却接连受挫,先败于龙腾云,后吃亏于朱肥,今又无法奈何一无名小僧。一声悲吟,剑芒四起,发动“哀剑式”,剑芒如丝,缠向廿菩提。廿菩提见工布剑式古怪,不敢大意,易筋经真力布遍周身,双手如拈莲花,施展虚空如来手相迎。但见二人,招式曼妙,似有似无,飘忽不定。工布是越打越心惊,自己这套“哀剑式”可谓一绝,不轻易使用,但对手看似不经意的拈推扣拿,处处克制自己剑意,而对手双手之间那股柔和之力使自己的剑如陷泥沼,越来越沉重,再战下去,想脱身都难。工布突然大喝一声“断剑式!”剑尖崩断,激射而出,剑尖并非射向廿菩提,而是射向在旁观战入神的南宫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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