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清

雾起  第七节 兰花

章节字数：2536  更新时间：10-08-26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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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烛光，幽暗的房。

    清冷的人儿，孤单的床。

    笑望着炕上睡的正熟的翠竹，霜凌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能像她这般“无心”安睡也是种幸福呀。

    轻手轻脚的上去给她重新盖好被子，这丫头爱蹬被子，常常睡到半夜就冷的靠到她身边来了。

    「霜凌姐，你还不睡？」想是被自己弄醒了，翠竹娇柔的揉着眼儿，不甚清醒的望着她。

    「我把这衣服补了就睡……」怕她明儿个又起不来，霜凌按着她躺下。

    「霜凌姐，好漂亮的玉兰花呀。」没想到家伙居然眯着眼透着光，瞧着那衣服上绣了一半的玉兰花。

    「喜欢？改天给你也绣一朵就是了，快睡吧。否则，明儿个上太皇太后那儿可要打瞌睡挨批了。」她催促着她快快入睡。

    「恩……不好，霜凌姐…………你还是早点睡吧，明儿个你也当值呢。」小家伙虽然半梦半醒着，可脑袋还是清楚的。

    「恩，怎么就不好了？」笑着给她盖好棉被，霜凌倒有些不明白了。这丫头平日里看着她绣喜欢的东西都会凑上一脚，今儿个怎么就不要了？

    「霜凌姐的手还没好全呢，等好全了，再给……再给翠竹绣吧…………」盖紧了棉被，说着说着她又睡着了。

    宠爱的笑笑，她心口暖暖的。这宫里能得一个如此关心你的人可是不容易的。

    可不绣完，她明儿个可没衣服穿了，随即，她又拾起那绣了一半的衣服，直到天色微亮，她才闭眼歇了会儿…………

    想睡可又睡不深沉，不知为何，那眼里心里尽全是黄昏时君王的眉眼，和他那古怪的笑………………

    慈宁宫

    「太皇太后，请用莲子羹。」端着玉碗儿，霜凌和翠竹伺候着刚午睡醒来的孝庄进点点心。

    「恩，不急，搁边上吧。霜凌啊，来来来，让老祖宗瞧瞧这玉兰花。」取出那洋人所谓的眼镜，眼力不甚好的孝庄望着那袖口绚丽绽放的花儿。

    「太皇太后见笑了，这袖口前几日沾上了茶渍，奴婢瞧着这衣裳是新裁的，丢了怪可惜的……所以就绣了这玉兰花上去。」不敢告诉老祖宗这衣服是被人故意剪坏了袖口，恐又生事端。

    「恩……手可好些了？就捣鼓这些个精细活儿？」摸摸那仍旧包着白布的细嫩手腕儿，老祖宗可是皱着眉心疼着呢。

    「回太皇太后，霜凌姐昨儿个夜里绣到深夜呢…………奴婢让她歇着她就是不听。」翠竹嘟着嘴儿给老祖宗打小报告。

    「翠竹…………」这丫头怎么老给老祖宗寻她的不是……

    「行了，别怪她。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晓得要看顾……」那么瘦弱以后可怎么给她添曾孙呀，太皇太后怜惜的看着她。

    「奴婢谢太皇太后关心。」得主如此，幸也。

    「谢就不必了，什么时候也给老祖宗绣这么一朵漂亮的玉兰花呀？」这孩子竟和芳儿一样，欢喜这清雅的玉兰花儿，难怪玄烨会特别的注意她了。

    「太皇太后若是不嫌弃，奴婢这儿倒有一份现成的礼儿。」跪下，从腰间取出物件呈上。

    「喔~~~苏沫尔，你来瞧瞧，这荷包绣的可是精致，倒比你那绣工还好上些……」摸着那紫色绸缎布上白粉相间的紫色玉兰花儿，两朵盛开的，其它大大小小的花骨朵绣在其中，很是秀丽，老祖宗可是喜欢的紧。

    「哎哟，格格，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这眼力劲儿哪有年轻人的好呀，自然是比不上的。」听着酸，可苏沫尔也喜欢的很。

    「贫嘴！丫头啊，老祖宗就收下你这份礼儿啦。」左看右看，又拿起闻闻。「丫头，这是什么味儿？闻着尽觉着嗓子都舒坦了？」

    「回老祖宗，霜凌姐这荷包已经做好很久了，还一直熏着香呢。一直都想给老祖宗您，可霜凌姐老不好意思拿出来，说是怕献丑了。」翠竹大大咧咧的替一脸变扭的霜凌回答，其实她是怕有人说她故意巴结这老祖宗。

    「是吗？丫头，怎么不早些拿来？」

    「回太皇太后，霜凌是真的怕献丑了，也怕太皇太后不会稀罕这小件。苏嬷嬷的手艺可比霜凌强上许多呢，太皇太后是不嫌弃奴婢。这荷包呀，奴婢熏了些薄荷的草香，有镇静的作用。奴婢瞧着这天气不好，怕老祖宗气喘的症状常犯，就做了这个荷包，太皇太后如若觉得嗓子眼儿有些不适，便拿来闻闻，会好些的……如若草香变淡了，太皇太后只需着人交给霜凌再熏熏就行了。」

    「难得你这丫头费心了。呵呵…………」

    「皇阿奶，什么事儿惹您如此高兴呀？」正说笑着，这好似闲闲的皇帝老爷又来了。

    「哟，皇上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呀，格格这才刚起呢。」苏沫尔急急忙忙的给自家格格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裳。

    「皇上吉祥。」霜凌，翠竹请了安。翠竹倒是大大方方的瞅着来人，唯独霜凌，低着头不去看他，怕自个儿的心又会不由自主的跳起来。

    「苏嬷嬷，朕这不是怕老祖宗还睡着嘛，怕扰了她老人家，才静悄悄的过来，没想到这儿还挺热闹的，是不是啊，楝亭？」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御前侍卫，曹寅，号楝亭。

    「曹寅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青衣男子上前跪安。

    「起来吧……楝亭啊，你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不是玄烨又差你做这做那儿的了？」霜凌和翠竹扶着孝庄的手站起。

    「回老祖宗，能为皇上办事儿，是臣的福气。」跟着康熙爷多年，和太皇太后也熟悉，说话自然就没那么生分了。

    「玄烨啊，你这御前侍卫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是啊，楝亭现在可是能说会道的。阿奶，刚刚在笑什么呢？您身子可不太好，可得忌着些，不兴一时生气，一时又乐成这样的。」太医说了，年纪大了的人，情绪起伏太大可不好。

    「孙儿啊，给你瞧瞧老祖宗刚得的一份礼儿。」太皇太后献宝似的拿出荷包。

    翻来翻去看看，没瞧见怎么样？「荷包？有什么特别的？」可那味儿还挺特别的，而那花儿尽是芳儿最爱的玉兰花。

    「诶！别弄脏了，这可是霜凌特地给哀家做的。」见着他拿鼻子贴上去闻，她还怕他那鼻头上的油弄脏了这细致的物件呢。

    「喔？」若有所思的瞧了身旁的人儿一眼，康熙爷的笑意加深了。「恩，是个玲珑丫头。难怪阿奶不舍得割爱。」他又拐着弯儿了。

    「你哟。这几天朝上不忙是不是？怎么老瞧着你往我这老太婆的宫里跑呀。」她和苏沫尔都知道，他这心思可是摆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这也是她们二人乐见的。

    芳儿走了那么多年，从不曾见皇上笑的如此舒展过。

    只是不知，老天是不是会怜惜眼前人。

    「孙儿惦记着阿奶呗。」那嘴儿可是甜的。

    「我看啊，你是惦记着别的吧。」太皇太后和苏沫尔都捂着嘴儿笑，一脸的了然。「玄烨啊，先去外面候着，老祖宗得换身衣裳，霜凌，你去前殿伺候着，翠竹，你留下。」

    「是，老祖宗。」这举动使得霜凌更显得局促不安。

    「皇上请随奴婢去前殿。」走出内室，霜凌更是尴尬了。

    「皇上请上座，奴婢去给您沏杯茶来。」真是想能躲多远就想躲多远，可霜凌没辙，只得硬着头皮去伺候他。

    「恩………………」出了内室，咱们的康熙爷可是恢复了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