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松冈

深入虎穴  第七章故人重逢（一）

章节字数：1860  更新时间：12-02-22 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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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故人重逢

    “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上阳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丽日当空的正午时分，坤宁宫的一处厢房内，传出了一女子反反复复地读书声。

    那女子念的，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那是一首宫怨诗，描写的是唐代宫中女子凄苦寂寞而又无聊的生活。

    按理说，坤宁宫乃是皇后居所，不该也不敢有人阅读此类诗作。但那念诗的女子，显然毫无顾忌。她虽然念得并不大声，可在这正午小憩时分，却能让走到近处的人，都听得非常清晰。

    “上阳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唉，看来这皇宫，还真是个害人不浅的地方。”先前那读书的女子又是重复了一遍诗中的句子，然后，她叹口气，有些伤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再接着，又听她问道：“安慧，你读过这首诗吗？”

    “回公主，奴婢未曾读过。”另一女子恭敬地回答，应该就是安慧。

    却原来，先前读书的女子，就是寒雪晶。只见她站在厢房窗前，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下水池中，那些慵懒游动的金鱼。

    “这本书给你，空闲时，你也看看吧。”听到安慧的回答，寒雪晶也不回头，直接就把手中的书册递向了安慧。

    “公主。”安慧不接，却反而一跪到地，说道：“请公主恕罪，安慧不想念这种书籍。”

    “噢？为什么？”寒雪晶那才回过身，有些惊讶地问道。

    “奴婢斗胆，不仅奴婢不想念这些诗词，奴婢想请公主也不要再念。就是因为这些诗词，把公主脸上的笑容都念没了。”安慧说道。

    “唉，你起来说话。”寒雪晶叹口气，待安慧起身后，又说道：“这上阳宫人，居然能在皇宫中待上几十年。若换成是我，恐怕一年就该形消影瘦，早登极乐啦。”

    “呸，呸。”安慧闻言，赶紧假呸了两声，又是跪地道：“请公主收回此言。公主乃千金玉体，自会长命千岁。这样不吉利的话，请公主以后不要再说。若被皇后娘娘听到，定会治安慧服侍不周之罪。”

    “算了，你起来吧，我以后不说就是。”寒雪晶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提到吴皇后，寒雪晶心里就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烦恼。上次的堕胎事件，赵构把处理权交给了吴皇后。而吴皇后，以照顾不周，致使皇子胎死腹中为由，赐凌贵妃毒酒。凌太医及两名宫女与产婆，均被拖出斩首。

    处理了凌贵妃等人之后，吴皇后严令在场所有人，都不许再提此事。尤其是凌贵妃假孕，以及惨害孕妇与胎儿之事，吴皇后更是下了禁口令。吴皇后言道，今后若有人敢泄露此事，当累及全家，全部诛杀。

    寒雪晶因为去了宰相府，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她是在回到皇宫之后，才从安慧口中得知了结果。虽说寒雪晶对那凌贵妃有几份怜惜之意，但凌贵妃毕竟犯下了杀人重罪。便何况，寒雪晶还亲眼看到了凌贵妃与其手下对那无辜孕妇的摧残与折磨。所以对吴皇后所作的处理，寒雪晶虽然觉得有些血腥的味道，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可惜，赵构对吴皇后，却显然十分不满。正确地说，吴皇后处死凌贵妃，赵构心里很是不痛快。当天从宰相府回来后，赵构从王公公那里得知消息，当即赶去了坤宁宫。在坤宁宫中，赵构不问前因后果，指着吴皇后，直接就怒斥吴皇后为妒妇，枉为中宫之主却无容人之量。

    对于赵构的指责，吴皇后并未辩解。帝后两人，也并未因此而有争吵。可赵构从那以后，却是再没到过坤宁宫。一连十数日，吴皇后都是独守空房，郁郁寡欢。起初，寒雪晶因为觉得吴皇后委屈，便想做中间人，让赵构与吴皇后合好。可没想，寒雪晶让安慧打听赵构去向的结果，却是得知赵构夜夜留宿于不同的后妃宫中。那个结果，让寒雪晶吃惊不小。

    虽然寒雪晶心知身为皇帝，必定后宫美女如云。但她没想到，赵构竟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与其他女子玩乐。赵构怪责吴皇后，分明就是因为他对凌贵妃余情未了。可若真是如此，赵构又怎能在凌贵妃尸骨未寒之际，再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赵构的行为，让寒雪晶很是心寒。而吴皇后的伤心，又让寒雪晶很是无奈。此种情况，寒雪晶身处其间，自觉很是尴尬。她既恨赵构的无情，又恨吴皇后的纵容与忍让。若在以往，寒雪晶遇有难解的心事，还可上街走走。可如今她身处皇宫之中，竟是无处可去也无人可寻。

    为难之际，寒雪晶也曾想到过赵瑗与杨翎两人。可不知为了何故，这两人在这十数日里却是同时踪影全无。虽说这其间，郭氏曾带赵愉进过两次宫。但一来寒雪晶与郭氏不算亲近，二来有赵愉在旁，寒雪晶也无时间与郭氏闲聊。所以，寒雪晶满腔心事，竟是无从排解。

    为了消磨时间，寒雪晶让安慧帮她去找了一些书籍来看。或许是心有所思，安慧拿的书籍不算少，可寒雪晶却专门挑了些宫怨诗来看。结果几日下来，受那些诗词的影响，寒雪晶变得多愁善感，竟也有了几份，那些诗词中所描写女子的幽怨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