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17章

章节字数:4750  更新时间:11-06-01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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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情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酹,你是不是最喜欢春天?”华玉宫里,金枝玉叶的小人儿侧头看向身旁的伙伴。

    “说不上最喜欢。”洛离酹也探出身子,和华昭一起趴在窗口,“我最讨厌冬天,所以才期盼着春天快点儿到。只是,春天来的晚去的却太快。”

    “可不是?”华昭随声附和,指着外面飘落的点点杨花,“总感觉春天还没来呢,夏天就到了。”

    洛离酹顺着华昭的手指抬头望向窗外洒落的飞花,“没关系,还有明年呢,希望明年这花不要开得太早……”

    昔日的童声稚语已随着漫天的飞花一片一片地从耳边掠过,抬眼望去却只见洛丘干裂的伤痕以及他身旁那一片干涸的血迹。

    “父亲!……”洛离酹跌下马身,朝古树下那个浑身是血的将军扑了过去,握住那双染尽了鲜血的手掌,却发现自己此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他见过战场上兵士将要死去的样子,有不甘,有愤怒,有绝望……种种扭曲的表情凝结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是那样的狰狞恐怖。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不同,同样是布满鲜血的脸,同样是强烈的不甘,可带给自己的却全是内心无法宣泄的绝望和痛苦,他紧紧地抿着嘴唇,似乎一旦将这种情感倾泻出来,父亲便会不顾一切地离他而去。

    “……酹……”洛丘费力地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神中流露的全是怜爱与不舍“好孩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洛离酹闻声只是摇头,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握住那双沧桑的手又用力几分,殷红的血滴顺着骨感青白的手背‘滴答’滑落,不觉间又聚成一小摊血迹。

    “……好孩子……好孩子……”洛丘深深地凝视着眼前拼命隐忍的少年,似乎要将他牢牢记在心里。然而,他灰暗的眼中却再也映不出洛离酹的影子,此刻缓慢的心跳就如同春天离去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昭示生命的流逝。

    “父亲……不要走,我求求你了……”一旦开了口,内心奔腾的情感便再也把持不住,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春天啊!自己年幼的时候是多么留恋着你,唯恐花朵开得太早,可转眼间脚下却已经落红无数,你能否为我停住离去的脚步?让我留下眼前这个躯体和一个看得见的明日?我如此恳切地希冀,为何你却始终不言不语,前面芳草萋萋,你要将父亲带往何处?脆弱的呼吸,艰涩的心跳,每一样都昭显着这个破败的生命已经走不进下一个季节,漫长的生命竟挨不过这个短暂的春天。

    洛丘平躺在草地上,任由洛离酹将头埋在自己胸口,却感受不到任何重量,春风拂过卷起满地落红,他只觉冰冷刺骨,视线变得模糊,眼前被一片墨白所覆盖,“……酹……”他最后一次唤着这个名字,慢慢的合上眼睛,走完了一生的岁岁年年,带走了春光明媚的五月,抹掉了满世界峥嵘的色彩,空留下生前身后凭后人轻描淡写,却不记英雄离愁随着落花流泻漫天。

    “不!!!”洛离酹凄厉地惨叫出声,双手紧紧环住洛丘的肩膀,苍白的脸上沾满鲜血,混淆着泪水,沿着两端脸颊纷纷滑下,落到地上滴滴都变成晶莹的血珠,“父亲!父亲!!不要走……你要去哪?带上我啊!!!”

    “离酹,你别这样,洛将军他……已经去世了……”王子雅轻轻走上前,本想劝慰几句,可还没开口已是泣不成声,在场众人无不捶胸悲叹,纷纷解下头冠倒身下跪,来凭吊这位一生峥嵘的镇国将军。

    乾宇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走上前去朝洛丘深深地行了君礼,命白显、刘诚二人将其厚葬,这才屈下身攀向洛离酹的肩膀,“酹,跟朕回去,你需要休息……”

    “不!”洛离酹奋力地挥开手臂,“你滚!都是你害的!若不是听信妇人之言,怎会害父亲落入如此境地?现在你信了吧!信了吧!!你这个昏君!!庸君!!!”

    王子雅见状不好赶忙将洛离酹揽在怀里,“离酹!你疯了,说的什么混账话?”说完便抬头看向白显、刘诚,“你俩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洛将军抬回去!”

    “父亲!”洛离酹闻言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向洛丘离去的方向拼命地伸出手臂“你们停下!父亲……”凄惨的哭声听得在场所有人泪沾青衫。

    “离酹!你听话啊!”王子雅紧紧地箍住洛离酹的胸口,心头隐隐作痛,“将军不愿见到你这个样子……”

    “他已经见不到了,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我了。”洛离酹哭嚎着望向天边明暗的星辰,“老天!你何故如此待我……”

    “离酹……”

    “酹!”

    铺天盖地的乌黑滚滚朝自己压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冥冥中只有洛丘飘渺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洛离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路程,却怎么也走不回去,身边拥挤着陌生的面孔,不知是同情自己的年幼还是嘲笑自己的愚蠢,身体已经麻木了,心却觉得慌张,“父亲!”他朝人群大声喊着,希望那高大的身影突然闪现,然后拉住自己慢慢回家,可是人群中并没有洛丘的影子,他就这样孤独地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容将自己慢慢包围……

    “父亲!”洛离酹惊恐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安国府自己的卧房中,外面已是熹微洒洒,明媚的春光透过树梢在室内打出斑驳的光,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仿佛昨夜的惨事只是一场南柯之梦。

    “你醒了。”王子雅打开帘子,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王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后半句话洛离酹并没有说,公侯去世,少说也要祭礼七天,此时应该正是忙碌的时候,为何外面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难道父亲没有死,他挺过来了?怀着最后一丝希冀,他抬头看向王子雅,可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反而带来了让自己更震惊的消息。

    “离酹,西北匈奴不宣而战,现已踏破堇城直奔中原,我军没有防备被打个措手不及,20万铁甲军现只剩下一万八千名,普陵城危在旦夕,皇上命你带着这些剩余的将士星夜出城,能跑多远就多远,至少要保住有生力量。”说完便把手中的调兵符塞进洛离酹的袖口。

    “王相,等等,皇上在哪儿?此时我若走了,皇上该怎么办?”任由自己被披上衣服,洛离酹一脸的担忧。

    王子雅顿了顿,方才抬首说道:“离酹,今年是大新591年,乾宇10年,大新国,要灭了!皇上发誓要与普陵城共存亡,至于你现在要做的,是要保住性命,将来也好复兴报国。”

    “……这不可能……”洛离酹喃喃自语,似乎接受不了眼前突来的变故,“王相,我不能离开皇上,他这时候需要我!”

    “别说傻话了!”王子雅厉声打断他,“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容得你这般儿女情长?现在就走,快!从北门出城!”

    “王相……”洛离酹还想说话,却被王子雅套上斗篷生生打断了话语。

    “离酹,你听着……”王子雅扳着洛离酹的肩膀,却是迟迟说不出话来。

    “王相?”

    “……离酹,听我说,人生在世,只求得坦坦荡荡,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即使天下皆负你又有何妨!你能明白吗?”

    “……我懂。”洛离酹轻轻点点头,朝王子雅倒身下拜,“王相,我走了,你多保重!”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安国府,不甚宽广的肩膀似乎担负着无形的重量,却依然那么坚定挺拔。

    记得自己刚见到他时就是这样,小小的孩子,四肢还没长开,软软地叫自己‘哥哥’,弄得自己心情大好,不禁开怀大笑,后来他得知和自己差了一个辈分,立即羞怯万分,每次看见自己都跑得飞快,唯恐避之不及,后来自己去乡下养病,再回来时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见他就跑的孩子,态度也越发的谦虚有礼,然而当初的羞怯却没有变,只要一和自己说话就会脸红,他是多么喜欢眼前这个孩子,这个愿意用十二年的寿命来为他赎罪的孩子,洛丘死前的恳求还回荡在耳边,让自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苍天有眼!你看好了!”王子雅手持利剑直指青空,“看我如何替洛离酹逆天改命!……”

    此时的金波殿内,乾宇背负着手来回地在龙椅前踱着步,“王爱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皇上莫急,我想洛大人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许片刻便会进宫护驾,我们暂且再等一等。”白显在旁低声宽慰。

    “嗯。”乾宇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总觉得心里没底,似乎有什么疏忽朕没有顾虑到。”

    “皇上,王相和洛大人,您还信不过吗?放心,他们一定会进京护驾的,我们还有一万八千名将士,普陵城又固若金汤,匈奴人远道而来必然粮草不济,水土不服,我们只需以逸待劳,不出二十日,定叫他们兵败而归。”

    “爱卿言之有理。”乾宇微微笑道:“看来是朕多心了,对了,还有那个杨泪,已经办了么?”

    “是。”白显躬身回应,“是刘相去办的,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就好。”乾宇终于放下心来,重新坐回龙椅上,“酹之前跟朕说过,杨泪不是好女儿家,朕真后悔当初没听他的话。”

    白显闻之只是低头不语,目光望向后宫的方向。

    杨泪行迹败露,还没等刘诚下手自己先吞金自杀了。不想此事竟传到了花都水榭,颜雪儿听后拍案而起,“德妃只是一苦命弱女子,怎么会是匈奴奸细?洛将军去世与她有什么相干?这肯定是洛离酹的主意,以为父亲死了,皇上对他多点儿关怀就这般嚣张跋扈,今天是德妃,明天是不是要闹到本宫的头上了?不行,本宫这就去找皇上问个明白!”说完便不由分说带上两个宫女朝着普陵城北门而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北门城外,洛离酹侧身下马,给颜雪儿让开了道路。

    “哼,今天真是晦气,出门没看黄历,竟碰上这么个肉脔。”颜雪儿颐指气使地站在原地,并没有继续前行,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洛离酹看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不禁好笑,却还是端正面容恭敬地说道:“娘娘请先行。”

    “本宫偏偏不走,你能把本宫怎样?”

    “那……恕洛离酹越矩了。”说完便翻身上马策鞭而去,扬起颜雪儿一脸的尘沙。

    “你!”颜雪儿大怒,转身欲拉住洛离酹的马缰,不想那匹西域烈马自幼跟随洛离酹多年,已通人性,此时见自家主人受辱立即野性大发,抬起前马掌嘶鸣一声,狠狠地将颜雪儿踏于马下,洛离酹大惊失色,赶紧下马查看,却见颜雪儿口鼻流血,双眼上翻,已是气绝身亡。

    “杀人啦!洛离酹杀了皇后娘娘啊!”那两名宫女此时也反过劲来,尖叫着朝皇宫跑去。

    “等一下!”洛离酹伸手想要阻止奈何时间紧迫,那一万八千名将士还在城外大营听候调遣,片刻都耽误不得,没办法,洛离酹只好将斗篷解下将颜雪儿盖住,回头跨上马身飞奔出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金波殿里,乾宇震惊地看向一身狼藉的宫女。

    “皇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洛大人和娘娘在城门北边刚巧碰见,娘娘有礼,让洛大人先行,不想洛离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策马从娘娘身边经过不说,还扬起娘娘一脸的尘沙,奴婢看不过,想要和他争执几句,不想洛离酹恼羞成怒,竟驾马将娘娘生生踩死……”

    一语道出,满朝文武皆是唏嘘一片,乾宇宠幸洛离酹一事,朝堂之上已是人尽皆知,不想洛离酹谦谦君子,也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现在更好,直接策马将皇后娘娘给踩死。爱情使人冲昏头脑啊!要放在以前,打死他们也不相信洛离酹会是这样的人。

    不想这边还没感叹完,安国府那边又传来消息:王子雅身受剑伤晕倒在中庭,调兵虎符不翼而飞!

    “啊?”乾宇瞪大双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刘诚匆匆跑了进来,“皇上,离酹……洛离酹他……”

    “他怎么了?说!”

    “启奏皇上,就在刚刚,洛离酹手持虎符调走全营一万八千名将士,不知去向?普陵城现下已无一兵一卒,匈奴眼看就要兵临城下,大新……大新国……”

    “闭嘴!”乾宇赫然起身,此时内心比谁都复杂。

    “昏君!!庸君!!!……”洛离酹哭喊的指责辱骂突然回响在耳边。

    “是这样吗?酹,你要为父报仇?”乾宇苦涩地摇摇头,“酹,你小看朕了,朕宁可做个昏君庸君,也绝不会做亡国之君!”掩在袖口中的拳头用力握了握,他抬头望向满朝的文武百官,有些鬼魅的笑着,“打开所有城门,放那些匈奴狼进来!”

    ……

    小皇帝,你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了啊!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成长啊……

    乾宇:“大胆草民!竟将朕玩弄于鼓掌之中,杀!杀!杀!谁能挡我……”

    紫云亭:“哎?化身为吕布了吗?那好办……失礼了……”

    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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