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龙困浅滩  第十一章 混沌之伤

章节字数:1773  更新时间:11-07-1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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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之后,林铎好像忽然从司徒辟麟的世界里消失了,丁巳也一直没再出现,偶尔有操练的士兵列着整齐的队伍从营帐前路过,也无一不是紧绷着神经面露煞气,仿佛锋利的刀剑正蓄势待发。

    夜里,司徒辟麟睡的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有时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叱咤声在耳边游荡,偶然睁了眼,也总会看见一团团昏黄的火光,映着暗沉的夜色,静静的在藏青色的帐幔上演绎出一片片魑魅魍魉。

    一夜之间,似乎整个军营都被某种危险诡秘的气氛包围了。

    但司徒辟麟并不管这些,日复一日的交替往返中,他仍旧每日卯时起床,看药书、炼药,在重兵保护下的帐门口晒太阳发呆,然后在每个夕阳落下的黄昏准时返回将军营帐,落账,独处。

    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在做些什么,但想来也无非是些伤春悲秋的荒唐事。

    一个深陷险境的孩子,瘦弱,无助,凄凉,之前又一直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不会有人将他和一支镇边大军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他作为孩子的优势,不是么?

    司徒辟麟曲着膝盖蹲坐在虎皮铺就的地毯上,脸上淡淡的、冷冷的,眼睛里有着再不掩饰的疯狂。

    他的左手握着一个素白的小瓷瓶,右手擒着一个已经点燃了火折子,火吻上瓶底,熏黑了清雅素净的胎色,也熏出了一缕缕蓝绿色的轻烟,悄无声息的,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空气里。

    混沌之伤,古已有之的**,以空气为媒介,辅以滴水成冰的低温、一年里第一个圆月的第一缕清辉,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人手脚发软、四肢无力,是除了**之宗——十世之外,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奇毒。

    并且,混沌之伤无解。

    司徒辟麟的神情很冷静,手很稳,一步一步,每一个环节都力求至善至美。

    随着瓷瓶中发出的爆裂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嘴角甚至慢慢浮现出了一抹艳丽绝色的笑容。

    只是,绝色艳丽,极致了,便也是扭曲了。

    混杂着快意和兴奋,愤怒和仇恨,映着那明明灭灭的火光,森冷的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可是司徒辟麟虽然在笑,笑容却无法抹掉他眼睛里的绝望和悲伤。

    他就那么蹲坐在地摊上,手臂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进两腿之间,死寂的好似一尊石像。

    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呼吸着,良久良久,久到被他随意丢到一边的火折子自己燃尽了、熄灭了,他才闷着声音细细的呜咽了一声。

    然后,严丝合缝的帐幔就被人大力掀起来了。

    司徒辟麟没有起身,来人似乎也没注意到他此刻姿势的古怪,进来后只顾拉着他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快速讲明事出之因:“营地被羌族骑兵夜袭了,快跟我走!”

    司徒辟麟的眼神是迷茫的,拉着他的手宽厚而温暖,身前急急为他领路的人呼吸急促,身上好闻的药香被风带到他这里来,清新中仿佛蕴藏了某种神奇的安抚功效。

    是丁巳。

    他消失了,现在又出现了。

    司徒辟麟沉默地跟着他走,心里慢慢划过一丝诡秘的异样。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就让他带着他再走一阵吧……

    可是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丁巳刚牵着司徒辟麟的手走到大帐门口,他们的前路便被另一个忽然出现的人拦住了。

    满月惨白的清辉之下,那人浑身浴血,满脸的疲累不堪。

    他站的歪歪斜斜,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大刀,刀尖抵着地面,很快便将地面也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紫红。

    他的战袍破破烂烂,金甲凋零,大红色的内衬被鲜红的血浸染,看不出哪里是原来是的布色,哪里是新添的血色。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出现在这里,惊愕了一下,继而便是难以平息的滔天怒火。

    他喘着粗气,几乎是用踹的将丁巳和司徒辟麟又赶回了帐内,脸色青白不接的吼道:“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丁巳见情况不对,赶紧护着司徒辟麟在地上滚了一圈,可饶是他动作再快,还是被林铎紧接着而来的大刀砍伤了手臂,鲜血顿时如泉涌。

    林铎看不见他的痛苦,一刀落空,他又立刻咆哮着来了第二刀:“你想离开我了!你想离开我了!我要杀了你,让你再也不能想着离开我!”

    丁巳护着司徒辟麟再次艰难的躲过了,但这次,林铎砍中了一个素白的瓷瓶。

    那瓷瓶原先是静止的,被他的大刀一压一挑,圆滚滚的瓶身就这么咕噜噜滚到了他的脚下。

    他气呼呼的瞪了它一眼,刚好看见一缕蓝绿色的轻烟,轻烟袅袅而上,不一会儿便侵入了他的口鼻。

    “……!”

    他踉跄了一下,继而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变形:“是你!原来下毒的人竟然是你!枉我林铎一直真心诚意待你,你竟然如此回报?!难道之前几个月的温顺都是骗我的不成?!”

    他这样嘶吼着颠三倒四的骂了几句,语气里稍稍带了一点茫然和不可思议,司徒辟麟被丁巳牢牢的护在身后,忽然便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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