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5 翩翩起舞

章节字数:3728  更新时间:11-04-18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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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盘狼藉之后,几个人提议去跳舞,一呼百应,季小雨和钟琴被簇拥在中间。厚厚的雪地上,走着这一群人,快乐的笑声此起彼伏。天空似乎被雪映衬得很亮,但雪花还在飘,所有的人都很兴奋。晏水清走在石玉坤身边,很想说一句恰当的话。

    “石玉坤,北大一定很大吧?我听说过未名湖,可是没有去过,听说那里的假山怪石上,长满了各种树,有的都不知名字?”晏水清没话找话,连自己都觉得笨拙。

    石玉坤走近一些,雪地上,好听的声音穿过漫天的雪花,“还好,那里人文气息比较浓,你看到的人,一个个好像是疯子。未名湖,每天早上都有许多同学在看书,和别处也没有什么不同。假山怪石倒很清幽,和珅那老小子,很会享受,连后花园都这么大!有时间,到我们学校去玩玩!”

    “你在那里还好吗?”晏水清话题一转,石玉坤闻言很感动,“很好,每天都很忙!你呢,还好吗?”晏水清点点头,小声地问,“你跟甄小妮联系过吗?”

    石玉坤听到甄小妮三个字,似乎很兴奋,但声音很克制,“联系过!”听语气,他不愿意多谈。张咪咪抄过来,拉着石玉坤的胳膊,石玉坤很意外,“假小子,好好走路!”

    晏水清知道张咪咪喝多了,怕她多嘴,“石玉坤,你有女朋友了吗?”张咪咪还是不懂晏水清的暗示,走路有点不稳。

    石玉坤淡淡地一笑,看向其他同学,“有了!”以后无论张咪咪怎么拷问,他都不再说,总有把话题岔向别处。

    张咪咪诡秘地凑近石玉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晏水清在高中的时候一直暗恋你,听说现在也没有谈男朋友!”

    晏水清因为被钟琴拉着,走慢了几步,不知张咪咪说些什么。

    直到到了舞厅,男女同学都高兴地跳了起来,也有唱歌的,场面都快沸腾了。吴帅在选歌曲,“来晏水清,唱一个!”

    别人都唱了好久,晏水清说,还是唱同桌的你吧。因为太吵了,离远了说话,根本就听不清,只好走得近些。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music。。。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music。。。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将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

    跳舞的同学竟然停了下来,静静地倾听着晏水清在唱歌,那声音不用说很甜美,清纯,也很深情,好像隐含着一种很深的情感,也埋藏着很深的遗憾。

    张咪咪小声陪唱着,女孩子都唱了起来,男同学也有所触动,莫名的情绪在悄悄传递。

    谭松扶了一下眼睛,开始说话,胖嘟嘟的样子没有改变多少,只是个子长高了。“晏水清,你知道吗?我从高一入学的时候,就暗恋你,我喜欢你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笑,想了好多天,觉得你太优秀,自惭形秽。作文竞赛,你和甄小妮并列第一,学习成绩吧,也是手曲第二。我当时就想,这两个女生,怎么了?我们这些大男生,怎么都赶不上,差点一头撞死了,不过后来发现撞得是棉花!”

    众人哈哈大笑,晏水清看向石玉坤,两个人的眼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立即闪开。

    季小雨很喜欢自己的这些弟子说话,他们说什么,自己都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快活了。

    吴帅将谭松推到一旁,“你小子出来告白,我们可就冷场了,接着唱歌,话筒又被抢去。流行歌曲在这里又接着流行了,胡兰兰听得眼睛都笑出来了。他们都装模作样地模仿着歌星,甩头发,走猫步,做各种酷毙了的造型。

    在这样喧闹的时刻,晏水清好像置身事外,又好像深入其中,好像一颗灵魂,婉转之后,放在莲花里,寂寞地走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那些日日夜夜含香的心事,如樱花一样开放过,在午后的阳光里,飘逸出一抹柔弱。那柔弱如水一样泛起涟漪,默默地泛着粼光。

    钟琴温柔的坐着,好像古代的仕女,张咪咪还是打打闹闹,死性不改。男同学们自然喜欢提到火箭队,又是什么做球赛事了。当然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设想。

    唱歌的自然还想一直在唱,说话的人,也被感染了,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一展歌喉。在热闹非凡之际,张咪咪拍手,让大家安静,“同学们,请你们现在欣赏晏水清同学朗诵的《踏雪寻梅》!”

    季小雨看着晏水清,眼中全是赞同,晏水清环顾四周,觉得不读看来不行。

    音乐响起,晏水清又看向石玉坤所在的地方,只是他好像在喝茶,没有在意自己的出场。

    “我生在江南,我喜欢梅,不是因为历代文人墨客的喜爱,亦不是因为那些流传千载的诗文,我只是喜欢。喜欢她断然的清绝与令人不敢逼视的风雅,喜欢她素瓣掩香的蕊,喜欢她团玉娇羞的朵,喜欢她横斜清瘦的枝,更喜欢她是月色黄昏里一剪闲逸。那一剪寒梅,从三千年前的诗经走来,穿过依依古道,穿过魏晋玄风,穿过唐月宋水,落在了生长闲情的江南,落在了我的心里。

    踏雪寻梅,仿佛是宿命的约定,这约定,期待了三生,穿越万水千山,才与我悠然地邂逅。我踏雪而来,没有身着古典的裙衫,没有斜插碧玉簪儿,也没有走着青莲的步子。我寻梅而来,没有携带匆匆的行色,没有怀揣落寞的心情,亦没有心存浓郁的相思。我只是来轻叩深深庭院里虚掩的重门,来寻觅纷纷絮雪间清淡的幽香,来拾拣惶惶岁月里繁华的背影。

    我拾径而上,漫步在幽静的梅园,立于花影飞雪之间,恍若隔世遥云,浮游仙境。百树梅花,竞相绽放,或傍石古拙,或临水曲斜,那秀影扶风的琼枝,那暗香穿盈的芳瓣,无须笔墨的点染,却是十足的诗味沉酣。人入梅林,絮雪埋径,又怎会在意红尘的纷呈变化?又怎会去计较人生的成败得失?如果你选择了宁静,浮华就会将你疏离。

    雪中寻梅,寻的是她的俏,她的幽,她的雅。那剪寒梅,是青女轻捻玉指,散落人间的思绪;是谢娘彩衣倚栏,观望吟咏的温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疏影暗香,如此高雅的意境,暗合了林和靖悠然隐逸的恬淡情怀。林和靖一生隐居孤山,依山种梅,修篱养鹤。他淡泊名利,绝意仕途,梅为妻,鹤为子,清莹的冰骨,宛然的风节让后人称叹。苦短人生,有几人舍得轻轻抛掷;锦绣年华,又有几人不去孜孜追求。纵有高才雅量,也未必能看淡世事的消长,悟出生命的真意。

    雪落人间,舞弄如絮的轻影,穿庭弄树,推窗问阁。我飘忽的思绪,在无岸无渡的时空里回转,我恬静的心怀,在花香酣梦的风景里吟哦。“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梅花宛如知己,将某个温暖的瞬间凝望成永恒。

    一枝梅花,牵引出云梦般的往事,试问那位遥远的故人,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素衣生香的女子?折一枝寒梅,寄与故人,若干年后,如果再度相逢,是否还会记得曾经青翠的记忆,记得昨日遗失的风景?天地间,雪花以轻盈的姿态做一次洁白的回想,追思过往,那些苦乐的年华,在寻梦者的眼睛里演绎着生命最初的乐章。

    行走在幽境之中,所有的浮躁都会随之沉淀。见地上雪色晶莹,残香如梦,不由想起陆游笔下的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在这里,梅花曲折的命运,如同陆游坎坷仕途的剪影,这位失意英雄因为梅花的别有韵致而显得更加高洁深沉。哪怕零落成泥,也不会忘怀她冰雪的容颜,哪怕碾作尘土,也会记得她翩然离去的背影,哪怕繁华落尽,也会永恒留存她淡淡的幽香。

    亭阁楼台,可见人间春意;清风寒雪,自引庭院幽香。我仿佛行走在千年的风景里,在曲径通幽处寻找古人散落的足迹。冰洁无尘的梅花,以超然脱俗的气韵在翰墨里飘香,以轻逸若仙的风骨守护人间至真的纯净。那执手相看的身影,与世无争的高雅,感动着我踏雪寻幽的心灵。也想学古人寻觅清幽之处种梅赏梅,也想在匆匆流淌的时光里写出千古文章。此处,却成了无字之诗,任由思绪在梅与雪的呼应中,畅意游走。

    那一片冰雪的世界里,有红装绿裹的孩童,在晶莹的冰层上追闹嬉戏,尽情地滑翔。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忘乎所以的快乐,是一幅意趣盎然的生活画卷,舒展着他们飞天的梦想。不知谁家的孩子,他年还会来寻觅今日宛转的童贞,不知谁家的孩子,还会记得这一次追风逐云的冰上舞蹈。

    我从来没有这样向往远方,我希望借着鸟儿的翅膀,在碧空无垠的天际,在浩瀚清澈的冰雪中,做一次忘我沉醉的飞翔。

    踏雪而来,乘风而去,离合的光影在明亮的阳光下升腾灵魂的舞蹈。或聚或散的梅花沉睡在冰雪的梦呓里,引领我年轻的生命到达春意盎然的地方。寻思古人,同样的赏梅,却有诗人把酒而吟的雅致,却有离人见梅思物的忧伤,更有老者抚今追昔的感慨。一缕诗心,穿越楚辞汉赋,流经唐诗宋词,飞度千山碎雪,抵达繁华的今世。江南梦逸,云水声寒,今生,我愿意做一剪轻逸的梅花,在风雪中傲然地绽放,带着今生的夙愿,带着隔世的梅香。”

    那声音仿佛从灵魂里流淌一样,晏水清鞠躬的时候,所有的人才立即鼓掌。

    “没有听过天籁之声吧?”张咪咪走过吴宇航,吴帅几个人,来到石玉坤旁边,“想好了没有,你觉得晏水清怎么样?”

    吴宇航连忙抗议,“张咪咪,你鬼鬼祟祟的干吗?”

    石玉坤喝了一口茶,“张咪咪,我已经名草有主了!”两个人看向坐在角落的晏水清,张咪咪觉得可惜,而石玉坤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怅然。特别是看到晏水清眉眼之间的落寞,竟然有几分疼惜,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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