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15 更新时间：13-10-12 23:54
广阳宫内，莫尔珊缓缓睁开眼。见烛火之中模糊渐为清晰，才寻回了理智，“这是何处？这不是南锦宫。”她虚弱而语，神态却焦灼，眼眸四处转着想即刻弄清自己现在的处境。“终于醒了。”就在莫尔珊目光扫至皇甫陌时，背对坐着的皇甫陌也起了身缓缓走至莫尔珊身边，语调轻柔关切。
皇甫陌俊逸的脸映入眼中，莫尔珊才似有所悟地眨了下眼。她记得，记得她被一神秘的黑衣女子给伤了小腿，正是拼命赶回南锦宫时，恰巧遇了皇甫陌；可那时她心烦意乱，又加之负伤行走一路，终于体力不支倒下。
“这里是？”莫尔珊轻轻开口问道，“此处乃是我所居广阳宫。”果不其然，皇甫陌的回答证实了莫尔珊心中猜测，他救了她，他将她带回了他的寝宫，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无他人知道此事。
莫尔珊忽感激地看向皇甫陌，她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素不往来的男子居然在那样为难的时刻救下了自己。“莫妃你已昏睡近一个时辰了。”皇甫陌看着躺在内殿长椅上的莫尔珊，目光温和。而莫尔珊看着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皇甫陌，弃了往日里的那些阴狠妖媚，眼眸中感动之色愈浓。
“多谢陌你出手相救，本宫感激不尽。”莫尔珊话语哽咽，她只身一人来至九方，满腹苦水只能一人咽下。而那个令她倾尽一切的男人，令她爱至无法自拔的男人，她现在都不敢再去记起他的容颜。
所有一切，是她应下当初之言所致。她沦落至此，是该还是不该？莫尔珊苦涩地笑着，用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莫妃娘娘这是？你身负重伤，眼下伤处流血还未止住，万万动不得。”皇甫陌见莫尔珊如此动作，急得靠上前去扶住脸色苍白的莫尔珊。
“本宫此举正是要止了伤处血流，二皇子，本宫乃是苗疆圣女，是无所不能的启灵之秀。”莫尔珊虚弱地说着，看向皇甫陌的眼眸里却是满满自信。她伸手轻轻推开一脸担忧的皇甫陌，缓缓起身走向前方木桌。
还好，她的长笛还在。莫尔珊拿起桌上长笛，护在怀中安慰地舒了口气。随后便动手取下长笛一头的烟炉，将自己食指伸至冒着暗紫色烟雾的炉口。片刻，一只浑身黝黑的辽克尔蝎便摆着躯干从炉内钻了出来，见了莫尔珊的手指便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用角须夹住。而莫尔珊也因此闷哼一声，忍着辽克尔蝎所带来的疼痛。
“…”屋内瞬时静下，只闻得莫尔珊呼吸渐重，本是苍白的脸因受了蝎毒而一点一点转成了淡青色，而干涩的嘴唇也随之变为了深黑色。
一旁的皇甫陌见了此景，只侧目默默看着。看着那黝黑的蝎子在饮了莫尔珊血后抽搐着躯干死去，再看着莫尔珊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解开了他替她裹在伤口上的素布。“这是？”皇甫陌终于忍不住发问，可莫尔珊却全神贯注地将手指血液滴在伤处上。
只瞬间，两种血液便融合一体，似凝固般覆于伤口，颜色暗淡得如同结了痂的模样。见伤口愈合如此之迅速，皇甫陌不禁双目微张，看向莫尔珊的眼眸里染上了震惊之色。而莫尔珊在放下已能正常行走的小腿后，脸上的淡青色及唇上的深黑色皆已消失不见。
“这便是苗疆之人同万物共生的精妙所在。”莫尔珊骄傲地说着，“之前我便说过，我乃是苗疆圣女，是能感应得到神灵的人。故拥有绝佳的用毒之术，能够以此治愈身上裂口。”
可莫尔珊这么一说，皇甫陌却有些疑惑。“莫妃是如何做到？我意乃是，莫妃娘娘是如何将毒用得出神入化，甚至可以用来治愈伤口。”莫尔珊闻言，温和而笑，“蛊毒之于我们苗人便是生命，它是我们所有的灵魂精髓，它体现了我们深渊而悠久的历史，它无所不能。小至提炼萃取、治病疗伤，大至驱散灾虫、治理洪旱，甚至连瘟疫都是可以由这看似毫不起眼的蛊毒所引致。而至于我，自出生定为圣女之日起，便是将自己的所有都献给苗疆、献给神灵、献给蛊毒之术。于我而言，我的肌肤、指甲、血液乃至我的全身，只要我想便可立即将它们转化为毒引。”
皇甫陌听得莫尔珊一番话，慢慢地点了下头，看向她黑色的长指甲及她苍白的肌肤微微露出恐惧之色。“二皇子尽可安心，你乃是莫尔珊救命恩人，我报答都来不及，又怎可能加害于你。但同时，莫尔珊我还有个请求。”
“莫妃何事？”皇甫陌于莫尔珊面前坐下，眉目忽地严肃。“还请二皇子勿将今夜之事告知他人。”皇甫陌听后轻轻点头，“自然不会，可我想伤了莫妃之人未必会将发生之事当作秘密闭口不谈。”
面对皇甫陌的担心之语，莫尔珊却是胸有成竹地轻笑一声，“这个二皇子大可不必担心，我已将她处理周全。”
就在莫尔珊同皇甫陌交谈甚欢时，镜月轩内，御医费了一番心力终于是将素和沙体内的蛇毒逼了出来。钟离看得铜盆之中那触目的红色，心有不忍地别过了头。“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已将其体内所留蛇毒系数排出体外，再过不多时，她便可清醒。”
钟离满意地朝弯身行礼的御医点了头，“本宫知道了，有劳了，早些回去吧。”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保住了素和沙的性命。还好是无大碍，不然她可该如何才好。正在钟离因素和沙脱离险境而悄悄松了口气时，床榻上的素和沙动了身子轻咳几声。
“和沙，你醒了。”钟离掀开床帘，看向苍白无力的素和沙，眉头又忍不住皱起。“皇后娘娘，和沙让您失望了。”素和沙本想起身向钟离行礼，却被钟离伸手按回床榻。“你没事最好。不过，你可知道何人伤了你？”
素和沙经历一番剧烈头痛，再认真去回忆时，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和沙、和沙，和沙只记得受了冉竹姑姑的拜托前往万花园南处待守，看是否还有异常，之后、之后只觉头疼欲裂，再醒之时，怎会？怎会丝毫记不起来在那里发生了何事，怎会？”素和沙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头，她忘记了，她居然将先前发生的那般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无事，无事。对方或许用了什么手段除去了你对于她的记忆，此事交由本宫处理便可，这两天你养好身子要紧。”钟离轻轻拍着素和沙的手，掀开床帘悠悠走出了镜月轩。“没想到她本事了得，伤了本宫的人不说，竟还能消了记忆。”钟离行于月色之下，对着身旁冉竹说得几分阴冷。
可广阳宫内莫尔珊却是笑得得意，“只可惜，咬中她的不是那翠青蛇而是那赤黄蛇，不然她现在早已是命丧黄泉，哪里是失了记忆这般简单。”皇甫陌看向莫尔珊，眼眸带着欣赏，“那莫妃娘娘再多同我谈谈苗疆蛊毒之术可好？现在听来只觉蛊毒果如莫妃所言般无所不能。”
月色暗淡了下去，钟离忽地停下步伐，抬头看向夜空阴阴笑起。“既是如此，那本宫就设下圈套让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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