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节字数:3102  更新时间:12-06-1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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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说计划生育,还是在我小时候所看到的,当然没有亲身经历。反正知道那时候P民希望家里人丁兴旺,或者希望家里再添男丁,于是在生了N个女儿之后,把生小孩变成了一种习惯。据我母亲讲,我生下来的时候还被村干部罚款80元呢,所以我被邻居们起了一个特别好的绰号,“80元先生”,不过我每次都反驳,那时候的80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目的就一个,我刚出生就具备了一定的价值。直到我长到了7、8岁的时候,大规模的计划生育行动才开始,那时候因为逃生,家具被砸坏,窗户被挖走,家里被一扫而光的家庭比比皆是,躲在草垛中,躲在树林里,躲在猪圈中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我们可怜的村干部执行国家的命令那是毫不含糊,丝毫不顾忌乡里乡亲的脸面,要抓住谁就必须要抓住谁。记得当时我的一位阿姨,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还想再生一个男丁接后,于是在十月怀胎期间只得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今天在这个亲戚家住,明儿就到了另外一个亲戚家,而且每次来都是深夜,我还在深夜悄悄的给她开了几次门,真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本来那天晚上我们安排那位阿姨睡在我们家猪圈顶的草垛里,但就是这个安排让我那位阿姨无处藏身,因为猪圈顶只有一张门。大概就在那天晚上,确切的说是凌晨3、4点的时候,几位村干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硬是把我那位阿姨从猪圈上揪下来,送进了计划生育办公室,我那位阿姨的美梦在我家的猪圈顶上破灭了。还有一位阿姨,封建思想作祟,没有远见卓识,延续了人多力量大的思想,非要多生几个,还每天鼓吹以后就是他家的天下,可是不凑巧。在那种年代村干部,或者是更高一级的干部想出来的办法更绝。在封建思想比较横行,那尊女卑还未彻底消失的情况下,有些村干部居然想出了把男人去结扎。我的一位阿姨就享受到了这种待遇。我们那些镇上的、村里的干部对我那位叔叔软磨硬泡,最后硬是动员了我那位叔叔去结扎。害的我那位阿姨整天以泪洗面,因为这不仅葬送了他们一生的幸福,她的男人也从此低人一等,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这些事情放到现在来说,都是奇闻异事,但是在当时我确实亲身经历过。

    地方税和国家税在我们村里俗称上缴,上缴的种类很多,包括土地税、农业附加税、教育附加税,还包括中购粮、订购粮等,用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来形容并不过分,当然在后来国家的政策向农业倾斜后,农民的税收不像以前那样多了,乃至现在连农业税都不要交了,但在当时,催缴上缴就像催命一样厉害,尤其对于穷人家,完成上缴乃是一年中最大的心愿,毕竟当时的思想还是比较纯粹的,那就是国家的就一定要交。但现在要我说出来这些东西,我感觉如哏在喉,没办法说清楚,本来想弄一张我家以前所交的税种扫描件放在上面,当无奈我现在离家太远,没办法弄到,也知道作罢。

    对于村干部来说,每年农忙以后,催缴上缴就是最大的任务了,这也是显示他们强大权力的时刻,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显示他们是这个村包中无可争议的主宰。刚开始由于承包到户不久,处于万废待兴的时节,国家的税种不多,农民们因为感受到了联产承包的好处,所以自然乐意上缴。导致那时候“完成国家的,就是自己的”也成了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但是后来不知怎样,压在农民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虽然农民凭借国家的田地,温饱不是问题,但如果要农民来创造多少价值,确实没有多少潜力可以挖掘。但长期处于爱国主义熏陶的镇村干部,有的是执行的力度。

    那时候,对于那些上有老,下有几个小孩的家庭来说,日子确实过得结结巴巴,商业也不发达,农民们能不饿死也就算是奇迹了。但各种税种还是如雪花一样压了下来,这就导致家庭底子薄的人们不能按时缴税,首先一两年没有什么问题,但在90年代初到中期的时候,催收上缴的运动越来越激烈。由于要拉扯3个小孩的成长,我们家的上缴不能按时交,确实,那是的家里除了养猪能够赚钱外,基本上没有其他渠道,甚至因为杂交水稻没有出现,家里的粮食也不能满足我们弟兄几个的饭量,还要向别家借粮食,虽然父母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跟我们讲那些欠账、赊账的事情,但小小的我们从他们整天满脸愁容中就能感觉到,从一穷二白到能有自己的住房,能基本满足温饱,这是一种进步,也是一种小小的满足,但他们确实没有办法让我们的生活更进一步,不过惨的还在后头呢。

    催缴上缴的来我们家了,头两次还客客气气,我母亲也用哀求的语气与他们周旋,因为家里确实交不出那么多的税金。但是那年不知怎么了,其一是镇里面居然派了一个据说是干部的人到我们村定点催缴,后来知道这个人就是我们已经耳熟能详的王镇长,其二就是他们把我们家定位为缴税的钉子户,这确实是冤枉啊,在以农业为生的年代里,我们家在那一年只置办了一台打谷机,那个长着一张横肉脸的王镇长就把我们家说成了与村里对抗,拒不交上缴的典型。不过没有就没有,我家里也是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事情就这样在两者的暗斗中升级了,那时候刚上任的安保主任肖林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挑头承担起了收上缴的重担。

    肖林其实与我是同组的,这人平时看着也忠厚老实,人家都想着他其实没有多大出息。可是他的老婆听说跟哪个镇里的领导有一腿,这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但肖林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我们村的安保主任却是不争的事实,肖林在一段时间内变得飞扬跋扈也是众所周知。第一次来到我们家,碍于同族中需叫我爸为叔的面子上,他没有太多的发难,但明确了一个要我们交清的期限,但从哪里去交呢,确实没有。第二次上门,肖林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诚恳和客气,他吼叫着要把我们家的所有家具抵债,但历来当家的母亲这时候也是针锋相对,拉起了喉咙说肖林不知好歹,在我妈的骂骂咧咧声中我知道了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爸因为性格比较懦弱,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参与到争吵和扯皮中。第三次,肖林又来了,随行的还有那个王镇长,这一次和我妈起冲突的不是肖林,而是王镇长,因为肖林已经领教了我妈嘴皮子的功夫了,不敢多说,他也知道多说无益,倒是王镇长似乎想领教一下我妈的吵架本事。但是被我妈一句“当官不为民做主,步入回家种红薯”的话涨得满勃青筋,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悻悻而去。我那时还不知道一个标准的村妇既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听新闻怎么会突然之间迸出这种有哲理的话来呢,当然我在那时也彻底了解了我妈“如果让我当村干部,我比谁都做得好”的豪言壮语不只是说说而已。

    两个人都吃了闭门羹,但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不光他们,中国绝大部门的干部都这样,你今天不给我台阶下,或者你今天不听我的,我明天就给你小鞋穿,我明天就可以弄死你。但他们的行动却没有这么快。过了几天之后,他们又来了,这一次他们带来的不是文斗,而是武斗。

    看到我妈跟肖林扭打在一起,我充分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年少的我选择了用嚎啕大哭来惊动乡亲。双方由于言语不和朝对方指指点点,后来就发展到了肢体冲突。据我妈后来跟我说,当时肖林揪着我妈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我妈在竭力稳住后,朝他踢了一脚,具体踢到哪里也不清楚,反正一脚之后肖林就放了手,估计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村妇并不是随便就能搞定的。村干部和村民的冲突引起了大量的人围观,村民们的长嘴是出了名的,大家左一言、有一句的对这件事情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肖林因为刚才的厮打显得有点狼狈,我妈则是用她已经嘶哑的喉咙向邻居们诉说着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我听出来其中的词语是添油加醋(农村里的人都喜欢捕风捉影,八卦八卦),但是我彻底佩服我妈发表感言的煽动性,这个直到许多年以后我还是没有学会。

    武斗以两人被乡亲们的劝说而收场,肖林也没有从我家收走已经欠了几年的上缴,我妈也成功的将邻居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们身上,二者各得其所,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妈大概也知道,巨大的考验、抑或是斗争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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