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晓月皎皎照朱门  第十章 乞巧(下)

章节字数:1866  更新时间:11-07-03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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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阿涧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幸福和欢喜的脸,我也渐渐被这热情所感染,淡却了心中的难过。依稀记得还是在徵羽山庄,我和阿涧也常常瞒了父亲偷跑下山到附近的集镇里玩。上元节的灯会、端午热闹的集会、上巳节别开生面的歌会……这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这般盛况的乞巧节。

    街边的小摊有着各式各样让人应接不暇的小玩意儿:那琳琅满目的是女子的首饰,色香味俱全的是传说能给人们带来福寿的七夕巧果,还有绣工精巧漂亮别致的香囊和针线包……忽闻一处人声鼎沸,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祠堂,原来是欲求取功名的读书人借此吉时参拜文魁星君,以期得以高中。再往前,不远处城中的镜湖上有数只璀璨华丽的画舫影影绰绰,隐隐有笙歌作响。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心被这美妙盛景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人群稀少的镜湖旁。踏上一座不知名的青石白玉拱桥,回头却惊觉不见了阿涧。我慌乱起来,正四处寻望间,却忽见暗处似有黑影闪动,下一瞬三个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我眼前。

    心下愈发慌乱,脸上却是故作镇静:“来者何人?这是意欲何为?”

    那三人却不答话,其中一人势如闪电般欺身近前扬手劈来。我知此时呼救必是无望,略微稳住心神,顺著风势往身后掠去,险险避过了黑衣人一招。黑衣人本未料到我会武功,想来第一招并未尽全力,由是身形一滞;下一瞬却是三人齐上,以更加迅疾凌厉的攻势围攻上来。

    本来以我的武力应付一人已是竭尽全力,三人同时攻来则劣势顿显,不多时承包围状态的三人已将我逼至桥边栏杆处。眼角瞥到光影闪动下幽黑的湖水,心中念头急转而过:与其这样被人掠去,不如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心下一横,纵身跳向深不可见湖水。

    闭上眼却未未如料想般感受到冰凉的湖水,只闻一股淡淡的幽兰清香似是将人的心神都摄了去,下一瞬男子独有的气息笼罩了我,分明是强健有力的手臂,动作却又那般轻柔——我已然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般安稳人心让我想起了夏日里那带了浅浅笑意的栗色双眸。

    睁了眼,却是一张我从未见过好看的脸:墨画般的眉,乌黑深邃的眼眸,薄而含笑的唇微微扬勾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忽而莫名想起一句话:“言念君子,幽其如兰。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了。

    心神恍惚间一个略略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在耳边响起:“姑娘,还不起身么?”

    我一惊,慌乱中抬头却看到那绝美的容颜似是带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落在眼中却让人觉得多了些不羁的意味。

    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赶忙挣脱了那温暖的怀抱。

    那群黑衣人见到有人相助于我,正欲上前再战,却在看清那人容颜后生生一顿,眼里闪现出讶异和迟疑的神情。下一瞬,却是为首一人做了一个撤退的姿势。三人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忙忙黑夜中。

    我心下愈发疑惑,此人是谁?竟一眼看出我是女儿身?那些黑衣人又似对他颇有忌惮,这其中又有何瓜葛?不经意间瞥到身边之人青缎粉底小朝靴底微微沾湿的边缘,再看到停在不远处那座隐有笙歌传来的画舫,霎时心中数个念头闪过。凝神思索间却听见一声淡淡的轻笑。

    “我记得在下刚刚救过姑娘吧,姑娘这般沉默莫不是在考虑以身相许?”分明是调侃的语调。

    被那略带笑意而富有磁性声音惊了一惊,我略一思量便正色到:“公子说笑了,适才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府上何处,他日定托家严登门谢过。”

    那带着戏谑的微笑略略一窒,下一瞬乌黑的眸子里笑意更深:“那倒不必了,姑娘若是诚心谢我,可否应我之邀,随我共游这七夕之夜别有风光的镜湖?”纤长白皙的指尖指向的赫然是那停在不远处灯火明亮、五彩斑斓的画舫。

    我似是思量般低下头,心中却飞快的权衡起来:和阿涧走失,不熟悉沼城的我定然不能这般去寻,若是迷路更加麻烦;而阿涧素知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应该知道我自会寻得原路,那沿路寻不着我她应该会回府等我。而眼前这绝美非凡的男子身上有着我太多太多疑惑,此时相邀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去探寻这谜底么?心下已有决断,我暗中叹了叹:阿涧,只有委屈你多为我担心一会儿了。

    想到这,我抬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小女子却之不恭。”

    那容颜上的笑意更浓,不似方才带了淡淡的戏谑,却是多了另一种不甚明朗的深意:“那么,姑娘请。”说着边是伸出了手。

    我这才发现,刚刚还停在湖中的画舫不知何时已悄然靠岸,方才隐隐绰绰的笙歌此时听在耳中格外婉转悠扬:“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正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游园惊梦》。舫中烟罗丝幕四垂,隐约有人影攒动,却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收回视线,我望着那微微含笑的俊美容颜微垂了眼睑:“劳烦公子了。”

    略一迟疑,终是将手交到了那白皙温暖的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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