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忆残年短篇合集

卷二 随心小札  Act.2 仰望天空，俯瞰凡尘

章节字数：1474  更新时间：11-11-12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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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望，让一切变得遥不可及，于是明白了自身的渺小；俯瞰，那是一种睥睨凡尘的骄傲，原来，一切不过如此。

    ——题记

    我喜欢仰望。在苍穹之下仰望一片湛蓝，全身每个细胞都舒展开，奢侈的幸福。不记得谁说过，仰望天空的孩子是寂寞的。

    我的确寂寞，但我并不孤绝。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寂寞与孤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寂寞的人是暖的，而孤绝的人却是彻底的冰冷。

    寂寞只是一种心情的幻化，而孤绝却是灵魂深处的烙印。

    寂寞的人还会微笑，他们并没有脱离这个世界。而孤绝的人却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所有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我是个寂寞的人，偶尔伤心偶尔落泪，但更多的是趴在阳台上仰望天空。脖子仰成45°的完美角度，伸长手臂张开五指，透过指缝观看那一大片湛蓝流光溢彩。

    我喜欢湛蓝的天空，纯净透明，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未经打磨却完美无瑕。但我更喜欢暗夜诡秘的天空，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幕布，镶满璀璨夺目的钻石。

    夜晚是容易衍生寂寞的，似乎寂寞是夜晚的情人，每日必聚。晚风为他们吹响乐章，于是夜晚挽着寂寞的手翩然起舞，在漆黑的天幕下。白天见不到的精灵现在露出脸来，扇动着透明的翅膀，旋转。

    发生在夜晚的聚会只有真正寂寞的人才能看到。而我，就是那个寂寞的人。

    在人类远古的神话中，天空，是神明的居所。绚丽的霞光是织女的杰作，温暖的太阳被阿波罗拉着奔跑才会升起落下，明亮的月光中有一个女子在孤独地等待。

    神话总是美好的。即使我是个无神论者，也无法阻止自己对天空之上神明生活得遐想。

    我想我喜欢在月中的那个被称为嫦娥的女子，我喜欢她清冷的表情，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冷艳的月光。但或对她又夹杂了一些同情吧，毕竟，她太孤独。

    但神话终究是神话，几千年后的人类早已知晓天空只是天空，没有神明，也没有那个住在月宫中的女子。甚至，连天空本身也是虚无飘渺的存在。

    可是这些谁又会去在意呢？仰望天空的人，仰望的不仅是天空，更是心中的一个遥不可及的信仰。虽然遥不可及，却有着致命的吸引。所以，仰望天空的人才会寂寞。

    你有过这种经历吗？站在顶楼，俯瞰，一阵阵眩晕似乎摇摇欲坠，却有种世界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感觉。这是一种征服世界的骄傲，站在顶楼的自己，犹如睥睨一切的神。

    我喜欢俯瞰，享受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透过风去望交错纵横的公路，将灰色的水泥森林尽收眼底。尽管有时候风把眼睛吹得生疼流下眼泪，但还是尽量睁到最大。没有人可以抗拒那种征服一切的感觉。

    站在顶楼上的人有两种：一种自寻短见，一种享受征服。

    我是后者，骨子里溢满不可一世的血液。

    夜晚城市的景色总是蒙上一层诡异的糜烂色彩。只有顶楼，23层的顶楼天台最安静。站在那里俯瞰凡尘，有种超然脱俗的气质。

    我时常想，当年武则天在朝堂之上召见群臣，是不是也和我现在有一样的感觉。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我一直固执的喜欢高处，我觉得站得越高我离天空就越近，我的寂寞就会减少一分。可是无论多高，天空还是那样遥不可及。就像夜空中两颗紧紧依偎的星辰，实际上，相距了几千万光年。

    这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可是我们无能为力。

    明镜天空下的凡尘从来嘈杂喧哗，那是一个只适合被俯瞰的世界。这华丽城堡中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是天使，可是他们终究为了生存折断羽翼放弃了天空。忙忙碌碌，碌碌忙忙，断翅的天使终于连天空也忘记了。他们只会俯视脚下的土地，却不去仰望头顶的苍穹——他们曾经的信仰。

    我站在顶楼，脖子仰成完美的角度，伸直双手张开五指，指缝间暗色的天幕依旧诡秘。

    我在微笑，俯瞰匍匐在自己脚下，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城市。

    我问自己：是我们征服了世界，还是世界征服了我们？

    没有回答。寂寞随着晚风袭来，于是，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