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13 更新时间：11-08-22 14:23
“久在一地实是无趣，所以十岁时带足了银票便离了凌府。或是天意，无意之间救了的人偏是最为惧蛇的潇湘阁上代阁主萧琴，她或也是无聊，未曾杀我这凌府之人，反将我带回阁中授意武艺，这一离凌府便是七年。七年之中火璃始终按萧琴之意守在我身边，时间稍长，也只习惯他一人罢了。”清甜微带酸涩滋味的梅子酒入口，凌靖满意地微眯了眼，懒懒靠在水榭中石椅上，徐徐道：“我十八岁时萧琴死于毒物。之后我便离了潇湘阁四处游历，也无人知我身份。这家么，九年未归，也只烟儿偶来寻我。想来，终是只喜欢放纵自幼的生活。逍遥一世，终好过疲于营生。”凌靖淡淡说着，却隐瞒了一些事，编造了一些事。十岁离家是不错，但却不是这般到了潇湘阁中。对舒离，许多事他总是无法实言相告。
“你日倾千金，又不做营生，这钱却是又何而来？”舒离扬了眉，复又若有所思，“前年，我遣往玉河城的镖银半路被强人所劫。劫镖之人却未伤我镖师性命，这镖银也不过劫了一箱。玉河城风光极佳，美酒似也极佳……”
“嗯……”凌靖保持沉默，嘴角微微抽搐。（作者：汗，小靖，你咋干这事儿？凌某人：嗯……作者：你劫就劫了，为什么不分我一份？凌某人：你是谁？作者：……）
“后又有两次镖银被劫。俱是在风光极佳盛产美酒之地……”舒离笑意渐浓，“靖，你不会‘恰好’每一次都在镖银所劫之处吧？”
“嗯……”凌靖难得面露尴尬之色，目光四下游移，早知如此，当年便该换一个镖局去劫镖才是！
“想不到，堂堂凌府大公子竟也会做这绿林勾当。”身形微动，舒离已绕至凌靖身后。
“嗯。”被温热的气息弄得颈间发痒，凌靖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靖，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那一日你为何要救我？”坐下身，舒离低声道：“你一向视人如蝼蚁，不是么？”
“天霭，这世间之事，又有多少是你我能明的？人心之事最是难懂，便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饮下一盅酒，凌靖以手轻抚杯沿，“只不过，我御坤只做自己想做之事。”
连自己也不明么？舒离以手扶上凌靖的腰，将头埋进凌靖颈间，笑笑。或许，他们都一样，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对凌靖的情，何时竟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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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的看着那一群皓首之人，舒离大感苦恼。已近一月自从黄齐对自家提出“少主已定一方，当为舒家留续香火以成已逝老爷与夫人之愿”后自己便已被这些“老臣”围追堵截多次再提此事一月有余。虽早知终是有这样一天，但现在，心中终是要顾及一人。让舒家后继无人不可，但若娶妻，那凌靖……终是不忍伤了他的心啊！
夜霜微量，水榭中一声叹息幽幽传出。凌靖一身青衣，足尖一点已至水榭之中。在石凳上坐下，一双清明眼眸注视已半醉的舒离，闲闲道：“不过是娶妻之事，何至于此？”玩味的笑意渐渐扩大于唇边。
“何至于此？靖，你明知我放不下的是谁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么？！”舒离一把按住凌靖的手，怒道。
放不下？凌靖几欲大笑，好一个放不下！若当真放不下，你又何必独醉？舒离，你竟还是不明白！你只不过矛盾难以自拔罢了！这些话，你说与我又有何用？
“知道又能如何？”凌靖淡淡一笑，“你娶你的妻，与我何干？我仍留在此地，只要不让人知道你我关系便是，又有何难？”
昏沉的大脑半晌方才明白了凌靖所言，舒离愕然：“你，说什么？”
“如你所闻。”
“那样，岂不是太委屈你！”舒离摇头。
只是委屈么？凌靖眸色一沉，旋即恢复常态：“怎会？天霭你想得太多。你我之事，于世已是不合，又怎可因此让你一族无后？”
舒离摇摇昏沉的头，迟疑地看向凌靖。
凌靖将折扇摇得潇洒，笑道：“你自己再想想便是。”
“靖，父母之命难违，我……对不住……对……不住……”舒离声音渐低趴伏桌上沉沉睡去。听最后一言，竟是暗中许了凌靖所言。
“哼！”冷笑一声长身而起，凌靖将手中安神药丢入水中，目光却偏是温柔似水：“舒离，你终是舍不下的。可惜，若是我凌靖所要之物不够完美我凌靖宁可舍下！”
次日醒来，舒离忆起昨夜之事，心下不由迟疑，看凌靖平日言行，却是断不会玩笑之人。但心中到底有些不安。这样的事，若是稍有不慎，只怕……
坐卧不宁数日，舒离竟是全然不敢再见凌靖。凌靖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终日早出晚归，俨然是当初醉卧软红的御坤阁主。
饮下美人亲自递上的美酒，凌靖微微笑着握了美人小手：“樱儿可有心爱之人么？”
樱儿身为头牌，自是知道怎样应对于人，见问，不由笑道：“公子，我们这些女子，但凡有一人真心相待多给些好的便算是知足了，又怎敢多求？公子休要取笑，小女子至今却也不敢轻易将一颗心交与他人呢！”
“呵呵，呵呵，是么！多给些好的？”凌靖掩面大笑，“樱儿，你果真聪明！可笑我们这些自以为聪明之人却是真真愚笨之人！罢罢！斟酒！”
接过女子手中美酒，凌靖心中渐冷，原来，自己与舒离也不过如此！不过一个游戏，偏偏自己当了真，何必！与那一份家业相比，自己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又怎能要求舒离为自己多犹豫那么一份！
“公子醉了。”见凌靖笑得诡异，樱儿不由一个寒颤强笑道。
“醉了？樱儿，这一次，你错了。”凌靖支起身搂了女子微笑道：“我何时真正醉过？罢了！你可知我为何笑？”
“樱儿愚钝，还望公子明示。”女子温婉一笑。
“樱儿，我笑你之聪慧与我之愚钝啊！樱儿，你日后或会明白。”留下一盒名贵金饰，凌靖起身而去：“樱儿，你是知道我的。”
女子看着凌靖远去的身影，长长叹息，福了一福轻声道：“走好，公子！御坤阁主，恕我不送。”
回到舒府，刚进书房便见舒离座于桌边。凌靖忍不住一笑，终是来了啊！
“天霭，怎的今日竟未被那些‘老臣’捉去听那劝诫之言么？”凌靖笑了将舒离递与自己的茶倒入口中，看了舒离道。
勉强舔舔自己干燥的唇，舒离犹豫道：“靖，那夜你所言之事……”
“嗯？”凌靖以扇尖抵住下巴，挑起薄唇。
“那夜你所言可当的真么？”终是问出了口，已是汗湿手心。
“天霭，你当我是玩笑？”凌靖肃容：“你我早不是三岁儿童可任性妄为。当如何行事自是清楚。”
只道他天性薄凉，见他理性至此，舒离也不再多言。相对无言片刻，舒离忽道：“这般对你终是不公。靖，我将阿篱许配与你可好？”
“咦？”凌靖微愣。
“就这样定！阿篱对你恋慕已久。你若娶她，我也放心！”舒离兀自说得高兴，却未见凌靖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怨恨。
“这……也好。”念头一转，凌靖浅笑应下。
望着舒离如释重负离去的身影，凌靖目光已是森然。舒离，你我相似，但你却忘了我正是因了这相似方才动了情。如今你却想这样将我留在身边，是么！可惜，我凌靖远比你自私！放心？呵呵，舒离，你以为你这些话会如何？你，会后悔！
一甩衣袖，凌靖往凌烟、秦啸住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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