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莲生

第一卷  第五章 以牙还牙

章节字数：2570  更新时间：12-01-3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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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梦公子来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蹭吃蹭喝。要说这吃白食的本领，想当年桃桃给我买了两个月的早点，我愣是一句谢谢也没有。

    坐在屋外的石头上，使劲抽着鼻子闻着风中送来的香味。这楼公子人长得好，一身粗布衣。坐在一身华服的梦公子面前，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反倒是更多了一丝沉稳的气势。可偏偏就是这个人俊，医术妙，功夫好的楼公子，那做菜的本领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也就能勉强咽下而已。

    我望着亭中坐着的那个霸道的人，又望着厨房中忙碌的四个婢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婢女都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那个一身绿衣唤作柳妍的女子见我坐在那里不时张望，端了个盘子给我，“小丫头，来给你吃。”说着顺手掐了掐我滑溜溜的脸。

    我抓起盘中的香喷喷的鸡腿，正要啃，手腕猛地被敲了下，鸡腿掉在了地上。我盯着地上的花枝，望着亭中那人。他说：“小乞丐，那是我的东西。”

    我从石头上下来，捡起那只鸡腿，跑进了亭子里，顺手将鸡腿扔向他，“赏给你。”

    他措不及防，竟被我扔个正着，鸡腿顺着他的衣襟滚下来，留下了一道油腻腻的痕迹。他恼怒地起身，伸手来抓我，我忙钻进了楼公子怀中，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你个小乞丐，竟这般不知好歹。”

    我不是小乞丐。我在心底回击，终是忌惮他，没敢说出。“梦公子不若去换套衣裳，这样子总归是与公子身份不符。”楼公子淡然相应，长长的睫毛垂下，我竟一时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梦公子甩袖离去。楼公子抱起我，用丝帕擦了擦我的手，“雪儿，不可对梦公子如此无礼。”

    我点了点头，这个梦公子惹不得。不过多时，他已换了身玄色的衣袍走了过来，风流的桃花眼微挑，看向我自是极为不屑。我拿过桌上的那壶酒，从楼公子怀中挣出，提着朝梦公子走去。“你走开，不许过来。”他拿扇子指着我，恐是怕我将那壶酒再倒在他身上。

    我爬上他身旁的石凳，跪坐在那里，“哥哥说雪儿错了，雪儿给梦公子赔不是。”说着捧着那壶酒，艰难地将酒倒在他面前的酒杯里。

    他虽是皱了皱眉，怕也欣然接受，“你这小乞丐，到还有些眼色。”说着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我又倒了一杯给他，“哥哥说梦公子很厉害，雪儿再给梦公子倒一杯。”他面上开始有些喜色，这年头拍马屁只要不拍到马蹄上，肯定凑效。

    “梦公子是大英雄吗？那些姐姐都好怕梦公子？”我边问边倒，边倒边洒，不过几巡，那壶酒被他已喝得差不多了。

    “风痕，你这小妹子嘴巴倒是挺甜的，跟你可不像。”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下手可真狠。

    我从凳子上下来，“没酒了，我找姐姐再拿一壶去。”

    抬袖擦了擦被他捏青的脸颊，提着酒壶朝厨房走去。吃饭的时候，楼公子唤我过去坐在他身旁，那个人竟然破天荒地允了，只是我夹过的菜他决计不动。我也乐得每个菜都夹了一遍，放在楼公子的碗中，“哥哥吃。”

    那个梦公子脸色黑了黑，我很识趣地端着自己的碗，跑进了屋内。

    不过一会儿，便见楼公子快步走了进来。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见我一个人捧着碗坐在那里，有些于心不忍，“雪儿，过来，吃饱了吗？”我乖巧地点了点头。“雪儿，你可在梦公子的酒中放了什么东西？”

    “他请雪儿吃饭，雪儿请他吃几颗豆豆。”

    楼公子的面色僵了下，“雪儿，你给他吃的什么豆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巴豆，脆生生地回了句，“这个豆豆。”

    楼公子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抱起我，“雪儿，这个豆豆不能随便给人吃。”

    我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那个东西不能随便给人吃，不过又毒不死他，何况还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谁让他叫我小乞丐。

    我知道我惹了不该惹的人。

    清早起床后，我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等着我的早餐，守着我的一米阳光。隔屋那几个丫鬟忙进忙出，个个面色疲惫不堪。柳妍向前走了几步，又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姐姐早。”我抬头露出了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脸。

    柳妍拍了拍我的脸，向羽毛般拂过，我的脸却是火辣辣的痛。我想它肯定是肿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丫头，我家公子身子骨矜贵着呢，可不是你这等低贱的平民招惹得起，以后呀离我家公子远点。”她的表情有些扭曲，相由心生，果然是没错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她长得很恐怖。

    好像有哪位神说过，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我想这个人肯定很傻。如果我和她一样高，如果我和她一样大，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甩她一巴掌，再赠送她一脚，可惜人小被人欺。我只是盯着她，使劲地盯着她。我想，她一定以为我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桃红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柳妍姐姐，公子唤你呢。”柳妍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桃红见状，忙推了下我，“还不赶快进屋去，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她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我可告诉你，待会可不许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看见那霸道的主子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面色如葱，眉眼聚着怒气，“小乞丐，你给我站住。”我自是要跑的，我又不傻。可奈何这腿也太短了，才跑了几步就被他抓住。我想还是我的巴豆放的不够多，他竟然有力气提起我。“你竟然敢跑？”

    我使劲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哥哥救我。”眼望着楼公子站着的地方，他神色不动，不忧不怒。

    “啪”的一下，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这声音可真脆的。我本是想笑的，可想了想，终究是不愿脸上再挨一巴掌。只是愤怒地低着头，心中一片悲凉。

    “疼吗？”楼公子摸着我肿的跟蜜桃一样的脸，轻声问了句。我别扭地将脸扭向一旁，不去看他。他眉头微皱，拉过我倒了点药酒涂在我脸上。火辣辣地脸颊烧得我内心的小宇宙无比地愤怒，此仇不报非女子，竟然被一个小霸王给欺负了。

    所以当我把虫子的毒液碾成汁混合在一起，涂到他晾在外面的衣服上，就早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不就是一巴掌吗，我让你浑身难受，寝食难安，年年记得今天。

    预期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却是临门一脚，我像只足球般，飞到了石头做成的球门上。还好没选他做国脚，要不这足球飞到宇宙外还不止。骨头碎裂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恨恨地盯着他，我想我们的梁子是结下了，我这个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记忆力不错。只要不想忘，就永远也忘不掉。楼公子站在屋檐下，拳头紧握，神色却是淡然。我没有哭，只是绝望地望着蓝天，如果心情不好，就抬头看一看天。

    柳妍走了过来，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又使劲踢了我两下，“小乞丐，离我家公子远点。”我眉眼含笑看着她，谢谢你雪中送箭，若有机会，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们走了，一切又静了。

    对于梦公子的记忆，仅留在那红肿不堪，极其愤怒地嘴脸。若知道日后还会相见，我定要将那一切细细描来，丢与他人做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