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赎身【求收藏】

章节字数:2441  更新时间:11-11-01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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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雪落天际

    伶人歌楚凄

    自古红颜多哭泣

    泪落洗菩提

    英雄划剑依

    歌去人影稀

    谁知明日是分离

    台上妖娆的身段,手握长剑,时而柔,时而媚,虽是剑舞,和着曲却透着无尽悲凉,伶人泪,谁人懂,只知是人前笑,人后泪满裳。叶随云心里是想笑的,这首曲偏是让自己唱,他不是自哀自怜的人,词间那悲伤的离别情,对他来说恐怕这辈子也是无法体会,虽然这样想,脸上还是我见尤怜,悲悲切切,现在他在台上,他已非叶随云,他要演的是倍受离别之苦的女子,今日只要演好这个角就行。

    君不闻曲相寄

    天下皆足矣

    唱一曲别离

    谁在君怀里

    昨日相依

    今夜又相离

    歌伶笑泪滴

    一出悲戏终离

    佳人老矣……

    一曲罢了,台下有人带头喝彩:“好!”,叶随云眼中含笑向台下屈了屈身,这下边的人不知是在看戏,还是在看人。

    心里觉着可笑,无论现在装扮得多像女人,自己是一个堂堂男儿,然而台下的人却一个个像看到美人一般,盯着他看,两人发直。

    他转身至后台,却没有发现有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上扬。

    叶随云在众师弟的帮助下,卸下厚重的戏袍,终于顿感轻松的笑了下,叶随星见了便问他:“云师兄,你笑什么呢?”

    “我笑台下那群痴傻的人。”

    “云师兄,你不知你在台上一颦一笑迷倒众生,若不知你是男儿身,我也差点为你所动了呢。”

    “瞎说些什么呢。”叶随云不以为意地在叶随星的头拍了一下。

    “随云,收拾好了吗?赶紧准备准备,九王爷有请。”他师傅突然走进后台说道。

    “嗯?九王爷?”叶随云把九王爷来看戏的事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如今经他师傅一说,方才想起,刚才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坐在台下为他喝彩。

    “发什么愣,赶紧的。”师傅不满催促道。

    “知道了,师傅。”

    人人都知道他叶随云,人如其名,性子随和,风清云淡,笑起来笑靥生辉。虽然有王公贵族有意宠爱,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推脱了。

    师傅边领着他到九王爷下榻的别苑内,边交待着:“这九王爷,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你多担待着点,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他要你往东你绝不可往西,我们整个戏班的小命可都栓在你手上呢,你记好了。”

    叶随云心想,你们的小命与我何干,我只要保住我的小命就成,哪管你们死活。

    随口应道:“知道了,师傅。”

    其实叶师傅知道叶随云这么应,就是不太上心,但也不敢现在骂他,怕一会他一个不高兴,惹恼了九王爷,那今天他这条老命也就送在了他的手上。所以他忍着,陪笑道:“随云啊,平日里师傅待你不薄,可千万把九王爷伺候高兴了,别惹出什么事端来。”

    “师傅,您真是老糊涂了,我不是随星,又怎会惹出事端呢,师傅您放心吧。”

    “那就好。”

    经过九拐十八弯,终于来到九王爷下榻的别苑,叶随云想着,这王爷有好好的王府不住,非住这么偏辟的别苑。

    门口站着两位门神似的侍卫,黑着脸,双手抱胸,手里拿着宝剑,挡在他与师傅面前。

    “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下,说是喜顺戏班的叶子腾与叶随云求见。”

    “进来吧。”

    还未等侍卫通报,屋里人似料到他们已到般语带威严的喊他们进屋。

    推门而入,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端坐在中央,眼中含笑,叶随云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不敢抬头再看,堂堂王爷怎可直视,借自己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欺君犯上的事。

    “草民叶子腾”

    “草民叶随云”

    “参见九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男人单手托腮,盯着叶随云看了会,说道:“好个俏丽美娇娘,只可惜了这生了个男儿身。”

    “是是是,王爷您说的是,随云自小与草民学戏,草民当初收留他的时候,就看出了他未来必定是个名角,不过,如今能有这般成就,也亏得他吃了许多苦头。”他师傅低着头,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哦?那身段,那眼神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起来回话吧。”

    听着这话,他们师徒二人如大赦般,起身站至一旁。

    这时叶随云才有着机会仔细端看了坐在上位的九王爷,这眼神虽温柔如水,背后却透着一骨子皇家的威严,肌肤晶莹如雪,红唇娇艳欲滴,总是似有意无意般浅笑,叶随云看着这九王爷,心想好一副俏丽模样,与自己不相上下,只是身世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乃人中之龙,而自己不过算是旦中名角而已。

    “叶师傅,本王在偏厅设了宴,您随着刘芳去吧。”

    说着向身边一直面无表情的侍卫点了点头,那人便领着他师傅去了偏厅,独留下自己与这九王爷共处一室。

    叶随云有些发憱,不知这九王爷打得什么主意。

    “给本王唱段戏如何?”九王爷温柔浅笑,似是无意提起却有着不容回绝的语气。

    “不知王爷您要听哪个段子?”叶随云恭身问道。

    “随意吧。”

    “那草民抖胆献丑了。”

    世间只有情难抛

    江北烟波人隔遥

    盈盈一水空凝眺

    泪血满腔怒于潮

    乌纱帽引出花红轿

    定情扇儿反做断肠刀

    守住这白玉身

    揉碎那如花貌

    留一屡魂灵儿

    于我候郎招

    …………

    《桃花扇》歌词情意绵长,一代名妓李香君与复社文士候朝宗的爱情故事打动着世人的心,而在叶随云看来,他更在意的是李香君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节。自己呢,不禁莞尔一笑,没有命哪来的气节。

    听罢一曲,九王爷对他唱得不置可否,却突然问他道:“随云你可愿随本王回王府。”

    叶随云一惊,不知这九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王爷,草民自个的身子却不是能自个做主的。”他不着痕迹地推脱道。

    “哦?意思是不愿随本王回府咯?”九王爷不怒而威地说道。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与师傅签的是终身。”

    “哦,那成,你师傅今个就在这,由本王去说,这事必定能成,以后你就跟着本王吧。”

    叶随云听着这话,又惊又恐,这遇上了个强势的,自己的后半生就这么给定了?

    其实叶随云也曾想过给自己赎身,所以这些年唱戏挣的钱也都攒着,只是觉着离开了戏班,自己以何为生?

    他也曾想去寻他那狠心的亲娘与他那重情的哥哥,只是这人海茫茫不知他们如今在何处。

    他很想对九王爷说不,只是这由不得他的性子,他师傅的话尤在耳边,自己虽然不关心这戏班的命运,可自己的命还是得保住的。

    “草民多谢王爷厚爱。”只能认命,还能怎么办。

    “成,那就这么定下了,明个你收拾收拾,随本王回府。”

    叶随云听着要随九王爷回府,他心里觉得自己的未来多灾多难起来,想来自己一个怜人怎能入得了王府,进去定要受人挤兑,遭人白眼,自己刻意营造的看似自由的生活就这么离自己远去了,罢了,人要懂得惜福,现如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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