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温香阁内遇惊险

章节字数:4999  更新时间:11-12-06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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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大家都聚在竹清璇的房间里,商讨着白天在广场上所发生的事情。

    展泽恒双眼发亮,羡慕道:“柳大哥,你的武功可真是厉害啊,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柳怿寒笑言:“只要你勤加练习,也是能我一样的。”

    “真的?”

    柳怿寒点点头,“你把飞燕十三式练好,轻功就无人能敌了。”他转头看向竹清璇,见她秀眉紧蹙,似在思索什么,“璇儿,你没事吧?”

    竹清璇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不明白水云帆的用意。”

    云卿却笑道:“这个水云帆其实也算做了件好事。”

    “此话从何讲起?”叶晚霜甚是不解。

    云卿见众人一脸不解,笑言:“如若不是他,竹姐姐今日哪能在天下群雄面前显露一手,从此名扬天下,被人称为华佗再世呢。”

    知道云卿在开解自己,竹清璇的心也不那么郁结了,只是略有不赞同,“虚名如过眼云烟,我并不在乎。假使我不会医术,那么今日他岂不是要害死在场的众人了。”

    柳怿寒握住她的手,似要让她放宽心。“璇儿,水云帆的用意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他是没有恶意的。不然他大可趁我们中毒之际,下手杀了大家。”

    竹清璇点点头,“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恶意,我才没有当众揭穿他。”

    云卿赞道:“竹姐姐仁心仁术,天下少见,云卿我佩服。”

    竹清璇的脸微微一红,在灯光下更显娇美,“谢谢今天你们信我。”

    “今天我倒是看清了。”展泽恒道:“正邪之分谁能说的清楚,正派之中亦有奸邪之人,邪门之后亦有正义之士。”

    说话间,有人敲门,展泽恒前去开门。

    只见门**着两名及笄之少女,均作丫环打扮。门口,还放着几顶轿子。每顶轿子四周都有四个轿夫。

    那两少女齐声道:“各位,我家姑娘有请。”

    柳怿寒奇道:“你家姑娘是何人?”顿了顿又道:“是白云山庄之人吗?”

    “不是的,二位公子到了就知道了。”

    “准备得还挺齐全,看来真是煞费苦心呀!”云卿道。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之事?”柳怿寒心存疑虑,时不时地掀开轿侧的帘子向外张望。

    只见出了白云山庄,又转了几条小巷,道路越走越窄,接着就到了一座崖边。跟着轿身摇摇晃晃,柳怿寒由帘中向外看得分明,他们所走的是一座吊桥,桥并不宽,仅能容下一顶轿子通过,吊桥下是一望无底的万丈深渊。过了吊桥,轿子直接进入了一撞别苑,穿过花园,在一阁楼前停下。

    “已经到了,请几位下轿。”是那丫环的声音。

    他们下得轿来,只见面前是一座清幽别致的阁楼,古色古香。阁楼正中挂一牌匾,上面写着“温香阁”三个大字。

    “几位请。”那两名丫环说着,将二人领进阁楼内。

    踏进阁内,便有一股墨香扑鼻而至。环视四周,墙上挂满了诗词字画。王鉴之的《木兰序》、李天训的《隔江绝岛图》、顾羡之的《花神赋图》……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珍藏。以柳怿寒对字画的研究,他可以断定这些绝对是真迹,而非赝品。尤其是这《木兰序》。当年,前朝的始帝酷爱王鉴之的书法,命智谋大臣装扮成穷书生从深空和尚那里卷走此序,又命当代的几位大书法家临摹了几本《木兰序》,赐给王公大臣。后始帝病逝,此序被作为陪葬品埋入了陵寝。后来宸帝亦酷爱字画,寻这《木兰序》的真迹而不得,不想竟在这里!

    “这里字画是很多,不过可惜,我对字画没什么研究,看来请我来是请错了。”展泽恒道。

    “这些都是名家的字画,有些是世上仅存的,就像这《木兰序》乃北秦大书法家王鉴之所作,还有这《隔江绝岛图》是开创金碧青绿山水画的王朝天下画家李天训所画,还有这顾羡之的《花神赋图》……”竹清璇边看边介绍,边欣赏这字画。

    不觉目光停留在两幅画上。这两幅画他并未见过,然画工精细独到,也不失为两幅佳作。只见第一幅画画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之中,几株红梅傲然立雪,显得英姿飒爽,画的右上角题有一联:“雪里红梅,雪映红梅梅映雪。”第二幅画画的是一凉亭,亭子三面临水,皓月当空,月落湖中,看似千顷一碧。画的右上角也题有一联:“里外湖瑞启金牛,池注渊泉,州里登波无限好。”画下有一供桌,桌上置有几张白纸、一座砚台、一只毛笔。。

    那丫环道:“此两幅画是我家姑娘所作,上联是姑娘所题,还盼姑娘对出下联。”

    柳怿寒对竹清璇道:“这第二幅画可真像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对饮的那个小亭子。”

    竹清璇淡淡笑了笑,拿起毛笔,看着第一幅图,心道:“自古梅兰竹菊为画家文人们所赏识,这梅傲雪的品质,只怕也只有竹迎风可与之相对。”便信手在白纸上题了一句:“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笔法遒媚秀丽、疏朗雅静,具有从容平和之神韵。

    “对得好!字也漂亮!”那丫环道:“请对第二联。”

    竹清璇一看当下提笔道:“古今月光含玉兔,天开图画,一轮霁魂比间多。”

    “姑娘好文采!”那丫环赞道,说着,又指着一诗道:“此诗是王朝天下诗人白醉翁所作,我家姑娘很是喜欢,可冥思苦想也没有再写出一首如此经典的‘一七体’诗来,姑娘文采出众,可否另作一首?”

    竹清璇看了看那诗,只见写道:

    诗,诗。

    诗美,瑰奇。

    明月夜,落花时。

    能助欢笑,亦伤别离。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君知。

    自从都尉别苏句,便到司空送白辞。

    叶晚霜道:“不知何谓‘一七体’诗?”

    云卿道:“‘一七体’诗据传始于王朝天下,又称“一至七字”诗,每首十四句,五十六个字。此首诗是诗人送别白醉翁时,在席上指物令其赋诗,规定首句一字,末句七字,各自成对,以题为韵。”

    展泽恒点了点头道:“这可有点难度了,”转而看了看竹清璇,信心十足地道:“不过竹姑娘一定没问题!”

    竹清璇暗暗思索:“以何为题呢?”想了想,心道:“有了,适才那联中提到梅花,我便以花为题!”略一思索,言道:“献丑了。”便又题了一首,只见写道:

    花,花。

    深浅,芳葩。

    疑为雪,错为霞。

    莺和蝶到,宛占宫遮。

    已建金谷路,频驻玉人车。

    芳草欲陵芳树,东家半坡西家。

    愿得春风相半去,一攀一折向天涯。

    “真是厉害!”云卿不由得叹服道。

    “姑娘果然才华出众,请跟我来。”那丫环说着,领二人上了阁楼的第二层。

    走在阁楼的梯阶上,问得丝丝古琴的声音,轻若游丝,飘若孤魂。

    竹清璇精通音律,听得出来,这琴音虽美妙,但华浮邪媚,不似在平时所听到的那般空灵婉约。她扯扯柳怿寒的衣角,而柳怿寒也握住她的纤手,二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小心。

    这阁楼的二层确实别致幽静。窗前的几案上,点有一香炉,室内正中有一棋桌,往内的室厅之间,悬垂一珍珠挂帘,帘内一女子在抚琴。

    由于珠帘挡隔,看不仔细她的样貌,但隔帘望去,已觉她纤娇柔媚,明艳动人。

    那女子并不抬头,边抚琴边柔声道:“素闻竹姑娘才华出众,而今日柳公子又在白云山庄技压群雄,实在令小女子佩服。小女子一向爱好舞文弄墨,弹琴下棋,今日请几位前来,便想请几位帮小女子解这棋桌上的一道难题。”

    几人望向那棋桌,只见桌上的棋盘上交错摆放着几十粒黑白子,却是一个珍珑棋局。所谓“珍珑”,是围棋的难题。通常是一个人故意摆出来难人,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因此或生、或劫,往往极难推算。

    展泽恒看看不懂,望望云卿。只见云卿双眉皱紧,似在冥思苦想。展泽恒又望了望那棋。不看不当紧,这凝神一看,只觉那桌上的黑白子便如成千上万的蛇、蛛、蝎、蚁一般狂蜇乱舞,不觉眼前昏黑,头晕目眩。他甩甩头,竭力张开眼睛,又见那蛇、蛛、蝎、蚁疯狂地直往他身上猛扑。他一个劲儿地往身上猛抓,也不管是否抓伤了皮肤,是否抓破了喉头……

    云卿和叶晚霜凝神望那棋时,脑中也是一片混乱。仿佛千万披头散发的难民迎面向她们扑来,嘶咬着、啃噬着,挥之不去,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把扇子,挥舞着。舞着……舞着……便没有了意识,径往自己身上捅去……

    忽地屋内响起乐声,三人猛觉清醒。原来是柳怿寒和竹清璇在琴箫合奏,三人愕然,根本不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两颗黑子飞出,一颗灭了桌上的油灯,而另一颗直击珠帘后的女子。

    那女子身法果也灵活,闪身挥袖打落那颗棋子,可那棋子来时力道太强,并未落地,直插在那古琴上且深入其中,只听“噔”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在空气中弥散着它尚未殆尽的余韵。

    那女子一震惊愕,然灯既已灭,屋中一片漆黑。她忙令侍女掌了灯,然已不见他们的踪影。那女子惊愕之余,内心深处似也松了口气。

    而柳怿寒一行人趁此机会,逃离了此地。

    “你无意中听到了白诺言父子的对话,以白诺言的性格,他不会放过你的。”在大家喘气之余,柳怿寒道。

    “今晚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展泽恒不明。

    “晚上邀请我们前去温香阁的女子名叫杜落凝,她是白诺言的红颜知己。”柳怿寒道:“如果白诺言在白云山庄对付我们,必定惹人怀疑,所以才叫那女子代劳。”

    “白诺言让那女子来杀我们?”展泽恒微微一惊,转而道:“杀我一个人就好了,怎么连你们也要杀呢?”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这就是白诺言的处事之道。”柳怿寒淡淡一冷笑笑。

    “那女子又是何人?”云卿问道。

    “此女子原名柯玉丽,原是日天教的一名弟子,想当年在日天教也是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不过可惜,竟爱上了白诺言那个花花公子。之后,她便毅然决然地脱离了日天教,化名杜落凝,跟随白诺言。白诺言元配夫人死后,便未再续弦,他的父亲白守业,以正派自居,自然不会让他娶一个魔门的女子为妻。不过,杜落凝确实帮了白诺言很多忙,又了解白诺言的心思,白诺言奉其为知己,在断天崖为其盖了一幢别苑,让其在那里居住。”柳怿寒道。

    “原来如此。”云卿点点头,可仍不明,问道:“她要杀就杀,何必搞那么多名堂,又出对子,又作诗,又下棋的,这又是为何?”

    “白诺言想杀我们,可杜落凝并不一定想杀我们。她本酷爱诗词字画,白诺言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找了很多世间几乎绝迹的珍藏。她爱结交才华出众的贤士,是以才让我们写诗对对。如果你们是无才之辈,她杀我们也不觉可惜,可如果我们有才……她就下不去手了。”。e

    叶晚霜在一旁接口道:“好在竹姑娘文采非凡,否则,放在那棋桌上的就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一柄匕首了!”

    展泽恒想想有些后怕,召开武林大会时,那些武林中人都道日天教中人为非作歹,落在日天教人手里竟能逃脱,实数万幸了。想了想,又道:“不知她使的那是什么手法,为何我看桌上的棋盘时,眼中出现很多蛇、蛛、蝎、蚁的东西,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幻术,是西域的一种武功。由内力使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白衣少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不只有棋盘,还有香炉和古琴。香炉的香味用来麻痹神志,古琴则可扰乱心神,棋盘却暗藏阵法。这是西域中人使用幻术时必备的。”

    叶晚霜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兄,你的伤?”

    “只是擦破了点皮,不要紧的。”展泽恒说道。做孤儿的时候,被蛇虫鼠蚁咬的多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它们……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云卿问道。

    众人一致看向柳怿寒,相处下来,柳怿寒俨然成为了他们当中的领导者。

    柳怿寒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微微一冷笑,“等。”

    “等?”众人不解。

    柳怿寒颌首,“对,等,等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竹清璇看了眼他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转身走开,来到一颗树下,将背靠在树上,心里有些不快。现下所发生的事情和她原本所向往的生活不同。本来以为除了兰黛山庄,就可以游历江湖,和柳大哥一起赏遍山山水水,增长见闻,却不想卷入了江湖的纷争,正邪仇杀之中。她远看了一眼柳怿寒,无力苦笑,背靠着树身,微仰螓首,双眸微闭,不去看那繁华的星空,顿时一股疲惫之感袭来。江湖似乎只有仇杀,没有和平?这样的日子,刀光剑影,似乎并不适合她的性子,怪不得冷叔不让她出来了。突然觉得眼前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了,她睁开清澈纯洁的双眸,映入眼帘的却是柳怿寒那张略到担忧的俊脸。竹清璇无力笑言:“柳大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柳怿寒伸手探过她的额头,确定没事,才道:“可是你看上去很累。”

    竹清璇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江湖的生活并不适合我。”本来她还想说下去的,江湖的生活很适合你。但是不知怎么她没说下去。或许是怕吧。

    柳怿寒问道:“你不喜欢我参与这些事吗?”

    柳大哥是了解她的,虽然只是猜到了一半的心思。她是不喜欢柳大哥参与江湖事,但是她更不喜欢柳大哥的心里占据着比她更重要的事情。欲开口说明,却被云卿抢先了。

    “那是当然。”云卿回答道,见竹清璇点头,她才又说下去,“谁愿意成天担心受怕啊?”

    柳怿寒以眼神询问,却令竹清璇在心中苦笑,既然他这么认为就这么说吧,她也不想把自己真是的想法告诉他,以免给柳大哥造成一定的困扰。

    竹清璇温柔的看着柳怿寒。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只是害怕罢了。”

    柳怿寒心头一暖,他执起竹清璇的柔荑,“璇儿,我答应你,在等白云山庄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我就陪你游山玩水。”

    竹清璇欣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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