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红颜

正文  第2章 下山

章节字数：1902  更新时间：07-09-06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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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师兄，师父更像是一个随时都会驾云飞去的仙人，发如雪，仙风道骨，眼神炯炯，仿佛能看穿一切世事。他并没对我多说什么，只说我们师徒缘已尽，要我下山去月华山庄，至于为什么要去，去做什么，师父说我去了就知道了，之后的一切选择就听凭自己的心吧。该何去何从，自己做主，又说我非我，我是我，前尘已了，此世红颜，终是定数。心若明，意亦坚，纵是风雨若严，又怎抵晓雾之情，笑看人间路。我本被他的大道理绕的正晕呼，却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骤然清醒。“纵是风雨若严（嫣），又怎抵晓雾（舞）之情”这分明蕴涵我前世今生的名字啊，什么意思？我抬头注视师父，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情的模样，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讲过似的。我默默无语低头沉思，想理点头绪出来，却发现此刻脑袋一团糊涂。师父让我不必多想，待到时候到了，自会明嘹。只让我收拾一下，又嘱咐玉儿陪我一起下山，一路好好照料我，便飘然而去了。

    师兄要出门办事，所以就和我一块起程了。我和玉儿坐在马车里，师兄骑马跟在一旁。师兄说月华山庄离此大概半月的路程，三日后，就要和我分开走了，他要南下，而我要北上，让我一路不用担心，起居生活交给玉儿就行了，我没出过门，而玉儿却已然是个小江湖了，以前常随他出来办事，懂得不少了。我一路沉默，从没觉得如此孤独过——从此后就要独自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了，真的是一个人了。

    在一个叫永溪的地方，师兄要和我离别了，这个温柔的白衣男子终是要离开了，我看着他平静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只是平静，是啊，他本该如此啊，那曾经划过一丝怜惜的眼睛，也是我的幻觉吗，然而，一切都已没有意义了，也许都不会再见了吧，若嫣的师兄，曾让我觉得温暖的，我的师兄！我轻轻地挽起他的手臂，头倚在他的肩上，想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暖，而此时却想起了我那亲亲的晓辉，我也曾这样的靠着他，也是这般的温柔啊。师兄没有动，手臂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什么也没说。我轻轻地笑了，抬起头，松开手，转身离开，没理会下巴是不是快脱臼的玉儿，踏上马车，“保重，师兄！”我放下卷帘时，清脆的说道。我没有看师兄的表情，所以我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竟然是凝重的痛，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料想会出现这种表情吧，所以只是默默的站在路上，直到我离开很久。这也是很久后，我才知道的，我并不知道，当时的那番举动在别人眼里竟是另一番情怀。

    客栈中一夜无眠，天一亮就起来赶路了，我在颠簸的马车里不安稳的睡睡醒醒，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抵达了月华山庄。让玉儿拿了师父的书信交予门口的仆人送进去，我便下了车，驻足在大门口，本以为这月华山庄不是建的气势如虹，就是金碧辉煌，想来它的名气如此的响，家业如此庞大，因为光是玉器和丝绸的生意就垄断了这个国家——大周的一多半，此外除了供应宫里的贡品外，大多数达官贵人家中所用和礼尚往来的礼品，都出自这里，富贵之家啊；况且这庄主还是当今四皇子的舅舅，虽然这四皇子并不得宠，但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些都是路上听玉儿说的，所以这宅第自是该豪华至极也不为过吧，却偏偏——怎么讲，如此清幽淡然，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门庭若市，只在这幽幽翠翠的竹林环绕下，淡淡的散发着一种泰然的气势，宁静又祥和，令人平心静气，不忍破坏这种气氛，却又忍不住想窥探它的庐山真面目，想知道在这朱红的大门之后，是真的安然宁和，还是也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当我还在门前暗暗揣测的时候，大门里已迎出来了一群人。

    “是若嫣吗？”

    我举目望去，只见一位双目含泪的美妇人在一位儒雅的公子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走来，是她在叫我，那妇人身后还有一位身材高大，很是威武的中年男子，看那气度我猜那是大名鼎鼎的段庄主，那这妇人该是庄主夫人了，好象年轻的时候还是这大周的什么二美之一。如此，那年轻的公子定是月华山庄的少主段俞斐了。我看出了他们的身份，反而有些糊涂了，因为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让他们一家兴师动众的来迎我，我原本以为有管家来迎就是很大的面子了。听玉儿说这山庄的门可是高的很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更何况还是主人亲迎的。

    “小姐—”玉儿见我不语，拽了拽我的衣袖。我恍过神来，款款做了个揖，轻声道：“若嫣见过段庄主，庄主夫人，段少主。”不论怎样，我却不可失礼。

    “若嫣——”我突觉得双臂一紧，原来是庄主夫人将我拥住了，她悲切的说：“我的儿，十年未见，竟不记得我是姨娘了吗？”

    姨娘？这是什么关系？有些复杂。

    这时只听段庄主开口道：“夫人，还是先进府吧，进去慢慢说，陵山真人信上不是说了若嫣病过一场，忘了不少事吗，况且，这么多年没见了，不记得也是难免的。”于是夫人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紧紧握着我的手，好似怕我丢了一般，一群人就这样，在有点忧伤却又游离着一点诡异的气氛中进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