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花钿往事

章节字数:1534  更新时间:12-08-13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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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期总是淡然而无味的,但是博物馆里那一套精致的木槿花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似乎有所相应。我知道,那是有故事的。曾经姑姑留给我的小道具里头就有那么一样东西——核桃船。核桃船通灵,在冥想的时候能坐着它穿越时空的缝隙,同古物作为媒介,听它们讲述过往的一切。

    没想到的是,如今核桃船终于有了响应。

    木槿花钿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很美的词句,喜悦的情绪却离我相距十万八千里。在父亲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当做政权交换的工具以后,我就下定决心,活下去,至少别像我早死的娘亲,活得那么累。所以丞相千金嫁给谦王爷为侧王妃的消息在我爹刻意的宣传下,正式提上了日程。哪怕我知道,嫁过去,也不过是个有名无份的下堂妻。真正的交易,女人是插不上手的,大家走个形式就好。所以上花轿的时候,我就很淡定的对我那个丞相爹爹说,“女儿今生不能侍奉爹爹,若是他日爹爹无人尽孝,舜姬可以回来为您送终。”看着他隐忍的,变得扭曲的笑容,我心里头没有反击的快感,只有对未来的绝望。

    成亲,不过就是挪一个窝而已,反正都是牢笼,有什么区别呢?希望王府的风景会比较好看吧……

    做完场面上的活计,我就被扔到一个孤僻的小院子里。随身伺候的不过是我的陪嫁,贴身的小婢子而已。静静的度过这漫长的一夜,我和衣而眠。清晨细细梳妆,去皇宫问安,谦王爷直接去了兵营,所以至始至终,我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在各种各样的表情说着一样虚伪话语之后,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院子里。可喜可贺的是,府内的总管总算还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存在,终于将饭菜送来,并且问我有什么需要。望着这个拥有天井,家具还算簇新的簇新的院子,我只提出一个要求,“给我一些花籽和一个园丁以及一个木匠。这样不算太过分可以吗?”显然我这个爹还算有点威慑力,他们很勤快。一个月之后空荡荡的院子终于变得有些人气儿。院子里种得最多的是四色木槿,其次是茉莉和竹子。中间搭着一个葡萄架子,四周则种着几架紫藤萝。

    后来日子就这样过去,除了送饭来的小厮,时常过来打理花卉的园丁,我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当然,对于这样的反应我很满意,因为没有人打扰,所以我对素未谋面的谦王爷也很满意。寂寞的日子总比和一屋子的女人争强斗胜好得多。

    一日闲来无事,我打开婢女兮兰给我收拾的细软。不过是一些朴素的,简单的饰物和一套木槿花钿。单瓣到双瓣,白色到粉色到粉紫再到紫色。各种样式一应俱全。这套花钿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记得小的时候偷偷点过那一枚粉色的单瓣,流出府里去街上买糖葫芦,一个粉嫩的男孩子羞红着脸走过来说“你真漂亮,做我的妻子好不好?”很可爱的孩子,但是出身不好,父亲不会应允,所以我含笑不语,听他说了一大堆我会对你好的,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之类的话不得不开口,“你好,我叫舜姬。”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不过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逢,还是觉得那个时候,糖葫芦特别的甜。木槿花钿还在,可是那些年却回不去了。母亲很宝贝他们,但是母亲更在乎我。所以在我小心翼翼将花钿放回匣子里的时候,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责问。

    印象里,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或者用激烈一点的语气来形容,就是怯弱吧。天知道唯利是图的丞相大人是怎么看上她这么扶风弱柳的样子,不过我很清楚,那个送了母亲这整整一套木槿花钿的人一定不是父亲。因为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有这样一套花钿。

    这个叫做舜姬的女子很难过吧。在静寂,荒芜的岁月里,一个人过日子。回忆那些无趣的往事,想想当年向她纠缠的少年。可是,如此缠绵,细密的交织在一起的惆怅,为什么不能得到理解。她只是想要自由的,安心的过一辈子,而已。

    梦神也好,舜姬也好。时光就像是那一套木槿花钿。静静的流光溢彩,散出岁月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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