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章节字数:4360  更新时间:12-04-27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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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头好疼!”韩夜轻呼了一声,只觉头痛欲裂。

    “烧得这麽厉害,头当然会痛的!”一个宽厚的手掌覆在了韩夜的额头上。

    只闻其声,韩夜便知说话之人是谁,急欲撑起身子行礼,“下臣失礼,未知圣上驾临,还望恕臣不恭之罪!”

    “好了,懿轩!”李景焕伸手阻止,“你身体不适,不需如此多礼。朕也是未及通知,便进来了,你也算不得失礼。”

    韩夜还欲起身,直言道:“这君臣之礼岂能让臣疏慢掉!”

    李景焕脸一沈,道:“你想忤逆朕?”

    “臣---不敢!”韩夜不敢再争,复又躺回床榻之上。

    李景焕坐在榻前,对下人道:“御医可去请来?”

    “禀圣上,御医已在门外候著。”常福恭敬地答道。

    “叫他进来为世子诊脉。”

    “是”常福低声应诺,却没有去叫太医,而是犹豫著道:“其实,世子大人进宫时,他的家仆已经给了奴才药方。奴才已经命人煎了汤药,估计这时正在送来的路上,如若让太臣再另行开方煎药,恐怕又要耽误一些时辰。”

    李景焕点了点头,“那就让太医诊一下脉,再看看那药方合适与否,如若没什麽问题,就喝那煎好的汤药,也省去了些时辰。”

    “是”常福躬身退下。

    李景焕吩咐完事情,方回转身来,浅笑著对韩夜说道:“这上京不比高沃,一到入秋时节,早晚会比较寒凉,懿轩要随时添加衣物才是,也免得受这病痛之苦。”

    韩夜感激道:“懿轩记住了,谢圣上体惜!”

    李景焕又道:“你这身体不适,就在这宫中多住几天,正好多陪陪我这孤家寡人,也算是替我解闷。”

    “能为圣上解闷是下臣的荣幸,只是不知圣上宣微臣进宫有何事?”

    李景焕笑了笑,道:“你父王与朕早年相识,那时正适逢乱世,我们两人年少轻狂又急於建功立业,便相约共举大事,这几十年来出生入死,方打下这南岳江山,本应与他共享江山,却只给他一个贤王之位,朕也觉有愧。如今你奉诏进京,朕更应礼待。况且,朕与你父王亲如兄弟,你也算是朕的半子,朕也视你做亲儿。如今父亲叫儿子进宫来,还能有何事?”说完,李景焕慈爱地看著韩夜,眼中亦是真情流露。

    如若是个会趋奉谄媚之人听了李景焕之言,定会即刻伏地跪拜,叫一声“父皇”,先认个皇亲再说。可偏他是韩夜,即便是演戏,也做不来这等事。只是他已经为太子效力,那麽此事皇帝定然知道一二,可明知不是真的贤王世子,为何还要宣他进宫来演这出戏?虽然不得其解,但既然大家都这麽爱唱戏,那他韩夜只得跟著唱下去。於是,他强装感激之态,恭敬地说道:“不想圣上待下臣如此亲厚,臣既感激又惶恐。”

    闻言,李景焕眼中闪过一丝惆怅,随即又掩去,转而又言道:“懿轩也无需惶恐,把这皇宫当自家便是。朕的寝室与你这里也只有一门之隔,闲来无事,便到那里去坐坐。”

    “多谢圣上,下臣便恭敬不如从命!”韩夜应承道。

    李景焕微微一笑,转头对旁边一位灰发苍颜之人命令道:“太医过来为世子诊治吧。”

    “是!”那太医恭敬地应道。

    李景焕说完站起身来,立於一旁,那太医便坐了过来。

    老太医将手搭在韩夜的手腕上稍探片刻,便起身禀明李景焕道:“世子并无大碍,只是感染风邪,且遭毒火侵体,病势来得迅猛些,只要吃些汤药,预计十日左右便可康复。”

    李景焕点了点头,对著侍立一旁的小太监问道:“常福,方子呢?”

    “在,在我这。”常福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药方,对太医问道:“陈太医,您看这方子对世子的病可否有帮助?”

    陈太医接过方子,细看,眉目间已是惊喜赞叹,“这方子开得太妙了,如若世子用这方子,预计不出两日便能生龙活虎。”

    “哦?”李景焕眼睛一亮,忙吩咐常福,“快去把煎好的汤药拿来。”

    “是”常福应道,随即摆摆手,一位侍女便端著一碗汤药上来。

    韩夜接过侍女手中黑褐色的汤药,心中是万般不愿喝,眉头也皱成川字,抬眼看了看李景焕,强笑道:“禀圣上,臣下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过几天便好了,这汤药还是免了吧?”

    “难道懿轩怕苦不成?”李景焕笑看著韩夜。

    “当,当然不是。下臣又不是小孩,怎麽会怕苦呢。”李景焕一针见血地道破天机,让韩夜颇为难堪。

    他见躲不过,无奈地将药碗端到唇边,咬咬牙,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药喝光。大概喝得急了些,放下药碗後,猛咳个不停,只差没把肺咳出来。

    李景焕急忙上前为他拂拂背,眼中浅笑盈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真是像------”言罢,又吩咐一旁的常福拿来梅子,待到韩夜不再咳,便叫他吃了,以帮他去除口中的苦药味。

    酸酸甜甜的梅肉吃在嘴里确实淡化了苦汤药味,韩夜不禁问道:“这酸梅吃起来酸甜适度,一点都不涩口,同我以往吃的似有不同。”

    “这是邻邦小国进贡的特产,确实比我们南岳自产的梅子有所不同。这东西益肝养胃,生津止渴,对你的伤寒也有帮助,你若喜欢吃就多吃些。”李景焕说完,又拿了些梅子放在韩夜的床头。

    “谢陛下!”韩夜也不客气,又拈了一颗放进嘴里。

    李景焕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是很烫!”

    “陛下,刚吃过药,哪里好得那麽快!”小太监常福在一旁笑颜道。

    “呵呵,是呀。懿轩,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用膳之时,朕再遣人唤醒你。”

    韩夜确实也觉得不舒服,便点头道:“好。”

    李景焕站起身来,解开床上的帷幔,纱帐散下,隔断了李景焕的视线。韩夜也松了一口气,听著李景焕离去的脚步声,复又在床上躺好。

    头依然有些疼,喉咙也似著了火一般,後庭的伤也在韩夜翻身时,隐隐作痛。

    韩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接著睡一会,却没有睡意,便睁著眼睛看著帷幔上淡青色的花纹,脑中不由得想起血影。也不知他在忙什麽,竟然一天一夜不见人影。或许人生病时就会变得脆弱,他现在特别想见到他,想要看到他笑,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想要抱著他的身体,闻著熟悉的味道。

    他也不知自己这样陷下去是好是坏,两个人能否有明天都不知道。

    “可血影真心喜欢自己,自己又怎可有所保留?即便是付出十二分的感情却也还是亏欠著血影。”

    想到这里,韩夜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此时,欧阳凌的面容突兀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由得让韩夜一惊,怎麽就想到了他?

    韩夜皱了皱眉,狠劲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那个人虽然在自己的心里已经不再那麽可怕,却依然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而那些所谓的温情大概也是出於安抚利用的目的,估计是担心自己背叛他吧?

    想到此,韩夜自嘲地一笑,骂道,人家给你点阳光,你便灿烂,你还真是经不住事的人!

    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药劲慢慢上来,韩夜便觉得有些困倦,不一会儿,便又睡著了。

    这一睡便到了傍晚时分,当他被人叫醒的时,脑子还有点迷糊,随後意识才逐渐清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的床前站著两个人,一个是小太监常福,另外一位是个婢女。

    小太监常福见韩夜醒了,便躬身道:“世子大人,陛下吩咐奴才叫您起来吃些东西。您要不要起来洗漱一下?”

    “哦,好”韩夜感觉睡这一觉,身子清爽了许多。头也不疼了,身体也舒坦不少,遂起身趿上鞋子,用水净了面,又洗了手,然後,在常福的伺候下,换上一件崭新的衣袍。之後,他便跟著常福出了内室。

    意外地看到李景焕正坐在外室批阅奏折,韩夜急忙上前行礼,“下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李景焕笑著说道,“过来坐到这边,同朕一起吃个便饭。”

    “是”韩夜起身坐到了李景焕的对面。

    “常福,把这些奏折拿下去,开始布菜吧!”李景焕吩咐完,转头又问韩夜,“轩儿这身体感觉可好些?”

    “禀陛下,下臣已经好多了,谢陛下挂念!”话刚说完,他的肚子便发出两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韩夜立刻窘在当场。

    李景焕闻声,哈哈大笑,道:“晌午时便应该叫你起来吃点东西的,可见你睡得酣然,便没舍得叫醒你,现下肚子开始抗议了,这是朕不好,哈哈哈------”

    韩夜窘迫地说道:“下臣失仪了。”

    “不碍的,朕不是那种拘小节之人,想当年南征北战,带领的那些军士都是些粗人。这些小节,大家哈哈一笑便过去了。”

    韩夜对军中之事很感兴趣,於是问道:“陛下能打下这南岳江山,算来,也是一代枭雄。当年在杀场上,定然有很多值得记忆,而又刻骨铭心的事情吧?”

    李景焕笑笑,“枭不枭雄的,朕倒没去想,只是当年朝庭横征暴敛,民不聊生,一时义气便奋起举事。十几年征战,输赢皆有,最危险的一次是被敌人骗入彀中,两面夹击,差一点丢了性命,也算九死一生,全凭著一股傲气支撑下去。如今打下这江山,看著子民逐渐过上太平的日子,朕便觉得欣慰。”

    韩夜对这种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的人甚为钦佩,想著这人在血缘上是自己的父亲,竟生出点自豪来,随即心中又黯然,他若知道自己便是那个随母妃叛逃的孩子,大概连陪著演戏的心思都没有了吧。心中不禁讪笑地想,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父亲缘的人呀。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是几样清淡的小菜,却是每样都很精致。

    “你正在吃药应该忌口,朕只叫人弄了几样清淡的。你来尝一尝味道,看喜不喜欢!”李景焕说完,夹了几道菜放进韩夜的碗里。

    “谢陛下”韩夜有些受宠若惊。

    李景焕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只是看著韩夜。

    被人看著吃东西,韩夜觉得有些不自然,但也不好说什麽,於是,低著头默默地吃起来,心道,这便是宫庭御膳了吧,味道虽然不错,但与前世酒吧里的饭菜相比也就是样式考究了一些。

    景焕一直在细心地观察著韩夜,想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喜好。

    可对方的面容一直是淡淡的,他什麽也没看出来,不得已直接问道:“这饭菜还对胃口吧?”

    韩夜微笑道:“下臣对吃并不挑剔,吃什麽都觉得好。”

    李景焕又道,“既然如此,为何身体还是好此瘦削?你应该多吃些才是。”

    这句话让韩夜有种被真心关怀的错觉,心里不禁有些动容,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温和地笑道:“大概下臣是个没福气之人,因此吃什麽都不胖!”

    说者无心,听著有意,李景焕脸上的笑容慢慢黯淡消散,一时间竟沈默下来。

    韩夜也未发觉李景焕的情绪不对,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用过膳,李景焕便督促韩夜再去休息,可韩夜说什麽也睡不著了,便说道:“下臣身体虽然尚有微恙,但已熟睡了一天,现在让下臣再去睡,却说什麽也睡不著了。”

    李景焕笑道:“那就陪朕下下棋吧。”

    两人便在矮榻上对桌而坐,比拼起棋艺来。

    姜还是老的辣,这李景焕的棋艺也堪称国手了,韩夜与他对弈直输得热汗淋漓。

    韩夜笑称,“与陛下对弈绝对能包治百病,这几盘棋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又道,“下臣这风寒之症也好得差不多了。”

    李景焕闻言开怀大笑。

    听著爽朗的笑声,那份开心似乎也感染了韩夜,想起前世从未见过生父,也不懂何为父爱。看到别家的小孩与他们的爸爸嬉笑玩耍,他便会站在一旁偷偷地看著,身姿高大的男人将咯咯笑的孩子高高的抛起,又稳稳地接住,亦或让孩子坐到他们的脖颈上,学著飞行员的样子开飞机。

    孩子笑得开怀,他便也会跟著笑起来,似乎被举在头顶的那个孩子是自己一般。那欢快又其乐融融的样子,便让他羡慕不已。他倒是从来没有奢望著这些,只是希望在做不好家务而被母亲责骂时,能有一个人为他说上一两句维护的话,便觉得很幸福了。

    前世没能如愿,今生坐在皇宫内,与这具身体有著血缘关系的李景焕一起对弈,看著他爽朗的笑颜,倒让韩夜生出点别样的情绪──真有点与亲生父亲下棋的错觉。虽然不真实,却依然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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