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 且插梅花醉洛阳  第三十八章 鸢飞戾天(下)

章节字数:4039  更新时间:12-08-23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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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风带着韩辰一路飞奔,不出半刻的功夫,韩辰就已经重重地瘫倒在宁安王府前。韩辰顾不得自己,硬是撑着从地上爬起,就要冲进去把韩至玄要出来。

    江临风蹲在他身旁,亦是满脸的焦虑之色。忽然眉头一皱,给韩辰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自己侧耳凝神细听。韩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出一会儿整张脸就已经憋得通红了。

    “小辰,听到没?”

    “听到什么?”韩辰学着他的样儿,悄声说。

    江临风站起身来,缓缓地往宁安王府台阶一旁的小角落里移动身子,韩辰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口。

    角落里,韩至玄紧闭双眼,苍白的脸上,豆大的冷汗一滴滴接着滑落。英挺的鼻,漂亮的桃花眼,纤长的眉,略薄的唇,染上一层病态的苍白,敛去了他平日里所有的骄傲和张扬,流露出骨子深处所有深藏的脆弱。

    韩辰立马上前扶起了他,抖抖索索的手拂过他的脸,一片冰冷,又吓得一时抽了回去。

    “少、少、少爷,你……”韩辰的声音略显颤抖,隐着丝丝哽咽。

    韩至玄艰难地睁开眼,嘴角困难地牵起。“小辰,听我说,这是……是个意外。”

    韩至玄此话不假,这确实是个意外。

    当天晚上。

    天空一轮弦月,半圆半缺;江边几排柳色,半枯半荣;城中几束繁华,半真半假;乱世一场深情,半怨半痴。

    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响彻寰宇,几个千年。

    “进去通报一声,韩至玄。”脸色冷峻,如霜雪,如冷月。

    屋内,几声娇吟,几许低吼。门外枯叶满地,门内落红难缀。垂帘轻扬,春光肆溢。

    赵鉴一次一次的进入,不加疼惜不加安抚,身下的人卖力地扭动着身躯。一张痛苦不堪的脸上,绽放着一朵妖冶的花,扭曲,变形,所有的疼痛。賚张的欲望一点一点侵蚀,一寸一寸撕裂,扯出满眼的殷红。情|欲如春风,滋润着整方空间。

    “宝贝,你实在是太棒了,本王爷今天尽兴,非要折磨到你这个小妖|精哭出来求我不可!”嘴上粗重地说着,身下的动作更为暴虐。

    身下那人软软的伸出手,搭在赵鉴脖子上,轻轻圈住,仰头送上一吻,媚眼乱飞。“王爷,水儿都是你的人了,你叫我求你就求你嘛!何必这么坏坏地欺负人家,讨厌!”

    “你说谁讨厌啊?小妖|精!”赵鉴大展笑容,满满的毒。挺身再一次彻底地贯|穿,身下的人一阵颤栗,满足的一声呻吟,惊醒了黑夜。

    娇吟之后便是断断续续的抽泣,门外一阵小心的敲门声。

    赵鉴的笑容一时垮掉,脸色变硬变黑,眼中是越窜愈高的怒火,伴着不满的吼声,喷薄而出。

    “脑袋不要了!没看到本王在忙?”

    “王、王爷,小人知、知道不该,可、可门外韩小少爷求见……”那人脸色惨白,额上的汗滑落滴进眼里,有些涩涩的,亦有些辣辣的。

    怪来怪去就怪韩至玄来的不是时候。

    “韩至玄?”屋内人的语气明显缓了一缓。

    “是,王、王爷,见、见还是不、不见?”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床上的人停下来思索了片刻,二话不说粗暴地从身下人的身子里退了出来,随之流泻出的还有一丝刺目惊心的红。身下的人紧皱双眉,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见,为什么不见!你,给我进来。”

    那小厮擦了擦满脸的汗,低着头进去,就怕自己看到床上不该看的东西而被剜去了双目,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上来,我有话说!”床上的人有些不耐烦,杀气四散。

    颤抖着上前,几步路似有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赵鉴扯过他的耳朵,放在嘴边交代了几句,嘴角又扬起笑容,看在眼里,蚀骨锥心。

    夜寂寂,山河寂寂,韩至玄一声玄黑的衣衫,负手背立在厅前。烛影轻摇,映得他脸上寂寞的神色。

    里屋传来脚步声,韩至玄抬起微垂的眼,冰冷刺骨,坚定执着。

    “哟,韩小少爷,真是稀客!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赵鉴整着衣衫从里面出来,面色潮红,嘴角隐约可见几丝银丝,泛着刺目的光,映着他略微扬起的嘴角边流泻出的蔑视。

    “算账。”谈如水,凉如霜,却是如石如山的坚定。

    “宁安王府和韩府向来两清,有什么帐可算?”赵鉴轻挑眉角,尽情释放着所有的挑衅。

    “韩府和宁安王府是清,但是你我之间并不清。”韩至玄的手按上腰间的长剑,剑身微颤,条条细纹摩挲着主人灼热的手,尽情地吸收那些喷薄的怒火和杀意,待着一剑出鞘,饮血,释恨……

    “又是顾丹邑的事?你有完没完!”赵鉴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倒地碎成两半,热水洒在地上,“兹兹”泛着白气,嘲笑着些什么。

    “你有完没完?”韩至玄依旧平静地看着赵鉴,寒凉的眼神一刀一刀将他碎尸万段。“丹邑早就表明不喜欢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不休?”

    “难道他就喜欢你?自作多情!”锐利的眼对上韩至玄的眸子,轻蔑痛恨的目光间撩起一片火花。

    韩至玄转开头,避开他那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平复了呼之欲出的气愤,静静地说:“你对丹邑都做了些什么?”

    眉尖蹙起,嘴唇轻抿,满是英气的脸上有一丝隐隐的害怕,害怕那些不想听到的回答,害怕放弃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坚持。

    “对他?哼!除了脱皮拆骨吞下肚里去泻|火,你说我还能作甚?”风轻云淡的回答,不夹杂一丝情愫的回答,言语中的不屑,就像丹邑是个玩过即扔的玩偶,除了被玩还有一丝存在的价值么?低廉到竟连一丝感情都不愿投入半分。

    一时乱了心底的波澜,眼睛蓦然睁大,遏制不住的愤恨:“你做了?”

    “做了又如何?没做又如何?”赵鉴看了一眼门外,露出笑容。“你管不着!”

    “好个如何,我看你还如何得出来……”

    抽剑,一声厉响,惊灭了几寸烛火。剑光摇曳,泛着寒气,天地一亮。

    寒彻了的剑身,恨透了的心,紧握的指骨分分明明,捏痛了那些底线。

    当底线被摧毁,被践踏的时候,我,鸢飞戾天。因为怀着对你的渴望,我不惜一切极力高攀,生命的极限也罢,亦然。

    韩至玄的剑不客气地从赵鉴面前一一划过,赵鉴愚笨的一一避开,脸色十分难看,一时收起了所有的戾气,满满的仓惶。

    韩至玄剑锋直指赵鉴的咽喉处,停住,四目相对,时间凝结。

    赵鉴额上的冷汗滑落到剑锋上,无声无响,却让赵鉴彻底地害怕。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保命最要紧。他脸色惨白,歇斯底里地往门外喊:“来人,护驾!”

    韩至玄转头,门外已悄声进入了数人,一时把自己围得紧紧的,刀锋微颤,直指自己。

    韩至玄知道,这些人的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

    回头嘲笑般的盯着又一次得意起来的赵鉴,满眼的看不起。“赵鉴,你可真够阴狠的,原来早已设下了埋伏,果然对得起‘小人’二字!”韩至玄撤回自己的剑,转身飞起,在空中不客气地甩了赵鉴一记飞脚,像周围的人突围而去。

    赵鉴捂着自己右边被踢中的脸,跌坐在椅子上,恶狠狠地怒瞪着韩至玄的身影,嘴上却丝毫不饶人。“谬赞了,我本来就是小人。”忽又用手指着被围得团团转的韩至玄,发号施令般,无限的阴毒和过瘾。“都给我往死里打,他今天既然到了我的地盘上,怎么说都得尽些地主之谊!”

    刀光剑影,窗纸上映得一个翻飞的身影,修长挺俊的身形,在一群人中格外出众,轻盈的身躯,单薄的剑,只身跃起逃避开向自己飞来的刀锋,空中一个转身,剑便横在一人颈间,一声厉响伴着尚未呼啸而出的惨叫,一人倒地。韩至玄紧皱双眉,转身卷入人群中,飞旋着,厮杀着……

    黑色的衣上沾上了鲜血,如丹邑手腕上的那道伤痕,惨烈欲滴。

    屋中的烛火被剑气尽数击灭,一时只余下了三两盏,一下就暗了下来,昏黄的烛光下,四具尸体怒目圆睁。

    韩至玄虚弱地撑着剑,微颤着没有倒下,还有两人执刀对着他,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头上有些晕眩,脚上有些软。为了丹邑,定不能倒下!

    手腕上的红,刺痛的不只是眼,还有心,一颗多情的心。

    “赵鉴,你放……放过丹邑,所……所有的东西…都由我来偿……偿还!”韩至玄艰难地抬起满是冷汗的脸,牢牢地看着他。赵鉴半部脸已经尽数泛青,不出几日就应该紫了吧!

    “难得!真难得!”赵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满满的傲气,带着胜利的味道。

    “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跪下求我!韩小少爷,这个交易做不做?”

    “你卑鄙……你休想!”韩至玄一把抹了额上的汗,持起手中的剑,嘴角一丝张扬的笑,年少风流。

    “我韩至玄这辈子这双腿只跪过爹娘,连天连地都不曾跪过半分,我怕你承受不起,会折寿!哈哈哈……痴人说梦!”

    腹中一痛,一阵刺痛,背后一把长剑悄无声息地无情刺入,又迅速抽出,没有片刻的犹豫。韩至玄不可思议地回身,挥剑斩断了那人的头,心中一时慢慢的凉了起来,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苦笑着摇头,明明这么小的声音,为何自己听得如此分明。明明这么不该来的地方,为何自己偏偏来得这么义无反顾?

    “韩至玄,你自己种下的因,理当结这果!”

    “你一天不放……放过丹邑,咳咳……我一刻,一刻都不会让你安……安宁!至死……”韩至玄单膝撑地,没让自己完全倒下去,这些自尊同丹邑一样重要!

    “那你去死吧!”赵鉴示意最后的那人动手。

    那人神秘一笑,放下手中的刀。“王爷,现在不是和韩府结下梁子的时候,反正这小子早些晚些都会落到我们手里,不妨细水长流。折磨人的手段您向来不缺,不如,今后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且先放他一马,如何?”

    赵鉴上下打量了满身血污的韩至玄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扔出去!”

    那人架起韩至玄,踉跄着扶着他出去。韩至玄虽说神智不是很清楚,但硬是挥手想要推开他,那人没辙,牢牢地绑住了他的手,待出了前厅后,才慢慢松开。

    “公子,你没事吧?”

    韩至玄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用你扶,你放手。”

    “公子,在下敬佩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实属情非得已!”那人有些内疚,懊恼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们这些人敬佩我,是我韩至玄的耻辱。”韩至玄微弱地冷笑三声。

    那人不再说话,将韩至玄安顿在府外,便急跑去韩府通风报信。待再回来时,路过韩至玄斜躺着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轻轻叹了口气。

    “公子,保重。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来柳云山庄找我,我叫秦慕。”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今天的事,很抱歉。”秦慕想往回走几步,不知韩至玄听到了没?可是即使听到了,人家难道就会原谅自己么?无声地笑了自己一声,终是走远了。

    韩至玄长吁一口气,背后的衣衫湿成了一片,血和汗,冷湿冷湿的。腹中的痛,痛得冷汗淋漓,但是韩至玄终归是笑了。

    幸亏自己没有杀掉那最后一个人。

    秦慕么?好名字。

    不一会儿,韩辰和江临风便到了,韩至玄说完最后一句“只是个意外”,眼前一黑,重重的晕了过去。

    冷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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