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434 更新时间：12-04-05 18:31
卫哲对谢佳慧的态度自从那次篮球场的意外后好了很多，见了面会喊声“班长”，课间，偶尔还会过来和言博，谢佳慧聊天，谢佳慧觉得他一定是对她内疚感十足，不过这样也好，收服了他，班级的事情就得心应手了。
“卫哲，你小子欠我的，我记着的，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太猖狂呀”
“班长，哪还敢呀，我怕你公报私仇，到时我不可想老华找我谈话，说我劳动差，形象差，还欺负女生，欺负完后还特猖狂，指不定你哪天篮球场上身体攻击，到时我卫哲不仅心智不全，还四肢不全，那还混个P啊”卫哲叽里呱啦狂掰，言博听着捧着嘴笑，谢佳慧不想卫哲口才颇为了得，棋逢对手，心里很是激荡，“你劳动差整个班都知道，每次都是言博帮你打扫的，自己不知道溜哪里去玩了，还有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很专制，蛮横似的，我是那样的吗，没可能呀，言博还一向夸我温柔似水了。”言博被这句话活生生给噎住了，不停的咳起来，脸胀的通红，卫哲及其夸张的对着谢佳慧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言小子快被你玩死了，拜托说话前仔细想想会不会搞出人命——”
“话说——我们言小子比你温柔似水得多了—是把—博博”卫哲妖娆的摸了一把言博的脸蛋。
言博泪奔，脸色难看的要命，一阵红一阵白，谢佳慧忍住没扑上去抽卫哲，可没忍住拍着言博的肩笑得前仰后倒，“你别说—他说的倒真的—是—是实话，”谢佳慧脸都笑抽筋了。
“你们就是俩祸害—卫哲—滚———”言博气急败坏，对着卫哲的洁白的新帆布鞋就是一脚，卫哲望着一个大黑脚丫子印，心如刀割，连忙跑到座位拿起纸就擦。
开学两个月后，座位又一次调动，言博，卫哲，谢佳慧，林一彤坐在了一堆，这还不聊的风生水起，下课时打得火热，上课时也是频频被老师喊起答问，原因是几个人上课小白话不断，还时不时抽风似的笑，而谢佳慧和卫哲俨然对起话来时没完没了。
谢佳慧觉得卫哲是个嘴贱的人，但是不能否认他的口才，文采，和幽默。
卫哲觉得谢佳慧是个像极了男人婆的女人，但是不能否认她的热情，活泼，还有至少长的还蛮女生。
他们四人的关系在这欢声笑语，打打闹闹中渐渐深厚，林一彤很少参与谢佳慧和卫哲的口水战中，但是总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像看舞台剧似的，时不时也哈哈大笑，她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上学也变得很有乐趣，似乎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谢佳慧注意到林一彤只要拿着一本散文集或者诗词集看的时候，卫哲就会停止和她的狂聊乱侃，凑过去，“***的这本我也看过，你最喜欢哪段呀”
卫哲一凑过去第一句话总是这个。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每每还没等林一彤说，卫哲就抢先声情并茂的念着自己偏爱的诗词。
“这个是不错，我也挺喜欢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李商隐的《锦瑟》，尤其是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百读不厌。”林一彤微微一笑，远山似的眉毛略为一弯，甚是好看。
才子才女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谢佳慧每每看见卫哲和林一彤研究文学时的默契和互相欣赏的表情，总是联想到这句话。而她这个时刻看见的卫哲，才情横溢，气质不凡，充实而满足的笑容，和平时的散漫不羁，口无遮拦，形成强烈的对比。少女的心思总是敏感的，也往往是敏锐的。
直到有一天，言博悄悄的告诉谢佳慧“告诉你个秘密，不许说出去哦——卫哲那家伙喜欢林一彤”言博说这话时跟做贼似的，眼睛把教室横扫了两周半才以极低分贝讲出来。“什么，没听清？谁喜欢谁？”
“卫哲喜欢林一彤，他亲口跟我说的。”
其实不是没听清，是巴望着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他说错了，人总是借着这样的机会自欺欺人。
谢佳慧自从听言博说卫哲喜欢林一彤的事之后，心里总是堵的慌，她明明觉得他们俩是才子佳人，人间绝配，明明自己应该是开心的，或者可以拿这事大开卫哲的玩笑，还可以让厚脸皮的卫哲脸红脖子粗，这才是真实的谢佳慧，可她现在居然没有心情激动一番，心里有着小小的别扭，而这小小的别扭她自己都不明白源于哪里。她努力的告诉自己是因为不想林一彤难堪，所以不去戏弄卫哲，嗯，就是这样，合情合理。
周末，他们相邀去言博家里玩，谢佳慧早就听言博说起他家周围多么的山清水秀，这次言博回家，就邀请了几个玩的不错的朋友一起回家度假。
汽车上，谢佳慧靠着窗户坐着，心事重重，林一彤也看出来了，平时谢佳慧顶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定会和卫哲发动口水战，这边卫哲一个劲的从后排戳她的肩膀，都甚少反应。
“班长今是怎么了，反常得厉害呀，我一时真不习惯你这么安静，这感觉太不真实了——”卫哲连番攻击下，谢佳慧也只是苦笑一下，嘴角**，眼神迷离
“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卫哲做出惊恐状，往回一缩。
“卫哲，去死呀，大白天的说这个—不让我活呀——”许若男一本书砸到卫哲头上，卫哲痛的哇哇叫“一个两个都不是女的，一个比一个强悍！”，卫哲一看那本书写的大大三个字《奇异鬼魂》，心里突然哆嗦了下“KAO，大白天看这个，不是一般的猛——”连忙丢给许若男。卫哲看了看谢佳慧，依旧盯着窗外发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禁心里一凉。
“佳慧，没什么事吧，？”林一彤凑过去小声的问着，扯了扯谢佳慧的袖子，
“额—没什么事——”林一彤看得出谢佳慧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是怎样的事情让谢佳慧的眼神竟然如此迷离。
言博家是两层的小白楼房，郊区的房子不像城市的商品房那么拥挤，自己家里修楼房，楼房前有着宽敞的草地，四周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和树，有凤仙花，栀子花，茶花，月季，茉莉，还有橘树，柚子树，桃树，还有丝瓜藤，葡萄藤，葡萄藤旁边是一面清澈如镜的湖水，湖旁边有一个木板做的秋千，正缓缓的摇摆着。
对于长期居住在拥挤城市的林一彤、许若男，易晴，薛以翔来说，这里给他们的吸引可想而知，“言博，你家就跟仙境似地，太美了。”许若男来回窜动在各种花树间，闻闻这个，摸摸那个，就像见到什么神奇宝贝似的。
“没介绍错吧，呵呵，我爸妈这几天出去工作了，家里就我们几个。”
“哈哈，太好了，我们要好好玩遍这里。”
“还好吧，我住这里住了十几年，也没觉得什么，不过言博家比我们家漂亮多了——主要是他妈妈的花种的特别漂亮——”卫哲挑了挑眉
“谁不知道你妈做得一手好菜啊，那个红烧肉，吃过保证难忘啊——”
谢佳慧环顾了四周，原来这里真的很美，这里的生活应该很好吧，应该会让人过的很幸福。谢佳慧不禁想起她也做得一手好菜，也是最喜欢做红烧肉给爸爸吃。
吃完中饭后，一群少年围在一起奋斗了一下午的扑克，谢佳慧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虽然来的途中让她心绪不宁，但是看到这里山清水秀的明媚，不知为何心情舒畅了很多。
夜色渐渐降临，秋意正浓，谢佳慧和林一彤相邀沿着湖边散步。
“佳慧，今天有些不开心？”
“嗯——是有些——一彤，我有和你讲过我家里的事情吗？”
两个少女并肩慢走在湖边，接受着秋风吹拂面庞，凉凉的，涩涩的，
“你爸爸和弟弟？”
“我妈妈一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谢佳慧抿了抿嘴角，
“我爸爸在我八岁的时候娶了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我后妈——然后，我自然不服气，后妈都是巫婆，虽然她给我爸爸生了个儿子，但是我也是玩命的不喜欢她，有一次她接我回家，我故意走散了，然后很晚才一个人回家，接着她和我爸爸吵的天翻地覆，之后总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终于受不了了，走了。”谢佳慧似乎很轻松的讲着这些往事，“很俗的桥段，是把，——”
“可是，一彤，我很内疚。”谢佳慧讲到这里声音已经很微弱，仿佛只有她的心才听得见。“我不是好女儿。”
此时的谢佳慧没有了讲台上口若悬河的风华正茂，没有了篮球场上热情驰骋的耀眼光芒，林一彤从没想过她竟有过这般心酸的经历。
也许每个人都装着一件事或一个人，虽然极力不想触及但却是真真切切埋在心的最深处，而一旦触及，许久也无法复原……因为那是心的最深的地方，需要更多的东西才能填满，但往往这种东西是奢望，是幻想。
不知不觉走了很大段路程，回头已经望不到言博的家，只有路灯可以看清周围的路和别家的楼房，正好旁边有木椅，两人便坐下来，继续聊天。
“一彤，觉得卫哲怎么样？”林一彤被这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让你评价一下卫哲而已。”林一彤看着谢佳慧不像是不正经的样子，想了想，脑海里出现起卫哲每次和她讨论诗词的时候，满足的笑容，还有和谢佳慧口水战时痞痞的幽默，还有篮球场上帅气的灌篮，不禁暗自笑了一下。这些谢佳慧都看在眼里，也许她有了答案。
“客观的说还不错。”
谢佳慧对这个答案反应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似地，林一彤有些不解，但也没细想，谢佳慧始终还是没有告诉言博那天在耳朵旁说的那句。如果那人不是卫哲，她想这会她会很轻松的戏弄林一彤。谢佳慧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我们回去吧”林一彤和卫哲并肩沿着湖边往回走，这样的夜晚，如此的宁静，秋风拂过，卫哲有些不自然，脚步也显得十分的僵硬，林一彤走的比较慢，而卫哲平时走路习惯了快走，有时跟一阵风似的，这会卫哲就着林一彤的速度，所以走的很不自然。
“那个，饿—班长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怕你忘记路了，她自己也是个路痴，所以——”
“我其实也是路痴，找不到怎么回去了！多亏你来找我了。”
林一彤对着卫哲一笑，卫哲的眼神有点不知所措，当他反应过来时看见前面有一个泥坑，而林一彤全然没有发觉，眼看就要踩进去了，卫哲下意识握住林一彤的手臂拉向自己这边，林一彤整个人靠在了卫哲的怀里，那一瞬间，卫哲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身体似地，砰、砰、砰，比跑1500米时还要厉害的节奏。
俩人继续走着，气氛陷入了极度的尴尬，卫哲觉得此刻脑袋跟短路了似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样的心跳，那样的呼吸，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卫哲有些担心刚刚的动作会吓到林一彤，或者这样亲密的接触，林一彤会反感。不禁有些失落。
“刚刚谢谢你了，对了，你家是住在附近吧？”卫哲长舒一口气，立刻精神起来，
“是呀，就住旁边那个村，很近，从这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吧。”卫哲看着林一彤浅浅一笑，柔和的灯光下，这笑容很甜，很美，弯弯的眉毛，像远山，也像柳叶。
“这里真的很舒服，是我向往的地方，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难道是面临大海，春暖花开，我记得在学这首诗时你说这是你向往的生活。”卫哲指着湖，然后又滑稽的指指旁边的秋菊。
“额——呵呵，你总是会这么猜测到别人的心思吗？”林一彤天真的冲着卫哲大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颊处挤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卫哲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又一次恍惚了。
“也不是，只是有些话记得比较清楚而已。”林一彤感觉气氛有些别样的微妙，但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恰好回望到了卫哲的眼神，卫哲连忙低头看地，脸不自主的微微发烫。
“看到那个秋千没？”林一彤随着卫哲的手指望去，湖边的那个用木板做的秋千，用粗粗的麻绳吊在两颗树之间，“是我和言博初一时做的，那时很多村里的女孩来玩，我们就给她们摇秋千，有次有个女生没坐好，言博就开始摇，结果把人家摇到水里去了，言博当场吓的就尿裤子了，还好，他爸爸经过把那女孩捞了起来，没出什么事，回家追着言博一顿暴打，结果那小子从此就不玩这个——”卫哲津津乐道，“之后看见女生，他就心慌，也不爱和她们说话了。”
“也不知道班长是怎么让那小子开怀大笑的？”卫哲看见林一彤已经坐在秋千上了，用脚慢慢的使秋千晃动，“小时候，最爱坐秋千了，但是在荡到最高点时会有点害怕。”
“那你坐好了，我给你摇，抓紧绳子呀。”
卫哲用力推动秋千，“慢点，太高了，我要掉下去了——”
“放心，我不会把你摇到水里的，抓紧哦——”
到了言博家，大伙都等着他们俩，看见卫哲带回了林一彤，也就安心了，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彤，对不起呀，你是找不到怎么回来了吧。”
“没事，就是方向感太差了。”
谢佳慧看着站在林一彤身后的卫哲，就像保护公主的王子一样，想起卫哲刚刚担心的神情，“卫哲，谢谢你了呀。”
卫哲浅浅一笑，“没什么，应该的——”，然后走到林一彤面前，“下次晚上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谢佳慧感觉到了卫哲说这话时流露的温情与关怀，所以，林一彤更是感觉到了，有些不知所措。但这些只是一些感觉，敏感的年代，容易把感觉当真实，也容易忽略掉真实里蕴含的感受，所以不确定之前，都是处于心照不宣的阶段。
这晚，谢佳慧一直没睡着，脑袋里一直都是卫哲说那句“下次晚上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时的表情，还有卫哲和林一彤回来时两人脸上洋溢着的不约而同的笑容，她从侧面都可以看到他眼神里流露的喜欢之情。就算他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争抢篮球，可以不顾形象的互相嘲笑，鄙视，可以激动的时候扯着卫哲的衣服大吼大叫，可以生气时踩他的帆布鞋，气得他拿走她的零食一口吃掉，可以互相在对方背后贴着“我是猪”的字条，然后笑得前仰后合，可是也敌不过那眼神的温柔，温柔的好似可以化开冬天的冰雹。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们怎么看都很配，想起当时与林一彤在放学后开的玩笑，谢佳慧心里苦笑一番。谢佳慧必须承认自己苦恼的原因，虽然极度不愿意想到那两个字。
“卫哲，今晚去找林一彤，是不是有进展啊？瞧你小脸红的，”这边，言博正严肃的拷问着卫哲，因为卫哲回房后就坐在床上，呆呆的，然后还时不时笑一笑，笑的时候脸会红一下，言博实在看不下去了。
“哪有啊，没什么呀——”卫哲拿着抱枕砸向言博，“我的脸是吹风吹红的，你家周围的风也太大了。”
“你吹了这么多年，也没见红呀——正经的，什么时候表白？”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不好意思开口，万一她对我没有意思，我怕她以后不会和我说话了。”
当然自尊心也会重度受挫的，卫哲心里嘀咕着。躺在床上的卫哲一直回忆着那个感觉，如此真实的存在，美好却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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