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章节字数:7092  更新时间:16-04-1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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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在御花园中见过他之后,我便下定决心再也不去御花园。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否控制住自己。

    我依然恨着李振睿,每时每刻都恨着他。

    恨他的无情和冷漠,恨他的三心二意,更恨他对孩子没有一丝怜爱。

    当初的我怎么会瞎了眼爱上他,爱得那般盲目,如今想来真是太过荒唐。

    这样的结局,与李旭若在一起又有何不同?

    想起他,心中郁结难消。

    李旭若被李振睿派去边疆快两年了,不知何时回来?

    转眼又是一月,这一个月,我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不少。

    每日里也感觉身体乏累,不愿意动弹。但是穆彬劝告我一定要加强锻炼,未来生子时需要不少体力,不从现在开始每日锻炼自己,日后会吃苦。

    对于穆彬的话,我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只是我现在身子虽有有些丰盈,但小腿粗的厉害,走起路来也比过去艰难得多。平时都在东华阁附近散会儿步,去其他远一些的地方已经有些费力了。

    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一大早便接到圣旨,让我用膳后去南山阁见驾。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振睿让我见驾,还是在南山阁。

    南山阁不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么?

    难道他想再把我埋一次?我不由恶意得想。

    圣旨并没有限定我何时到,只让我用膳后过去,所以我不紧不慢地准备了一下才出门。

    南山阁远离其他三阁,地方还很偏僻,不知道李振睿为何突然找我去那里。

    不过多想无益,到了便知道了。

    令我惊讶的是,等我到那里时已有许多人在,男妃女妃皆有,令我颇为诧异。

    难道今日要在南山阁开宴会不成?

    不过细细瞧去,这南山阁还真是与原来大不相同,不是修缮,而是新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远远望去犹如仙境。

    但是我已经迟到了,也不敢太过于观赏精致,只匆匆地扫了一眼,便在蝶衣的搀扶下走到李振睿面前微微俯下身向他行礼,“皇上万岁。”

    他的手非常快且小心地拦住我俯下的身子,语气却是淡淡的,“你来了,与朕一道看看新修建的南山阁吧。”

    “南山阁真的建好了……”我不自觉喃喃道。

    我是南山君,这南山阁会是我未来住的地方吗?

    可是,我现在早已不受宠。

    而西陵阁被封多年,上官温雅至今还住在永庆殿,他如今是最受宠的妃子,李振睿赐给他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想着,便不知道他叫我来的用意到底为何,或许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看他如何将南山阁赐给上官温雅,好借机再羞辱我?

    反正他亦羞辱我许多次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李振睿已携着上官温雅的手慢慢向前走。

    所幸他们走得很慢,我顾不得鼻尖的酸涩,起步跟上他们。

    南山阁依山傍水,主宫位于山脚,左右两翼分别为东殿和西殿,呈翅膀型将主宫包围。殿前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尽头是一片清澈的湖水,其上是一个跨水的凉亭,通向四方。亭外还有一游船,做工精致。

    但最令我心动的是山上有一间阁楼,楼上尚未布置,但我已经知道该用来做什么了。

    这实在是我心心念念的理想居所,我尽力压下心头的激动,想到不能拥有便觉得是此生之憾,只能让自己多看一眼以饱眼福。

    李振睿一边与上官温雅说笑,一边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低下头,掩藏我眼中的欣羡。

    “雅儿喜欢这南山阁吗?”李振睿随意地问道。

    虽早猜到,但心中仍不免有些暗沉,李振睿这个负心汉,当初答应为我重新修缮南山阁,如今却转手送给他人。

    我心中愤愤不平,好似又被他捅了一刀,疼得难受,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君上,你没事吧?”蝶衣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深吸了口气,让情绪尽量平静下来。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上官温雅扫视一圈,眼中并无多少欣喜之色,只摇头道,“皇上,微臣不喜欢。”

    他此话一出,震惊者有之,漠然者亦有之。

    前者如我,后者如崔明朗。

    “这是为何?”李振睿问道。

    上官温雅吸吸鼻子,好似有些不太舒服,“这满园的枯荷实在算不上美景。”

    我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回应:现在是秋日,自然是枯荷残枝,但一到夏日,必然景色宜人。况且这枯荷不别有风味吗?

    房胜泽也在一边认同道,“确实好生难看。”然后又瞥了我一眼。

    我腹议道:难看便难看,你看我做什么?

    见我并无答话,房胜泽又指着花园中的几株梅花道,“这花的种类也太少,除了桃花便是梅花,单调且乏味,我们男子住着着实女气。”

    其他几个人亦认同地点点头。

    我暗自握住了拳,这些人……所幸我喜好桃花与梅花的事只有李振睿知道,不然岂不被他们笑话死?

    可是显然我错把李振睿当好人了,他亦取笑道,“确实挺女气的。”

    “去年今日此山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是有情之物。”我起步缓缓走向他们,看他们有些惊讶的眼神,我淡淡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梅花又是傲骨之花。有此二花相伴,胜却无数繁华。”

    李振睿深深地看我一眼,眼中已没有调笑之意。

    其他人亦不再多话。

    唯有我红了脸,为自己的强出头而后悔。

    不过尽管如此,对这座南山阁挑刺的还是大有人在。

    崔明朗也成为了挑刺大军的一员,他手指向远处山顶的阁楼问道,“那处阁楼这么高,住人不方便吧?”

    上官温雅点点头道,“若有客人来访,虽有台阶,住这么高还是很失礼的。”

    哪里是用来住人的,这座山经过填补修整已成为整个大明宫中最高的所在,若夜里从这里观察星空,必然能看到最完整的星宿。

    我低垂着眼,忍不住撇撇嘴:这群愚人。

    不过,终于还是有认同的人的,王贵妃指着园中央的秋千赞叹道,“这秋千倒是颇为别致,竟用花草作绳。”

    德妃忍不住笑道,“妹妹可敢去坐这花草秋千?可莫摔下来才好。”

    她如此一说,王贵妃也只好摆摆手不再看它。

    我不由气结,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与李振睿解释过,虽表面是花草,但内里仍是系绳,只是将他们染成花草色使之看不出来,故而既新颖别致,安全性又高,绝对不会有危险。

    看众人纷纷指出阁中的缺陷,李振睿不置可否,沉声问道,“难道无人喜欢这南山阁?那朕都不知道该赐给谁……”

    他颇为烦恼地踱了几步,摄人心魄的眼神慢慢地扫过一众妃子,却出奇地所有人都摇摇头不愿意要。

    这一幕真是令我难以置信,若非额头已隐隐出汗,我甚至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这么好的宫殿楼阁,他们都瞎了么?

    “真的没有一个爱妃想要这座南山阁?”李振睿对着众人又问了一遍,见实在无人回答,只好叹口气道,“那朕只能将他毁了重建。”

    “皇上!”他毁这个字一出口,我便知道我被这座南山阁迷了心智,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连忙开口道,“请皇上将南山阁赐给微臣,微臣……喜欢。”

    静,出奇的静。

    这么多人在场,此刻竟然鸦雀无声。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房胜泽脸涨得有点红,崔明朗将脸别向了一边,其他几个妃子抿嘴偷笑。

    见李振睿并无太多反应,我大着胆子继续道,“微臣觉得这南山阁中的景致甚美,每一处都甚合心意,还请皇上成全。”

    李振睿咳嗽了一声,别过了头。

    崔明朗看着我同意道,“既然南山君喜欢,皇上不如赐给南山君吧。”

    “是啊!”上官温雅亦应和,“南山君住南山阁,亦是理所应当。”

    却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费劲。”

    李振睿转过身,随意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既如此,便赐给你吧。家具物件都还未设置好,到时你自己设计,半月之内可以住进去。”

    “是,谢皇上。”我忍不住对他粲然一笑。

    他呼吸一滞,眼神闪烁,连忙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但我心中被惊喜占据,并没留意其他,想着以后可以住在南山阁便开心的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我还可以自己设置家具物件,心中立时有了蓝图。

    我曾在当选侍之时与崔明朗抱怨宫中的家具物件摆放太过单一,了无生趣,如今可以自己设计,真是激动不已。

    那日从南山阁回来后,李振睿便派了好些人向我请示,一应物件都在我的挑选下添置,同时又安排了奶娘乳母,准备我接下来临盆事宜。

    等阁中的家具拜访完毕,南山阁又彻底清扫了一遍之后,我终于搬了进去。

    在东华阁住了这么久,我也很舍不得这里,可是东华阁毕竟是崔明朗的处所,我长期霸占着也确实不好,与他依依惜别之后终于离开了。

    许是换了新处所,面对新的环境,心情不再像过去般沉郁,连带着胃口也好了不少,看着面前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也有了动筷的欲望。

    不过虽过了孕吐期,面对太过油腻的菜肴,依然是无法入口。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尖叫的声音响起,我诧异地抬起头,正见李振睿风尘仆仆地进来。

    “参见皇上。”我从位置上起身,有些艰难地向他行礼。

    他快步走来伸手托起我的身体,让我免了礼。

    我后退了几步,与他隔开了距离,方才坐下身继续用膳。

    不知道为何他今日会来,我清晰记得他说过再也不来看我的,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朕路过这里,看看你是否还有需要的。”

    李振睿一边说,一边很认真地视察了一圈房间,小至花瓶茶几他都一一翻了遍却还未走,让我这一顿午膳用得也十分不自然。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我面前,就着一桌的午膳,随意地说道,“朕也有些饿了……蝶衣,再添一副碗筷。”

    蝶衣一听,连忙高兴地跑了出去取碗筷。

    我低着头,嘴角微微扯了扯,“皇上不是用过午膳了么?”

    李振睿坐在了我旁边,视线在我身上打量,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平静地咽了口汤羹,“不是微臣消息灵通,御膳房先去西陵君那里送了百合莲子羹。”

    “何以先去西陵君那里便知道朕也在那里用膳?”李振睿手腕慵懒地撑在桌上,故作不解地问道。

    “窥一斑便可知全豹。”我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打量我的视线。

    百合莲子羹是我每日都用的,平日里御膳房也都是第一时间送过来——出现意外的可能便只有李振睿了。

    李振睿笑了笑,赞叹一声,“熙儿真是聪明。”

    我面无表情地吃下最后一口饭,心中却暗道:我聪明么,其实我比谁都要笨。

    说话间,蝶衣已经进门为李振睿铺好了碗筷。

    李振睿正欲吃,我已经快速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欲起身离开。

    “等等。”李振睿拉住我的手,“吃这么点如何养胎?”

    “吃不下了。”我平静道。

    其实这几日吃得已算多了,前段日子才真的没有胃口,然而在李振睿眼中似乎远远不够。

    我又被他拉着不由分说地重新落了座,他又将一块红烧肉夹到我的碗中。

    我看着那碗中的红烧肉,胃中已开始了翻江倒海,论他怎么劝也不肯动筷。

    最后,他又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我碗中,“熙儿尝尝这个,多吃鱼肉,未来的孩儿会更聪慧。”

    见他如此说,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又吃了一些。

    李振睿这次绝口不提过去的事,仿佛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便也不好再纠结于过往。

    只是每次他靠近,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后退,不敢与他过分亲密。

    因为我知道,每一分亲密都需要我在漫长的夜里一寸寸舔舐伤口,太疼。

    虽然我依旧冷言冷语,但李振睿似乎并没有介怀,每到用膳时间,都会“不经意”路过南山阁,然后进来用膳,下人们也都非常自觉地准备了两副餐具,对李振睿的热情远胜于我。

    李振睿还命人将许多孩子需要的衣裳、首饰等一应物品都纷纷送到了南山阁。

    我最后也逐渐想通了,终于不再拒绝他送的东西。

    在这后宫中,一切都是他的。纵使我如何推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前段时间想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显然亦是不可能的。

    有一日我忍不住打趣,“皇上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

    李振睿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是啊,朕的确再也没去过东华阁。”

    我只好不再说话。

    李振睿每次来都会对着我的肚子与容儿说话,期待我腹中的孩儿能有所回应。看他一脸专注认真的模样,我实在不忍拒绝。

    孩子能得到父皇的疼爱,这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未来孩子的成长。我并未制止他来见孩子,甚至是乐见其成的。我不愿意见他,可我不能剥夺他见孩子的权利。而且他总算没有带上他的莺莺燕燕,否则我定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段日子腹部渐沉,我每日里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只觉身子越发慵懒,都不想再动弹。

    李振睿悄无声息地进来,两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熙儿今日身体可好些?”

    “恩,挺好的。”我合着眼应道。

    “没想到竟快八个月……”他瞧着我的肚子,眼中始终是抹不开的惊讶,或许还一直很难相信男子也能受孕诞子。

    若不是我是亲身经历的人,我亦很难相信男子也会生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是啊,昨日容儿还与我聊天呢。”想起这我便忍不住笑道,“他已经能听得懂我说的话了。”

    “真的?”他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真的,我骗你作甚。”为了让他相信,我亦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对着肚子唱起了歌。

    很快的,肚皮竟有了一个凸起,那个凸起还会动,竟跟着一合一合的。

    李振睿惊奇地将手轻轻放到我的肚子上,感受着这有节奏的韵律,声音也有些激动,“皇儿,我是你父皇。”

    “叫声父皇听听?”他将耳朵贴在我肚皮上,傻傻地问道。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皇儿还小,不会说话啦。”

    “不会,朕的皇儿,一定是最棒的。”他极为自豪道。

    腹中的小儿似乎为了迎合他的话,也非常配合地咚咚凸了两次,让我有些受不住他的闹腾。

    “熙儿没事吧?”他关心地问,手轻轻搭到了我的脸颊,舒展我微皱的双眉。

    我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他却并未抽手,似在感受我脸颊的温度。

    这段日子以来,这些触碰越来越多,无可避免。

    刚开始我还推拒,后来也逐渐不再较劲。

    只是他今日抚着我脸颊的手留恋不走,逐渐转到了脖子,我才终于忍不住艰难地站起身,不让他随意触碰。

    “熙儿要散步吗?我扶你。”他太过自觉地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让我来不及拒绝。

    我的腰早已没有过去的纤细,现在粗得如水桶一般,这手感估计实在算不上好。想必他也只是兴之所至,不会真的对我还有什么想法。

    梨园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比现在的我强?

    “熙儿这几日睡得可好?”他总是无话找话,又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脸,“挺好的。”

    李振睿笑的很是开心,“那便好,只有熙儿好好休息,我们的容儿才能健康成长。”

    我无言地笑了笑。

    阳光刺眼,睡意朦胧。

    孕夫嗜睡,我重新躺到了太师椅上,感觉身体似乎与太师椅融为了一体。

    “我们的容儿……”我还在细细品味着自他口中说出的这五个字。

    李振睿似看穿了我的心思,郑重地向我解释,“熙儿,当日是朕不好。但朕是真心喜欢你,自然也喜欢我们的孩儿。”

    李振睿携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笑得很满足,“朕与熙儿的血脉,将来定会继承熙儿的美貌与聪慧,天下无双。”

    我自是不敢再轻易相信李振睿的承诺,可却真心替容儿感到高兴。

    得到了这天下至尊的宠爱,他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

    “熙儿……”李振睿轻轻地搂住我的腰,低下头,离我只有一寸之间。

    “何事?”我的心跳如擂鼓,问得并没有多少底气。

    “熙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他的眼神无比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我与他破镜重圆的机会。

    但我此刻却前所未有的犹豫。

    红苏汤和后宫的莺莺燕燕自然令我怒意难消,可看到他如今这一次次的接近、低头、求和……

    若是我以往的性子,是再无接受李振睿的可能。

    可如今身处后宫,又怀有身孕,我与李振睿之间已牵扯不断,实在难以说放就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的沉默反而令李振睿有些激动,“熙儿,你还打算惩罚朕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朕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眼中满是柔情和委屈,“熙儿,与你分开的半年多,对朕来说真的很煎熬。”

    我的鼻尖又不自觉地开始酸涩……

    你煎熬,我又何尝不是?

    惩罚你,又何尝不是在惩罚我自己。

    可是,我们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

    睫毛好像湿了,我眨眨眼想让睫毛上的泪水消失却反而模糊了眼睛。

    “熙儿,别哭。”李振睿抱住我,右手轻轻地将我眼角的泪水擦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这却是我不止一次因为李振睿而流泪。

    而我一旦哭,却停不下来。

    “你要是心里有我,怎么还会宠幸那么多人,你找你的雅儿、柳儿、花儿、草儿去!”我推开他,将心中憋了许久的气话一吐为快。

    可他搂得实在紧,而我又太笨重,怕用力伤到孩子,只好还任由他抱着。

    “朕只要熙儿,有了熙儿,朕谁都不要。”他用力地吻住了我的唇,我摇摇头想挣脱开,却被他按着后脑勺无法移动,只好任由他亲。

    “你……你总是……这般欺侮我……”我挣脱不开,又气红了眼。

    他连忙停下来索吻,小心地赔罪,“好好,朕不欺侮你,朕再也不欺侮你了,熙儿不哭。”

    绝望的心被他三言两语攻得溃不成军。

    心中明明知道,他对我或许只是又突然有兴趣了,不会是真的爱我,但还是忍不住去相信。

    说好的恩断义绝,李振睿的几句话,我便忘了伤痛,没尊严地哭泣。

    他耐心地哄了我很久,又说了许多甜蜜的话,我渐渐止住了哭声,只道,“若要重新来过,你可不能再喜欢别人。”

    “朕保证。”他应得没有一丝犹豫。

    “你还要对我们孩儿好。”我继续道。

    “这个自然。”

    “你再也不能灌我红苏汤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再理你。”我恨恨道。

    “朕答应你,永远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他亦认真地回道。

    “还有……你,要常来看我。”我微红了脸道。

    “好。”他温柔地应道,勾起我的下巴封住了我的唇。

    这一次我并未再推拒,任他尽情吻了很久。

    嘴中有咸有甜。

    我们吻了很久,直到吻到我双腿发麻,无法站立。

    在我一声惊呼中,李振睿将我重新抱到了太师椅上。

    突然,我睁开眼……

    原来是一场梦。

    双腿还在发麻,而偌大的院子除了蝶衣空无一人。

    “皇上走了?”我问道。

    蝶衣点头道,“是啊,皇上见君上你睡了,就回了甘露殿。”

    “哦。”我有些遗憾,原来只是一场梦……

    原来梦中的我是这么期待与他复合,这么期待还能与他回到过去。

    蝶衣见我若有所思,又道,“皇上还说明日再来,君上可还记得?”

    我摇摇头,已没有印象。

    蝶衣欲言又止,离开了院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我仰起头,此时太阳已快落山,余晖温和,还带着一丝暖意。

    指尖摸了摸眼角,尚有泪渍。

    我叹口气,心中是说不出的失落。

    我不想承认,可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心。

    理智告诉我应该吃一堑长一智,而情感却背道而驰。

    只见不远处蝶衣正捧着一本书过来,“君上,奴婢有一句话看不懂,还请君上指教。”

    我笑了笑,“难得你还有如此好学的时候,拿来我看看。”

    蝶衣娇俏地红了脸,将书摊到我面前。

    手指着那一行道字道,“烦请君上为奴婢讲解一下这句话是何含义。”

    我目视那一行字,却呆了许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我颇为艰难地向她解释,“芸芸众生,皆是凡人,谁又能不犯过错。错了能够改正,便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蝶衣的意思我怎会不明白。

    但我真的要原谅他吗?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犹豫而迷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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