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692 更新时间：12-07-14 04:18
咖啡馆里，播的是张雨生的《一棵秋天的树》：我是一棵秋天的树，稀少的叶片显得有些孤独，偶尔燕子会飞到我的肩上，用歌声描述这世界的匆促。
像是在描述欧阳一样，时光飞逝。上学期期末，他拿着不及格的数学试卷站在妈妈面前，什么都没说，如大战前可怕的寂静，但心里却是暗潮汹涌。妈妈突然大发雷霆，撕掉那张有许多红线相交的试卷，然后狠狠地给了欧阳一个耳光。欧阳沉默，他盛了一洗手池的水，将整颗头颅浸在里面，这样，才不会发现有不听话的眼泪固执地想要钻出眼眶。
妈妈没有给他严厉的惩罚，但他整个暑假必须闭门思过。他终于，感受到了侯鸟落单的寂寞。现在，真的是形单影只了。“不过还好，有你在心底。”欧阳在日记本上写。他又想到阳台上的那朵蔷薇，但已经枯萎，有凋落，弄了一地残红。他想，紫菱的那朵，应该向她一样，依旧灿烂吧！又或许在某个地方隐藏了一抹惆怅吧。
寂寞的时候，总感觉穷途末路。
尽管如此，欧阳想，我还可以回忆吧!和紫菱一起的时候，至少自己很开心，很开心。此时，眼底又泛起了一层希望的泪光。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仲夏夜的星空格外灿烂。欧阳捧着紫菱邮寄给他的相片，一遍遍看着，直到最后一张：一只折了翅膀的天鹅，努力地跟在一群天鹅后面，天空下，一个流泪的女孩孤独地站着。紫菱在相片背面写：“看到它，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欧阳祈祷，你一定要像断翅的天鹅一样坚强。然后，又默默地把相片锁在了抽屉里。
站在八月的天空下，欧阳幻想一次流浪。这至少可以摆脱紧紧缠绕的束缚。星期五的早晨，依然如往常一样，国文课。国文课，是欧阳认识紫菱一年来，紫菱认真听的课。他想，是她的信仰吧，欧阳心底微甜，脸上带着笑颜，但紫菱还是看出了在他眼底隐藏得极深的那一丝惆怅。她想，他该走走了。于是，拉着他溜出了校园。
紫菱带着他到偏僻的小街，很破很旧，水泥地面也是凹凸不平，但有一种美美的艺术感。
欧阳生平第一次撬课，和喜欢的紫菱。
紫菱请他吃路边摊的土豆，放很多的辣椒，直到他涕泗横流；喝三毛钱的冰镇糖水，他们在空气里响亮地啵。郊外的河道里，他们卷起裤管，踩在河水带来的沙子上，疯狂地在水里奔跑，带着响亮但跑调的歌声，唱《栀子花开》，唱不悔的青春。
河边的白杨树下，他们背靠背坐着。
欧阳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旅行？”
“我太平凡，必须在不能停止的路上，才能让我明白，我是在为生命而奔走。我不想去探索宇宙的奥秘，夜不想去追求生命的超然脱俗。我的志向不伟大，很卑微。我只是想用不断的经过，让自己丰盛。我只希望见到我的人觉得：人原来可以这么活。我不在乎我的人生有多么阴暗，或许多么辉煌，我只在乎，我活得够不够想象中的那么多。仅此而已。”紫菱答
“那你想过在某个地方停下来，驻扎一生吗？”
“想，但是潜意识总是告诉我，下一个，下一个吧，也许下一个地方，会让我死心塌地地留下来，驻扎至死。”“你知道什么地方最美吗？”紫菱问
欧阳挠挠头说：“九寨沟？桂林？。。。。。。”紫菱摇头
“那你说哪里最美？”欧阳反问道
紫菱回答：“铁轨上的火车”，说着，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欧阳将自己的苦楚向倒水一样，对紫菱坦白。紫菱无措，简单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但却有神奇的力量。欧阳笑开了怀，紫菱想，欧阳也过得很苦吧！
秋天的夜晚很清凉，一缕月光洒在两个人的头顶。紫菱双臂交错着，不停地搓着双手，冷了。欧阳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给紫菱披上，紫菱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竟忘了说谢谢。“怎么这么看着我？”欧阳问
“没什么，想起了电视剧里的一些情节。”紫菱低下头，答道
“什么情节？”欧阳问
紫菱不答，反而反问道：“你，会去国外学习音乐吧？”
欧阳说：“不想，但至少得念完大学吧！我妈对我有很大的希望，我不想她难过。”
她说：“你妈妈真幸福。”她还想说：“欧阳，你也要幸福。”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然后，他们安静地坐下，依然背靠着背，谁都没有说：“回去吧！”因为怕过了今晚，再没机会，这样相对。
紫菱说：“这么多星星，哪颗是牵牛星？”
欧阳说：“一定是离织女星最近的那颗。”
这一夜，他们都没有睡，像在等待一场双子座流星雨，又像在期待一场雨的降临。就这样，望着天际，直到天空像被橡皮擦干净的白纸，慢慢地铺在蒲田纯净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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