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566 更新时间：12-07-18 15:37
「你当真？」
勾阵眯起眼睛看著红发斗将的背影。
曾经不苟言笑，总是孤独窝在异界的角落里的腾蛇，因为一个名字而改变，因为呼唤这名字的人而改变。
而红莲只淡淡地重覆一次；「我要去把昌浩的灵魂带回来。」
因为一个人，冻结的心一点一滴溶化；使他变得温柔，也变得爱笑，甚至让人遗忘了，他原本令人可愄的身份、气息。
若就这样失去，谁都不会愿意的。
「这是…触犯天条的……」
天后皱起眉头低声说著，个性上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犯罪的行为。只是，她也何尝不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回来呢？
「我已经犯了多次罪行，不差这一条…我去就行了，你们在这里守著昌浩的身体。」
还来得及，只要还没过河，就可以带回来。
红莲将昌浩轻放在地，替他揩去脸上的灰土，随後站起身准备往人间与冥界的交接处，三途川。
正动身时，青龙往前走了一步，夥同六合跟著站在红莲面前；「我也去。」
太阴停止了抽噎，抹去泪水毅然地说；「用我的风送你们去，一定要把昌浩带回来。」
「你们是笨蛋吗？这是触犯天条的啊！」
红莲对站出来的同伴大声咆哮。由自己一人承受罪过就好，不需要拖其他人一起接受谴责…何况，自己已经习惯了，也懂得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腾蛇，你给我听好。昌浩不仅是你的主人，也是我们的主人。」
青龙冷冷丢下这句话，走到太阴身旁；「太阴，我们走。」
「你们实在是太乱来了…」勾阵无奈地摊开手，转头对剩馀的神将说；「昌浩的身体就麻烦你们看顾了。」
「勾，连你也…」
「再拖拖拉拉的，到时来不及带昌浩回来。太阴，起风吧。」
不等红莲出声，一个白色的风茧便把神将全包了起来，以全速往三途川前进。
…潺潺的流水声，满是砂砾的河岸上开满了红色的花朵，与如同傍晚时的夕照天空相辉映。
已不见上次等在这里的女人，昌浩浅浅地笑著，看来奶奶是和爷爷一起过河了。
「若见到爷爷…他大概会骂我是笨蛋吧。」
还预想得到爷爷会往自己的额头轻弹，说自己是多麽难过、多麽没面子，教出一名没办法为京城祛除祸害，反倒赔上了自己性命的阴阳师。
昌浩站在岸边凝望，看不见河的另一端，被迷蒙的霞雾给遮挡住了；随著冰凉的风吹过，花丛飘散出一阵阵的香味，可唤醒生前美好记忆的花香。
清新的空气使脑筋活络过来，昌浩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与朋友、家人及神将一起生活的平淡，却又有著说不出的幸福。
过了河，一切的记忆、以及体会，都会被遗忘吧…就算不想，也不得不遗忘。
就像捧在掌心的砂粒，悄悄从指缝间溜走，到最後一点也不剩。
眼框发热，视线变得模糊。
角落处，走出一团黑糊糊的影子，是来接引亡魂渡河的撑船人，那个影子像是对昌浩招手似地，左右小幅度摇晃著身体。
昌浩以衣袖擦掉滑落的泪水，缓缓靠了过去。
「等等，昌浩！」
才踏出脚步，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後传来，那是──
「勾阵？」
背对河岸的地方，开出一道光线，神将逆光走出，朝昌浩所在的位置跑来。
有想过神将会骂自己的无理决定，有想过神将会难过自己的提早离去，却没想过他们会追来这里。
「你们…」
「昌浩，跟我们回去。」
青龙咬紧下唇，忿忿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晴明他…那是天命……但是你，不值得为那麽一个妖怪放弃生命！」
昌浩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你们不该来的。我已经死了，非渡河不可。」
转头看著撑船人，他已经备好小船，就等自己上去。
「大家都在等你。」
褐色的眼波盪漾，平时总是不易表现出情感的六合，现在正极力压抑即将溢出来的满满情绪，而一旁的太阴更是泪眼婆娑。
「是啊昌浩…跟我们回去，好吗？」
而昌浩仍摇著头；「抱歉，这是我的决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做到承诺你们的事，也毁了与其他人之间，很多重要的约定。
这种无力的感受时时刺痛著自己的心，即便如此，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更何况，不能反悔。
还想说的话实在太多，若这样下去，自己也许就离不开了。
不如就这样吧，能这样道别就好了。
「真的很高兴还能见到你们…」
小船随著水波上下起伏，碰撞著岸边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要他快些离开，於是昌浩又往小船靠近了一些。
「昌浩，不要去！」
沉寂许久的红莲，忽然冲上前来想阻止他上船时；昌浩忽然停下来，转头环视神将，轻轻叹了口气。
「红莲他…没来吗？」
被昌浩一问，愣住的反而是神将。
「你在说什麽啊，腾蛇就在这里…」
顺著太阴微微发颤的手指看去，昌浩看到的，只有一团空气。
「我没看到任何东西。」
「昌浩？你看不见我吗，我就在这里啊！」
红莲伸手在昌浩眼前上下晃动，灿金色的双眸闪烁著激动的光芒；昌浩蹙紧眉尖，视线却穿过红莲看著他身後那片偌大的花海。
「怎麽会…」
红莲茫然地垂下肩膀，在场的神将个个不知所措；「这是怎麽回事？」
──诅咒你…
──我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祸蛇最後说过的话浮现在红莲耳边，一字一句再清晰不过。
当时昌浩正进行封印，红莲闯了进去，恰巧被祸蛇抓到了机会。
在完全封入之前用尽最後的力量，咒他与昌浩间的羁绊，永世不再相见；当时还不明白，而没想到竟然是这麽回事。
「昌浩，你真的没看到腾蛇？」
勾阵确认似地再问了一次，昌浩又凝视著那个方向好一会儿，语带疑惑地说；「红莲他…真的在这吗？」
「怎麽这样…」
太阴讶异地张大了眼睛，双手紧抓著双臂，身体往前倾斜使得背部弓了起来。
「既然他没来…替我转告他，抱歉，我不能成为最伟大的阴阳师了……」
从阴暗的角落，出现更多黑影，每个影子手上都拿著武器，为了赶走不速之客，一涌而上。
昌浩见状後催促神将；「好了，你们快回去吧。」
神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不要。」
红莲说罢，召出一条火蛇任它盘在腕上；「我一定要带昌浩回去，这是我来的目的。」
──即使他看不见我。
还是有其他人，会因为昌浩的离开而伤心，会因为他的死去而难过。
而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啊。
勾阵转过头，抽出插在腰间的笔架叉；「腾蛇说得没错，这是我们来的目的。」
「勾阵，你做什麽？」
不仅勾阵，连青龙和六合也都拿出他们专属的武器，击退持续扑上来的黑影；一阵强大的狂风，将河水卷上半天高。
「你们…！」
刹那间一条火红色的焰蛇缠上小舟，小舟立即烧成焦碳，跟著被吸入龙卷内。
「火焰！？」
昌浩吓了一跳，红莲真的在这？
随即反应过来神将们正在做的事，不禁紧张得全身冒汗；「你们不要闹了，快回去，这是命令！」
青龙手持镰刀，挨到昌浩身旁；「要回去可以，你跟我们走。」
一定还有方法可以控制住狐火，大家都在努力寻找。
其他同伴也正等著，他们唯一的主人。
因此，只要能带你回去，犯下滔天大罪也在所不惜！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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