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

第一卷 霞光浮城  020 等待

章节字数：2061  更新时间：13-02-27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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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回到所住的旅馆的，薇泽尔的灵魂已经被超度了，这个消息真的太难让人接受，我们三人一直没有说话，等我头脑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我们已经各自缩在了各自的屋子里，我站起身来感到一阵头晕，稳了稳才能走几步去打开房门，结果险些踢到放在门口服务生定时送来的食物。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而放在地上垫着盘子的食物也已经透凉，我看到罗瑞拉和路其萨的门口也放有一样的食物，而他们的房门也是一样的紧闭着。

    我席地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杯里凉凉的茶水，我甚至现在还不能完全摸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就好像一下坠入了深渊，黑黝黝的看不见底，可潜意识里总还有一丝希望，就算自己都不知道那希望来自哪里。我觉得罗瑞拉和路其萨或许也是这样的感受，毕竟听了凯奇的那番让人绝望的话后，他们和我一样，都没有立刻失魂落魄地回到虚境而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依然留了下来。

    我总觉得凯奇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可我现在脑中一片混沌。

    我相信他说的关于魂界的收缩是实话，对于这些，他是没有必要刻意去编造一个谎言来欺骗我们的，而我也相信，薇泽尔的灵魂或许是真的被吸收到了魂界。至于是否是“不经意”，谁也无从考证。重要的是凯奇后面的话，他说他已经超度了薇泽尔的灵魂。让我们绝望的是这个信息，但这个信息是真的吗？樱无看上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她既然指引我们来到黑潭寻找凯奇，虽然不知道是处于怎样的原因，但总没道理只是为了欣赏我们的绝望。而凯奇……既然有了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在前面告诉我们那么多？

    我忽然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但那线索如同潭水里灵活的小鱼，稍纵即逝。我有些烦躁地动了动身体，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盛着半杯茶水的杯子，冰凉的茶水淌了出来。

    凯奇明显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那么他最后对我们的奚落就显得有些怪异而多余了，他说完了他该说的，按理说就该离开了才对，为什么……

    ……赫缪。

    那一瞬间我好像抓住了重点，瞬间心跳得很快。我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跑去，连踢翻了旁边的食盒都没有注意到，更没有注意到在我跑出去后罗瑞拉的房门也被他似乎一脚踹开了，而他几乎是尾随着我也冲了出来。

    我直线找到了白天的传送阵传到我们见凯奇的那个黑潭，穿过影影绰绰的树林走到黑潭附近，或许是夜晚的原因，这里尤为静谧，甚至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因而显得有些怪异。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白天看到青鹿的那片林子，意料之中的没有青鹿在夜晚显得尤其发亮的眼睛。我走过去靠坐在一棵树附近，没来由觉得一阵疲惫和抓空感。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蒙着眼睛在水中抓泥鳅，一手捧下去以为自己抓到了很欣喜，但其实自己都不敢摊开手掌看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抓到。

    而现在夜色才刚刚蔓延透彻，距离曙光的来临……还很遥远吧。

    四周静得吓人，连白天会发出冒泡声的黑潭都安静了下来。这时我紧绷的神经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我来的方向，不多时一个有些熟悉的挺拔身影从黑暗中渐渐走出来，他的目光也迅速捕捉到了我。我先是一愣，又明白过来。

    是罗瑞拉，以他的程度，我能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

    我没有站起来，而是拍了拍附近的草地示意他也坐下来等一等。赫缪起码也应该是第二天白天才会来，我和罗瑞拉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不过是换个地方焦虑罢了。我看得出，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有把握，只是不肯放弃唯一的一丝线索罢了。

    罗瑞拉漆黑的瞳孔在这深夜里反而熠熠发亮，只是疲惫和担忧太明显，他皱了下眉，顿了顿，还是走过来在我身边靠着树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黑潭附近地势的原因，此刻魂界的夜空显得十分靠近我们，星辰密集，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得到。我看了眼旁边的罗瑞拉，一身黑衣的他收了几分平时的严肃，一条腿蜷着，有些放松，却依然保持着戒备。

    在我刚准备转移目光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

    “殿下还记得什么？”

    我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却又问了一句。

    “你明明什么都忘了，为什么醒来后却仍然决定和他相爱？”

    我摇头：“不是‘决定’。”

    他看着我，我笑了笑：“不是‘决定’，是‘本能’。我从醒过来开始，就只有薇泽尔。”

    他沉默了会，摇了摇头：“记忆空缺的人没有归属感，只能说他是第一个让你觉得有存在感的人，并不能用‘只有’吧。”

    我微顿，不自觉想起了有时候脑海中会出现的那种遥远的，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我初醒时沉溺在和薇泽尔恋爱的甜蜜里不管不顾，而忘却了一切的我也根本没有能力去管这些抓不住的事情。而涅海之战后我又完全沉浸在悲伤里，就算偶尔依然会想起那抹温和的目光，却从来无暇顾及。

    罗瑞拉看着思绪飘摇的我，忽然轻叹了一声：“西光，你太不顾及自己了……又或者说，你太自我了。”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有时我觉得我根本是一个没有自我存在感的人，又哪里来的能力去以自我为中心？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罗瑞拉也不是多嘴的人，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和严肃。

    就这样我和罗瑞拉靠坐在树边等了一夜，我不知道我是否睡着了，等我被一个声音完全惊醒的时候罗瑞拉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黑潭边，魂界的阳光与虚境无二，透过树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他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微微皱着眉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