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六回 仙乐斯舞厅

章节字数:4965  更新时间:13-02-08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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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9月初的一天傍晚,一辆黑色高级轿车行驶在静安寺的“仙乐斯"大舞厅的路上。车里坐着邵力和司机小张。

    邵力坐在车后座,目光严肃,脑海里回荡着老爷子下午叮嘱的话。

    “力儿,今日下午蓝衣社派人送一张'仙乐斯'大舞厅的请贴到事务所。我估计,对方肯定冲着龙乾剑来的。根据是,你的二娘金宝离家出走一个多月,蓝衣社的人就送来请帖。我担心,蓝衣社要设鸿门宴。你代表我去付宴时,你千万要小心,注意说话分寸。表面上,不可得罪蓝衣社的人。心里上,可以提防他们。要是他们对你来软的,来硬的,就是扣留你,你也要耐心等待到明日下午。到时,我会和警察局的朋友想办法救你的!”

    没多久,司机小张说道:“邵公子,‘仙乐斯’大舞厅到了。”

    邵力这才把思绪拉回到现实。

    邵力对司机自信地说了一声:“小张,你今晚不用接我!”

    随后,他打开车门,就见一位汽车小朗已站在邵力面前,为邵力拉车门,引邵力出车门,让邵力的车有次序地离开,好让后面的车跟上。

    邵力出了车门,就见“仙乐斯”大舞厅的进口处有一个喷水池。他闭上眼,深呼吸一下,就觉的这里空气,非常清新幽雅。

    “邵先生,欢迎光临!”

    一个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从邵力的耳边响起。

    邵力把眼睁来,就主动上前,握着中年男子的手,说道:“章老板,我怎么劳您大架,让您亲自在门口来接我,等我。”邵力不好意思说道。他心里越感到老爷子的话有道理,今晚来着不善。

    “邵先生,您今晚是蓝衣社戴老板请来的贵宾。戴老板是我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您跟我来!”章老板热情地回答道。

    说着,章老板和邵力进了“仙乐斯”大舞厅的门。

    进了门,章老板就把邵力引到一位上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的三十开外男子的面前。

    “我把邵先生交给你,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和邵先生就从侧门楼梯上二楼吧”章老板说完,回到底楼吧台处,坐着观察每位到场舞客行动

    “邵先生,请!请!”上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的三十开外男子说道。

    邵力跟着上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的三十开外男子上了二楼贵宾室。

    后面,有两位男随从也上二楼。

    “仙乐斯”大舞厅的底楼吧台处坐着一位穿着深棕色西装,戴白色领结,脸上有四两肉的特殊男客。他看看怀里的一条挂着链子的镀金怀表后,却要一杯清茶,便在舞厅里听听章老板请来的菲律宾人组成“纳乐孙”乐队凑出的爵士乐《月光鸡尾酒》,欣赏着红男绿女的翩翩舞姿。

    突然,他的眼光看见一位脚穿深紫色纹皮高跟鞋,腿上穿着一双雪牙色香蚕丝长统袜,身着一件托曼邹夹旗袍,旗袍上留有SHANGHAIVIVE雙妹牌香水味,却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的舞女,正婷婷袅袅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她还主动坐下来聊天。

    “先生,您在欣赏谁?咱们聊聊好吗?"那舞女主动打招呼,还向他自我介绍,她是这里的曼云姐。

    那先生瞟了一眼,心想,你一定是生意冷清的舞女,想和自己聊聊天,通过点饮料来得到回扣。

    他正想着,忽然,他把目光全聚集在对面二楼上。

    “仙乐斯”大舞厅的装潢非常考究。大舞厅里四周没装窗户,全靠墙上多台华生牌电风扇来调节室内空气和温度。底楼的墙上配以柔和的灯花,使人有一种别有洞天之感。

    二楼被打通,底楼的人清楚地看到二楼贵宾室里的人全部举动。

    这时,曼丽把目光落在和她聊天的先生身上。曼丽见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拳,好像与什么人怄气。而且他的目光全落在对面二楼上。

    曼丽心中有数,开始发问道:“先生,我猜,您是不是关心对面二楼的两个人?“

    曼丽刚问完,见他左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说下去。

    曼丽说到:“先生,二楼那个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是蓝衣社的人。他常来这里,捧场出台子的。那位穿灰色大礼服,二十多岁上下是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的邵公子。我看,今晚,他们要来这里谈生意。”

    “曼丽,你估计,他们能谈成吗?”对方狡黠地问道?

    好个先生,您不请我喝酒,我就不告诉你!省的我浪费时间和精力!

    曼丽这么想,也这么说。

    那位先生慢吞吞地说道:“曼丽,你说的好,我请你喝香槟跳舞;说的不好,就请您喝茶!”

    好极了!曼丽就和那位先生打起赌。

    “先生,我猜,邵公子不可能与蓝衣社谈成生意!”

    “为什么?”

    “因为邵公子毕业于上海的教会大学沪江大学。教会大学毕业的人只相信上帝!”

    “你怎么有这么大把握?”

    “我妹夫就和他一个学校的。邵公子在大学里就是新闻人物。对了,他曾是冠军足球队的守门员,还上过申报头版呢。”

    在二楼,那个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三十岁左右的罗喜坐在长沙发上,正为穿灰色大礼服,年仅二十多岁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的邵力介绍一宗人事官司。罗喜说道:“邵先生,我家戴老板很器重您父亲在法律界的名声,特聘你父亲为蓝衣社的法律顾问。对了,戴老板手下有一位兄弟前几天突然死在东阳咖啡屋。戴老板想请您父亲为其家属在法庭上主持公道。您父亲是不是能考虑接下这生意!?”

    罗喜站起来,还恭敬地送上一封戴老板的亲笔信和重金—“两根大黄鱼”给邵力。罗喜目的是稳住邵家,真正是想今后监视邵家。

    邵力按照老爷子出门的嘱咐,小心对付蓝衣社的人。

    邵力从罗喜手中先接过戴老板的亲笔信,瞟了一眼。

    两只眼珠转得很快的邵力婉言拒绝了两耳见腮的罗喜请求。

    邵力说道:“罗先生,我代表老爷子谢谢戴老板一番美意!两根‘大黄鱼’,我不要!戴老板的亲笔信,我收下了!”

    邵力收好戴老板的亲笔信,放进大礼服的口袋里。对于罗喜手里的两根"大黄鱼”,根本没拿。两根"大黄鱼”仍原封不动地在罗喜的手里。

    血气方刚的邵力认为,蓝衣社派人这样来拉拢我,没那么容易!就是戴老板来亲自请我邵家出力,也休想!但他此刻想起自己父亲临走时的嘱咐,又把语气缓和一下。

    他说道,“我知道,罗先生,您是戴老板的心腹。您也别为今晚的事,担什么'肩架'。您回去后,对您的戴老板这么说,说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专接苏格兰兄弟会的内部介绍的民商案件。人事官司确实不是邵家的长项。就是接了,一是怕辜负戴老板一番美意,二怕伤了戴老板的面子。”

    罗喜听到邵力说出这样同情达理的话,也过意不去。他头上冒出的冷汗,说道:“邵先生,您可真为我和戴老板着想!我做下属的,确实不容易!”他赶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擦汗。

    邵力做足不屑一顾的派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便携的古巴雪茄烟盒,从中抽出一只雪茄。

    在他旁边站着一位男随从忙点烟。

    邵力点着火,对着罗喜吐了一个烟圈。罗喜被烟圈呛了一下,喉咙里很难受,连朝旁边打几个喷嚏。

    邵力看到罗喜一副奴才相,也暗自好笑。

    只见他把眼睛眯起,头向后仰,俯视罗喜,十足摆出一副自负的样子。

    他回敬道:“罗先生,您再对戴老板说。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请了四位打字小姐用四台德国原装进口的,标有CONTINEN-TAL标牌字样的打字机打字,接的生意忙也忙不过来呢!”

    罗喜忽然尝到邵力那张嘴的厉害。

    邵力根本不会为小集团势力-蓝衣社服务!

    罗喜明白了邵力的话外之音,就感到好像一盆凉水从身上浇,什么希望都没了!邵力根本骨子里看不起蓝衣社的人!

    罗喜的脸,气的发红,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声不敢张,只能强忍着,全身僵直地站着。他充分暴露出内心强烈不安的神情。

    忽地,邵力的眼神里已看到楼下的大舞厅里有一位高鼻梁、深眼窝,身穿海蓝色西式长厚裙,胸前佩带一颗重15克拉的蓝宝石挂件的混血女郎在舞池里亭亭玉立地站着。

    “BrotherJamman!”已站在楼下的混血女郎用苏格兰兄弟会会员的方式,向邵力打招呼,还挥了挥白手帕!

    “失陪了,罗先生!”邵力灭了手里雪茄的烟火,喝了茶几上的一杯清茶,潄了潄口,把口里的茶水吐在茶杯里,从灰色礼服上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白手帕,飞快地下了楼梯,进了舞池。

    罗喜眼巴巴地看邵力大步下了楼梯,进了底楼的舞池。

    罗喜手里握紧两根“大黄鱼”,不客气地说道:“哼!我们走着瞧!谁怕谁呢?!”他拂袖而去。

    底楼,曼丽打赌成功。

    当然,旁边的先生请她喝香槟。

    当时三十年代,请喝香槟是身份的象征。香槟是奢侈品。格外小瓶也要法币8元。大瓶要法币16元。

    曼丽请喝2小瓶香槟,太过瘾了。她从中拿到不少回扣。

    这时,章老板也向曼丽投来称赞的目光。因为曼丽为老板挣钱了。同时,章老板有了饮料售出的收入。他能不高兴吗?

    此时的邵力正和眼前的身穿海蓝色西式长厚裙,胸前佩带一颗重15克拉蓝宝石挂件的混血女郎在舞池里听着“纳乐孙”乐队奏起飘逸的音乐旋律,跳起了行云如水的勃鲁斯。

    那音乐旋律流畅舒缓,生动而富有韵味,宛如涓涓的山泉静静地从心田流过,又好似野山的薄雾迷醉清新,悠扬起伏。他俩陶醉于音乐的神奇和梦幻。

    他们或进退步,或横并步,或左传步,随后伴着音乐节奏,邵力带着浅碧色大眼睛的混血女郎扭转错向,那舞姿多么潇洒,悠闲惬意!

    和邵力跳舞的混血女郎就是巴西最大船坞公司老板的女儿米芳。

    邵力在舞曲的伴奏下殷勤地搂着米芳的细腰。

    邵力目不转睛地看着米芳。

    原来,米芳冲出了邵家后,漫无方向地走在大街上!,她走了一会儿,冒着大雨又回眸离得不远的邵家大门,一举步,一沉吟,行了一步,停一停,停一会儿,重又行。

    倾盆大雨把她浑身上下打湿了。此刻,是泪水,是雨水已分不清。

    此刻的她,痛苦地感觉到有万把剪刀在心口上戳。

    她眼前出现的幻觉。一只“死去的金丝雀”扑过来;一个黑色的魔影向她狞笑;她看到邵力唯唯诺诺的作态。

    她走神了,一辆车迎面开来了。

    “啊!”的一声,她倒在车前。

    等她醒来,已躺在林立夫安排她所住公馆的卧室里。

    她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

    “米小姐,你总算醒了。你在床上昏睡了三天。“

    米芳睁开惺忪的眼睛,总算看到了王妈。

    王妈说:“米小姐,你在雨中昏倒时,身上还流着血,是林先生救了你的命。是他把你送回公馆,还把医生请到公馆,给你看病。医生说,你怀孕了,但受到外来刺激而流产了。医生要你在床上好好休息30天!林先生让我照顾你,等你好了,让你离开上海,回巴西去。”

    米芳闻言,她感到,心如乱丝意如麻。多情总是被无情恼。

    米芳在上海编制的情网,却因为自己过于痴情过于奔放的性格把情网给挣破了。如今的米芳,不在是无忧无虑的,心情开朗的少女,而是一个身子虚弱的女人。她内心情切切,意彷徨,希望心上人给她力量。可是,现实的她无法和心上人的家庭融合。她深陷爱情带来的折磨和煎熬。她这才感到林立夫说的对,她自己爱上邵力,本身就是错。

    米芳感叹道:龙乾剑呀,龙乾剑呀,我因为它,与邵力相识相爱到狂恋。也是为了龙乾剑,我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切献给了邵力。为了看龙乾剑,我被你父亲气走,冲出了你家门!嗨!现在,我身上的孩子没了。那我就先把虚弱的身子养好。等身子好了,我快点离开上海这块是非之地。上帝呀!我还年轻。可不能为了爱而彷徨,而痛苦!

    这真是,痴心一片,换来是愁绪点点。

    于是,她在公馆里休息了一段时间。

    她身子稍好,就去外面散心。当她听到离公馆附近“仙乐斯”大舞厅里传来悠扬动听的《月光鸡尾酒》音乐,性格活跃的她走进了舞厅,又恰巧碰到邵力。她想借回家之意,去试探邵力的心境。

    米芳的脸贴近邵力的耳边,忽然含情脉脉地说一句“家人来信,我明天下午要回巴西!”

    “呀!你要回去了!”邵力顿时激情大发,跑到乐队指挥处,借了一把小提琴,为米芳当众演奏。他拉了一曲李书同的《告别曲》和托赛利《小夜曲》以表达深厚的感恩之情

    全场热烈掌声。

    米方被邵力美妙的小提琴声所陶醉,激动地拍起手。

    这时,舞池里进来一对滑稽的舞伴。

    乐队立刻奏起一曲明快热情的《兴致勃勃》爵士舞曲。

    众人看见一个坐着不象西瓜,站着不象冬瓜的俄国大佬,把一张舞票放到一位他心仪的舞女手里,带着她跳起舞。他跳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头上微微出汗,看上去有点跟不上节奏,他就放开舞女,自由地发挥起来。那俄国胖佬脖子扭扭,肉屁股扭扭,成了舞池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乐队成员全部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格威米勒的《兴致勃勃》演奏得潇洒自如,淋漓致敬!

    此时,舞客又多了起来,跳起了快三步。

    少顷,音乐停了。

    只听见“噗!”的一声,那俄国胖佬竟控制不住放了一个响屁!

    全场的人都热闹起来。靠他最近的舞女捂起鼻子,用手帕挥了挥,散发难闻的味道。站在舞池里的女客早笑得前俯后仰;有的笑得肚子痛了,双手直捂肚子;米芳笑得倒在邵力的怀里;就是坐着喝酒的曼丽笑得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有在坐的男客笑得把服务生送上的饮料也撩翻了;有的笑得坐倒在地上;连章老板也“哈哈”地笑了起来。乐队的人笑得差点把手里的乐器丢在地上。

    而在舞厅里的一个冷角,一个男人却皮笑肉不笑,窥伺着邵力和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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