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倾尽所有只为你

章节字数:4701  更新时间:13-07-07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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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学生,你目前的归宿是什么。

    答:“学习。”

    问:你做到了几分。

    答:“我……”

    问:请说出学校和旅店的区别。

    答:“我……”

    问:请问你要怎样面对十天后的期末考试。

    答:“我……”

    站在六点四十分的房间里,我默默拉上了自己校服上衣的拉链,心中思绪如大海波浪般滔滔不绝连绵翻涌。在精神极度分裂下完成了对自己罪孽的救赎。

    立下了要好好学习补上功课稳居第三的志向。

    然后我把精神和一,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豪情万丈,远远观望着窗外萧条一片的冬景,自动把它们演变成了一个浩瀚的战场,苍茫大地就是弥漫着硝烟的教室,纷纷树枝就是白茫茫的习题册和试卷,群群飞鸟就是埋头苦学的高手才子,我则是那尊苍凉磅礴的朝阳,俯瞰群雄,漠对难题。朝阳缓缓升起为浩然红日,冲破云层之时,就是我手握签字笔,冷笑一声提前交卷昂首走出考场之日。

    我心里热血沸腾,差点就要推窗长吼。

    突然间我的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疲倦的柔和的声音:“小若,你不用起这么早的。”

    我一口气血噎到喉咙,强装镇定转过身看着美丽的张弦妈妈。

    她纤瘦高挑的身子包裹在一条纯白色的丝质睡袍里,抹胸的设计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她黛眉微挑,深邃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眉眼之间还有浅浅的倦怠感。

    “你身上穿的那是什么?”她看了我好一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阿弦怎么给你买了这么身衣服。”

    “这是,校服啊。”我按捺着自己已经憋出内伤来的心脏,冲着她大义凛然对道:“阿姨,已经半个月了,我的伤没有大碍了,我要去上学了。毕竟我是一个学习委员,身上还有很重的职责。同学们都需要我的带领。”

    “哦,对不起我有点近视,你衣服上那行字是highschool,我看成hibernation了。”她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决心,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一副恍然的表情。

    我的心脏却在这一刻窒了一下。

    我靠,那是个什么单词,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曾经沧海缠缠绵绵翩翩飞,如今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我是谁啊,藐看众生的大朝阳啊。

    我自信满满努力思索着,就听她慢悠悠道:“我说呢,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叫过冬的牌子,也太贴近生活了。”

    我豪情万丈的心脏在这一刻悄悄碎裂了一点点。

    我咳嗽了一声就道:“阿姨我要走了,不用送我,等张弦醒了再和他说就行,我和他下午见了。”

    我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昂首挺胸就要往门口走。

    结果没走几步,我就被她修长美丽的手给拽住了衣领,接着整个人就倒退了好几步,我努力保持着神圣的姿态看着她,双眼露出礼貌的询问。

    “不能下午见,你俩待会就得见。”她冲我淡淡笑了笑,风情万种,迷倒苍生。

    “我……”我刚要说话,她就抬手拉开了我衣服的拉链,浅浅道:“有个消息是要向你宣布的,再等两个小时就行了,阿弦他不是个赖床的人,他不来叫你起床是因为他去袁森那里过夜了。”

    “什么?”我的心脏碎裂了一大半,呆呆看着她就道:“过过过……过了?”

    她利索的把我的校服脱下来,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灰色的保暖裤。

    “我有没有看错?”她的手猛地一颤,眼睛打量着我的腿,疑惑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保暖裤啊……”我看着她迷茫的头颅,心道你儿子和一个同性恋过夜了,你居然还在和他女朋友讨论保暖裤的问题,你是睡懵懵了么?!

    “这是我继在阿弦的腿上看到秋裤之后看到的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继续着感叹,长指头颤巍巍抚摸了一下我的保暖裤,好像是摸着故宫的大门,她不敢置信道:“我活这么大了居然是在我和我好朋友的下一代身上看到这样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种老年保健物品。”

    我惊惧的看着她,心脏碎裂了一大半,也终于明白了我妈为什么能交到这样一个高端的朋友。

    因为他娘的她们的内心全都是一样的怪力乱神啊。

    “我不明白,阿弦以前从来都不会穿这种自毁的东西,我想你妈也不会允许你这样的。所以,是我们家的风水出了问题让你们不对劲了么?”她继续发挥着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而且表情还有点内疚,看的出来,她的确是在认真思考。

    “阿姨,这不是自毁。”我努力稳住心神,吸了口气就对她道:“这叫自保,是我让张弦穿的。我们是北方人,这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们是北方人,我已经北了三十七年了。”她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

    我猛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不要再说话,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沉默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了,垂着头就哀声道:“阿姨你是不是不准备让我去上学了。”

    “是的。”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惯有的从容,她笑着道:“十一点整你要和张弦出席一个活动。”

    “什么。”我有点好奇的看着她。

    “一个发布会。”她深邃的眼睛有点神秘:“关于我们两个家族的。”

    我的浑身血液在听到“家族”二字之后,先是冰冻了一下,然后就哗啦啦融化开来饥不择食奔涌起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疯了一般涌向了我的脸颊,冲撞着我苍白的皮肤,我实在怀疑我的脸庞现在是不是成了红富士和棉花球的嫁接品种。

    我听见自己哆哆嗦嗦的声音:“什……么?”

    “其实。”她很镇定对我劈了一个雷:“你妈把你托付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她促成了你爸的一个大事。”

    “她让你家几乎破产了。”

    “什么!”我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可置信看着她平静的女神脸,在地板上几乎就要跳脚,团团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拔腿就要跑。

    “这是个好消息。”她又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有些痛心的看了一眼我的保暖裤,道:“待会千万别穿着它,张弦会给你带礼服的。”

    “阿姨,我没心情听你开玩笑,你和我老实说,我爸是不是羞愤而死了,我妈是不是要改嫁了,我今天是不是要出席他们的葬礼和婚礼。”我浑身尤如筛糠,双眼无比滚烫,哽咽的喉咙尤其哀伤。

    “不是。”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精致的双眼有些浅浅的疼惜:“怎么说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张家已经和你们家合并了。”

    我呆呆看着她,猛地就停止了所有的挣扎,一时间喉咙好像被人扼住,只能看着她清浅漂亮的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个表情和阿烟还挺像的。”她淡淡笑了笑,松开了我就道:“十点半出门就行了,在这等张弦带衣服回来,别的都不用管。”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阿姨。”我叫住她,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全是难以接受的狼狈,我语无伦次道:“我家是陶瓷……我爸,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你……”

    越说我越着急,脑子里蓦然就出现了那次在医院里,我爸垂着头对我说话时,有些落寞疲惫的身影,丝丝泛白的头发,泪水几乎就要落出来。

    “这样收购的话……”我抹掉泪水,着急对她道。

    我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张弦拿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他浅浅笑着,看着我沉声道:“的确得尽快回去上学了,连说话都词不达意了。”

    边说他就边走了过来,深邃的墨眸看着我,淡淡道:“怎么能叫收购,是合并。方才我妈说过的,没听清么。”

    他走过来,把纸袋放到地上,大手抬起,把我脸侧的发抚到了耳后。

    “可是,不是破产……”

    “是几乎破产。”张弦他妈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好笑,她抬手轻轻为我擦去了脸上的泪,道:“几乎的意思是什么,几乎不是全部,要知道只剩一线希望,也可以全部翻盘的。这个道理,你也实践过的。小若,你要往好处想。”

    我看着他们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心里却酸楚的厉害。

    我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我,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觉得难堪。

    可是我不难堪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爸。

    因为我妈的事情,我恨过他,我也责怪过他,因为他没有时间给我充沛的父爱。

    可是,我知道的,他的每一道皱纹,每一根白发,每一个不归的夜晚,每一支烟,每一场应酬,都是他无声的付出。

    我都知道的。

    他醉倒在酒场,他孤单的坐在办公室处理着厚厚的文件,他在节日无法回家,他看着我的成绩单的时候,冰凉的失落和想念充斥着他的心脏的时候。

    他一定也像我现在这般的难过吧。

    整整十五年了,现在的他,在哪,会不会又在边咳嗽边抽烟呢。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不要,我宁愿破产,我也不要把他的心血分给别人,就算是张弦,也不可以。

    我不要我爸有丝毫的委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半饷,张弦揽过我,把我抱进了怀中,他头靠在我的耳侧,长臂抚着我的脊背,轻声说:“你不甘心,你不愿意,你心疼。可是,我是不能叫我喜欢的人的父亲被别人算计的,他把我喜欢的人养大,让我认识,让我像现在这样拥在怀中,林若,我说过,你是我的命,所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给我命的人受到危难。”

    他柔和的声音里是镇静的坚决,温暖的掌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的泪水缓缓滑下,我没有说话。

    “我是独子,母亲身体也不好,家中产业权利全权在我。可是我不喜欢商业,也不擅长。我很久以来都很担心。”他叹了口气继续对我道:“叔叔从商十五年,人品魄力有目共睹,如果叔叔肯帮助我,那我会少很多挫折,也会有机会做好。所以说,是叔叔帮我的忙多一点,如果没有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未来要怎么走才好。这样的互帮互助,为什么不能叫做合作呢。而且,我们是最亲近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这样的,还是,你不愿意,和我做最亲近的人?”

    他垂下头,薄唇擦过我的耳侧,手握住我的腰,素来浅淡的声音里竟有了几丝无奈和委屈。

    我抬眼看他,他也不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腰,他垂头看着我,精致的眼眸有些犹豫,薄唇抿了抿又张开,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气:“叔叔说了,他愿意帮我,只是最大的难关在你,现在看来果然是了。所以,帮帮我好么?”

    我垂下了眼睛,没有回话。

    他又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神色有些疲惫:“我不太会表示的,我只是,自己设计了一件礼服,我想你会喜欢,我也不会手工,昨天到袁森那里叫他帮忙,连夜做了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松开我,把自己的手伸向我,细白的手指上,几乎每一根上都有浅浅的针孔的痕迹,刺目无比,我拉过来泪就掉了下来,无措的转头想要看他妈,却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礼服也被整理好放在了床头。

    那是两件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礼服。

    哑光的银白色西装,笔挺修长,干干净净,同色系的精致的领结,静静的摆放在白色衬衣的领口位置。

    在它的身边,静静躺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裙。

    有些薄纱的质地,通体的清新的浅绿,细细的吊带,弧形的领口上是颗颗银白色的纯净的宝石模样的装饰。

    我愣愣看了一会那些纯澈漂亮的装饰,又转回头来看他的手,泪水就又滴到了他的掌心,我喃喃道:“你自己……缝的么。”

    “是心疼么。这样的话,会不会心软一点,同意帮我呢。”他轻声笑着,声音有些尴尬:“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卑鄙,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你同意,怎么办呢。”

    说完他就抬起手,轻轻为我擦着泪水,温声道:“不要哭了,不要为难。我不想你委屈的。其实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生气的。”

    “我该怎么办。”我拿开他的手,用力甩开,连连倒退了好几部,泪眼迷蒙看着他苍白干净的脸庞,哽咽道:“怎么办啊。”

    他上前几步,薄唇含笑,神色却有些黯淡,他轻声道:“林若你过来,不要哭,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这样。我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不要哭。”

    “我在你的心中是什么人呢。”我泪眼朦胧看着他,拉过他的手臂,一下子就靠到他满是冷香的怀抱里:“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样保护我,照顾我的所有,包容我的所有的人生气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手臂顿了一下,然后抬起轻轻抱住了我,低声道:“就是我喜欢的人而已啊。就是我想要用倾尽所有去喜欢的人而已。”

    晨光映照在我们的身上,他就这样抱着我,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打上我的头发。

    他笑:“不哭,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

    “我不。”我伸出手臂,抱住他修长结实的脊背,哽咽道:“我要留着肚子,中午发布会结束了肯定有饭局对不对,我要到那个时候大吃一顿。”

    他愣了愣,随即又低声笑了,他薄唇吻上我的耳垂,喃喃道:“谢谢。”

    我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静静靠在身前人的怀抱里,他所有的安慰,所有的费尽心思去把事情说的合情合理,所有的放低身段去迁就,所有的伤痕,全部烙印进我的泪眼,渗透进我的血液。

    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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