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或将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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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7794  更新时间:13-06-03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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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笑冬走出大山,走进火车站台那刻起,他的心里就开始有些莫名的激动,二柱姥爷说的那个可以闯关东下江南的火车就要来到自己眼前。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随着几声刺耳的汽笛声,黑乎乎的象铁塔似的火车头呼哧呼哧的奔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笑冬心里震撼了!也有些害怕了!他感觉那巨大的黑家伙好像就是直直的朝自己冲来的。。。。。。,他不由的两手紧紧抓住郑营长的胳膊欲往后躲。。。。。。

    当火车头喘着粗气,滚动着比自己还高的铁轮子在眼前缓缓驶过,笑冬才看到这个“家伙”后面牵着那么多的铁屋子。。。。。。

    踏进车厢,笑冬的心里茫然了,他不知道这个火车将要带他去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个地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些什么?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先前自己的犹豫、后悔,随时可能爆发的要回到秀芹娘身边的念头,此刻随着这个叫火车的黑家伙的到来将彻底不会再有机会了!他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太强大了,它不会听自己的。。。。。。

    年幼的笑冬便是这样开始理解命运的!

    郑营长看了下表,告诉笑冬火车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达古城,告诉他就要见到妈妈了,笑冬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田野、高楼、还有耸立的水塔和烟囱,这一切所见都是他先前使劲想象都不可能想到的,他对这一切太陌生太奇怪,他没有马上就要见到母亲的激动,他在想这里为什么和他熟悉的山里完全的不一样,既然是自己的亲娘,为什么不到山里陪伴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他。。。。。

    如血的残阳正趴在地平线上顽强挣扎着不愿落下的时候,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出口处,徐雯和徐霏一会儿焦急地看着手表,一会儿抬头看着出口处里面的黑板上不断被擦了又重写的进站车次。。。。。

    当黑板上写出她们要等得车次,徐雯就情不自禁地展开手里的报纸高高举起,报纸上用毛笔大大地笔写着;郑青松(郑营长)、宁笑冬。

    徐霏用手拍了下徐雯:“瞎激动,车还没进站呢,你不累啊!”说完自己也不由自主伸长脖子往检票口里面张望。。。。。。徐雯照旧举着报纸对徐霏说:“一会儿出站了,你看着前面的检票口,我看着这个检票口,看见穿军装的带个孩子的你就喊住他们,别漏了!”徐霏目不移动地盯着出口并不耐烦地回答说:“知道啦!”。。。。。。

    郑营长把笑冬交给徐雯姐妹,自己就告辞转乘其他车次另外执行任务去了,笑冬被陌生的娘和大姨搀着坐上了公交车,眼前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让他目不暇接;宽阔的柏油马路、能坐这么多人的大汽车、还有那么多的自行车、街上整齐排列的粗壮的梧桐树和树下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

    笑冬断定,这就是令山里的那些婶子大娘羡慕的大城市。下了火车郑营长让笑冬叫徐雯妈妈,笑冬一看,这个妈妈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这个妈妈太年轻,简直和村里的新媳妇一样,笑冬叫不出来,但是这个妈妈和秀芹娘一样有着让人感觉和善而温暖的眼神,长的摸样和穿的衣服也都很好看,跟小人书上画的女人一样,他才勉强地叫了一声;“妈!”尽管他也勉强地叫了徐霏一声“姨!”但是在心里,笑冬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姨,虽说这个姨对笑冬也表现得很热情很周到,长得也很好看,但是笑冬看见她的打扮和头发,断定她跟妈还有姑不是一样的女人!

    此时的徐家大院,厚重的院门不见了,只剩下大门框赤裸裸的立在两边,昔日绿叶茂盛、繁花簇景的花坛早已被拆,原先葡萄架下精致的青砖走廊也没了踪影,光溜溜的空地上东驾着竹竿西拉着麻绳。不同的是院东角沿围墙新建了四间大小不一的水泥瓦房。曾经让徐茂德舍不得的那栋洋楼,现在陆续搬进来十几户居民,有工人有教师有商店营业员。。。。。

    徐茂德受不了这“七十二家房客”似的锅碗瓢盆和木制地板不间断的嘈杂喧闹,干脆向区房管所要求搬进了院东的四间平房,这几年的折腾使徐茂德苍老消瘦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是不见根本好转,成天拐棍不离手。徐太太似乎是吉人自有天相,虽然也伴随岁月,但依然精神矍铄,雍容富贵。。。。。。

    得知日夜思念的外孙今天开始要入住徐家,徐茂德提前好几天就和太太准备欢迎笑冬的晚宴,那年头,商品极度溃乏单调,普通的日常食品都要限量凭票供应,徐茂德到处托人找关系,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弄到了蟹黄、蹄筋、西式火腿等等稀罕货,那规格在当时简直可以招待国家元首,几年前宁达光来也没有这待遇,他担心宁达光说自己庸俗。今天小宁达光来就不一样了,那是因为在他们心里太舍不得这个长在穷山沟里外孙子了,徐太太甚至想象自己第一眼见到的外孙子肯定是黑不拉几、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样子,面对这一桌从未见过的好菜肯定也是一通胡吃海塞。。。。。。

    徐茂德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正座上,看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桌菜,不时看表,徐太太不愿在家听老伴着急唠叨,自己干脆就去院门外等着了。。。。。

    “茂德。。。。。。来了,笑冬来了。。。。。。”门外传来徐夫人激动的的喊声,徐茂德条件反射似的起身要迎,转念一想还是故作四平八稳地坐下了,自己是老长辈,应该小辈上前叩拜才是,长辈的尊严和礼数还是要讲究的。

    徐霏徐雯和老太太簇拥着笑冬走进堂屋,笑冬陌生局促地站在桌边,徐雯在身后扶着笑冬的双肩,低头对笑冬附耳说:“笑冬,快叫外公!”笑冬自打进门就看见端坐着的徐茂德,脸庞清瘦,轮廓分明,黑白相间的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架着金丝眼镜的双目慈祥有神。。。。。。让笑冬心生好感,别看他小小年纪,看人专看眼神,感觉还真准,这也是二柱姥爷潜移默化的教导所致。

    见笑冬看着外公不说话,徐雯笑了,他又告诉笑冬;“外公就是姥爷!”笑冬恍然,便向徐茂德毕恭毕敬鞠了个躬叫道:“外公!”这功夫,徐霏已推着徐母坐在了徐茂德身边,不用说,这个慈眉善目象个女菩萨的老太太肯定就是外婆,没等徐雯提醒,笑冬就稍转了下方向对着徐母也鞠了个躬喊了声:“外婆!”。。。。。

    徐茂德从笑冬一进来就仔细端详着这个外孙子,刚出茬的短发随着头型整整齐齐,大方圆脸,剑眉虎眼,鼻梁挺拔端正,嘴宽唇厚。。。。身板比想象的要高,要结实,蓝布褂子黑裤子,脚上穿着千层底布鞋,往那一站,虽然土气,但干净利索又有精神头,简直比想象中的要出色千百倍。。。。。。

    见笑冬给自己和老伴行礼,又真切听见笑冬喊外公外婆,徐茂德坐不住了,走出来从徐雯手里拉过笑冬的小手:“来!笑冬,坐在外公这里。。。。。。”

    刚要坐下,徐母就绕着桌子也坐在笑冬身边,她拉过笑冬,捧着笑冬的小脸,看了又看,随即把笑冬揽进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我的好外孙,想死外婆了,这回再也不让宝贝受苦了。。。。。噢?。。。。。。”

    笑冬的脑袋有些发僵,虽然他不反感外婆,可是毕竟从来没见过,况且自己没觉得受苦啊!外婆心疼他的动作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自在。

    徐雯和徐霏看着眼前的场景,相互看了一眼都偷偷地笑了。。。。。。“哎呀。。。。。。我说你能不能先让外孙吃饭呀,孩子坐那么远的火车,赶紧吃饭,来!笑冬,我们吃饭!”徐茂德说着又把笑冬拉回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丰盛的晚宴后,八仙桌子靠了墙,徐茂德夫妇坐在桌子两边,第一次见到外孙子,赠见面礼既是规矩也是老两口早就准备好了的,徐雯搂着笑冬坐在桌子另一面,她婉言劝父母:“爸妈,这套就免了吧,宁家不兴这些!”

    徐母执拗地回答:“那不可以的,这是我们徐家外公外婆的心意,我们没有儿子,外孙子就是孙子,不给他我们给谁?”徐霏也凑着说:“给给,一定要给,我也给,我还要认笑冬做干儿子呢?”

    听见徐霏的话,笑冬扭头看了看母亲身边坐着的大姨。其实一家人都不真正明白徐茂德这一出的真正用意,他是想用最原始的方法试探孩子的爱好和志向,虽然按照旧习,这出应该在孩子满月或者周岁的时候办,可当时笑冬不是不在身边吗!现在笑冬也还算是个孩子,试试也无妨!

    徐母把笑冬拉到身边,打开首饰盒,拿出里面的一副玉镯、一条金项链、一块翡翠玉佩和一只金表整齐地放在桌上,徐茂德拿出一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和一支金笔依次放在珠宝旁边就对外孙说:“笑冬,这些都是外公外婆给你的,都是你的了!”徐雯见父母这样的举动,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笑冬,喜欢吗?”外婆探着头看笑冬的表情。

    笑冬看着一桌子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东西,且不说自己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况且这一桌子没有一样自己喜欢的,他为难地看看外公外婆,又看看徐雯,怯怯地问徐雯;“妈,我能不要吗?”

    没等徐雯回答,徐茂德和颜悦色地说:“笑冬,这些不是别人的东西,就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要?”

    “外公,我不喜欢也用不着。”笑冬转脸说道。

    徐雯知道父亲的用意,她对笑冬说:“笑冬,这些是外公外婆喜欢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就挑一样意思意思吧,要不外公外婆会生气的!”

    妈的话笑冬还是觉得能接受的,他看这一桌只有那支钢笔自己还认识还稍微有点兴趣,随手抓起钢笔对外公外婆说:“我拿个这个可以吗?”

    “呵呵。。。。。。你拿钢笔做什么用啊?”徐茂德笑着问。

    “我该上学念书了,念书写字不就用上了吗?”笑冬不再那么拘束了,笑着回道。

    “笑冬喜欢上学念书吗?”徐雯问道。

    妈的问题着实让笑冬为难:“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念好书,郑营长说不好好读书将来当兵都没人要更别说当将军了!”笑冬把郑营长对他说的那套搬这来回答妈的问题。

    “哈哈哈。。。。。好啊,笑冬有志气,外公支持你,这支派克金笔算是外公给你的读书纪念!好不好?”徐茂德没法不喜欢这个外孙,这个孩子和宁达光真是太象了。

    “谢谢外公!”笑冬拿着金笔谢过外公就走到徐雯的怀里,转过身对着外公外婆。

    这时,坐在一旁的徐霏不甘寂寞了,他着急忙活的把笑冬从徐雯怀里拉过去,面对着笑冬说:“你给姨磕个头,叫我声干妈好吗?”

    笑冬纳闷地看着徐霏,他不明白姨怎么又成干妈了:“你不是姨吗?”徐霏哄笑冬说:“姨喜欢你,你跪下给姨磕个头,姨就是你干妈了,干妈和妈妈一样会对你好,给你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徐霏边说边把笑冬往下摁,要笑冬跪下叫她干妈。

    徐雯看见笑冬的脸色渐渐不对劲了,她知道这个“跪”字是宁家人最敏感最忌讳的字!赶忙要阻止,没想到笑冬已经发火了。。。。。。

    他倔犟地挺着身体,拧着脑袋、瞪着眼睛冲着徐霏大吼一声:“我不跪!”

    这一声吼把徐雯吓得连忙把笑冬拦腰抱过来,把正坐的徐茂德夫妇也吓了一跳,使原先轻松和睦的气氛诧然冻结!徐霏更是反应不过来,她脸色惊慌,语无伦次地说:“我的妈,你脾气还真不小,跪跪长辈怎么啦?”

    笑冬怒气难消,但是看见外公外婆傻愣愣地看着他,才口气缓和了些冲徐霏说:“我奶奶说男人的膝盖要挺直了做人行天下,不能随便给人下跪,满地是金子也不能跪!”

    口气是缓和了些,但是依然挺着小胸脯拧着头。

    徐霏看着父亲怒视自己的眼神,再看看母亲和徐雯责怪自己的表情,想解释却一时无从说起,慌里慌张地对笑冬说:“你奶奶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会对你说话!”

    徐霏的话让徐雯很生气,她没想到徐霏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厉声对徐霏说到;“姐你太过分了!”

    笑冬受不了了,奶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神圣崇高,是姑和二柱姥爷乃至全乡都敬重的英雄!他怒瞪着双眼,咬着牙对徐霏说:“我不许你说我奶奶,我奶奶是死了,可我说话她能听见,我做事她也能看见!”说完笑冬回身对徐雯低声说:“妈,我想回去!”

    这下把徐茂德夫妇急坏了,两人手足无措、面面相觑却又无言以对,徐雯搂着笑冬,把脸靠在笑冬头上说:“笑冬,今天累了,先跟妈回房间再说好吗?”

    笑冬低下头“恩”了一声,徐雯搀着笑冬一声不吭,谁都不理,走出去回自己房间。

    堂屋里就剩下唉声叹气的徐茂德夫妇和表情尴尬的徐霏,本来欢快的晚宴和全家其乐融融的场面已经荡然无存。徐茂德那个气呀,脸色铁青,他恨恨地指着徐霏,强忍怒火:“你要认儿子我不反对,可是你硬逼他下跪你不是脑子有病吗?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夫人也坐着叹气道:“这么好的孩子,刚到家就和你吵,你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还要做他干妈,你看看你有做妈的样子吧?”

    “雯雯给我们讲宁达光身世的时候你感动得‘吧嗒吧嗒’掉眼泪,我看你是都听到狗脑子里去了!”徐茂德愤愤地对着徐雯继续说:“他奶奶是什么人呐?是国民政府和**都敬重的妇人,是丈夫战死了都不许儿子下跪,来激励儿子上战场杀鬼子为国雪耻为父报仇的刚烈女人,你对他奶奶不敬,他不翻脸才怪呢?他是什么人呐?”徐茂德弯曲着食指在桌上一字一敲地吼:“他叫宁笑冬!他是宁达光的儿子,是宁达光老娘的孙子!性子刚烈那是祖传的,是血脉相承下来的,我看他就是小号的宁达光,杀他头都不会下跪的,要是为你说的新衣服,好吃的就跪下了,他还能叫宁笑冬吗?我看你就是个。。。。。。你就是个。。。。。。。唉。。。。。。”徐茂德憋足了怒气没有把难听的说出来,他深叹了一口气坐下了,木讷地说到:“养在穷山沟里孩子,面对一桌山珍海味,面对一桌金银珠宝,眼睛里没有一丝贪光。。。。。。哎,我就搞不懂了,霏霏你是要一个讲究吃穿,为钱下跪的小白脸做儿子呢,还是要一个刚直不阿,重情重义的男子汉做儿子呢?我看你就是长了一副猪脑子!你你你。。。。。。”徐茂德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了,抬手指着门外对徐霏说:“你给我去和笑冬认个错,融洽融洽关系,要是笑冬明天还闹着要走,我我我。。。。。。我对你不客气!。。。。。。”

    隔壁传来小提琴悠扬欢快的曲子,徐霏这才有了台阶,她抬起头象小孩犯错似的懦懦地对父母亲说:“是雯雯给笑冬拉琴,我过去看看!”

    徐茂德伸手阻止了她,没好气地说:“今晚就不要去打搅了,听这琴声,肯定是雯雯在告诉我们她和笑冬在沟通呢,到底是亲母子啊!”

    夫人高兴了:“是的,毕竟是雯雯身上的肉,雯雯懂笑冬的。。。。。。霏霏啊,不是妈说你,以后和笑冬相处还真的要动动脑子,他是男子汉,和我们这个家是有血缘的,将来我和你爸走了,他是你后半辈子真正可以依靠的侄子,认不认儿子的不要着急。。。。。。。”

    笑冬由于对姨妈徐霏的言行和做派极度不满,加上这个家使他因陌生而感到无趣和约束。一直藏在心里悄悄诱惑他,但始终被他强压着的想回家的念头终于爆发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当着外公外婆不该发脾气,可是他实在无法再忍耐姨妈对自己奶奶的不敬,当妈冲着姨发火后直接带着他旁若无人般地离开,他感觉自己对不住外公外婆,他们肯定要伤心了。。。。。。。

    跟着妈走进房间,铮亮的灯光使房间里如同白昼,笑冬闻到这屋子有一股淡淡清香,他好奇地看看日光灯,看看整齐的柜子里好多的书,看看靠着南墙有一张床,再看看靠着北墙也有一张小一点的床,他心想这可能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他抬头看看徐雯!徐雯面带着微笑和他一起走到小床旁:“笑冬,这就是你的小床,来,陪妈坐坐!”

    徐雯坐在床沿上,抱着笑冬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充满温情地说:“笑冬,刚才是姨不好,妈支持你,奶奶的话我们笑冬要牢牢记住,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笑冬看着徐雯,他觉得这个妈眼睛特别好看,好象会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说话也好听,而且还能理解自己帮着自己,他惭愧地对徐雯说:“妈,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大声,惹外公外婆伤心。。。。。。”

    笑冬的话让徐雯始料不及,她本来想对笑冬说好多道理,但是一直没理出头绪该怎么对孩子说、该从哪说,没想到笑冬会主动承认自己错了,还担心外公外婆伤心,她又惊又喜,扶着笑冬的头紧紧靠在自己的肩胛:“好孩子,其实姨是真的喜欢你,只是你不了解她,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姨和妈一样对你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象你姑那样对你好!你要学会尊重姨,她也是你的亲人,长大了你就懂了,这次真的是姨不好,以后她不会这样了,好吗?”

    趴在妈的肩头,笑冬没有拘束,甚至有被宠爱的幸福,妈的话他能听懂,只是不完全的理解,但是妈说的话很让他受听。。。。。。他使劲地“恩”了一声,伸出两手抱住徐雯的肩膀。。。。。。

    儿子这个自然而然的,下意识的动作,让徐雯百感交集,出生三四天母子就天各一方,相隔66个月,儿子居然这么快就能认她这个母亲,和她亲热,而且是在一场不愉快的误会后,她只能相信自己儿子有灵性,能“辩”出自己就是这个妈心尖上割下下来的肉,她想到了秀芹,想象着秀芹和儿子分别时的场景。。。。。。。她充满深情地说:“笑冬,长大后要回去看你姑姑,孝敬她,别忘了她对你有超过妈妈的养育之恩,爸爸妈妈也要一辈子感激你姑姑,感激她给我们调教出这么个好儿子。。。。。。”

    笑冬感觉到徐雯的眼泪滴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坐正身子抬起头,看着泪眼模糊的妈妈,伸出小手帮徐雯胡乱擦着眼泪:“妈,我记住了,走到天边我也不能忘了我姑,姑是我娘,你是我妈!我不走了,我陪着妈!”

    笑冬一脸认真,小大人似的动作和脑子里幼稚模糊但极富情感的长辈关系让徐雯破涕为笑:“笑冬,想爸爸吗?来,我们看看爸爸!”

    在得到笑冬肯定的回答后,徐雯带笑冬走到书桌前看墙上挂着的徐雯和将军的照片,可是笑冬的眼睛没在照片上停留多久便盯着书桌旁一节柜子上的黑夹子,凭笑冬的感觉,这里面不是抢就是刀,他指着黑匣子问徐雯:“妈,这是什么?是枪吗?”

    徐雯楞了一下就笑了起来:“呵呵。。。。。。妈的屋子里可没有枪,那是小提琴。”

    “哦。。。。。。”笑冬不知道什么叫小提琴,他“哦”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

    徐雯拿下琴盒放在书桌上打开盒盖:“笑冬,你看,这就是小提琴,它能发出很多好听的声音和乐曲,你要不要听?”

    笑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躺在盒子里的琴,又直勾勾地看看徐雯,呆呆地点点头。

    徐雯欢快地拿出琴,取下盒盖里的琴弓,弯腰对着笑冬生动地转着眼珠想了想。。。。。。:“妈给你拉个《云雀》吧!”徐雯紧了紧琴弓,调了下琴弦,然后站好姿势演奏。。。。。。

    笑冬惊呆了,他死死盯着徐雯的左手在琴颈上快速自如上下滑动或轻柔按动或翘指点放。。。。。。琴弓划过,流放出欢快的鸟鸣,时远时近,忽高忽低,一会儿群唱一会儿独鸣。。。。。。仿佛全在妈的双手控制下。。。。。。

    当徐雯收弓看着笑冬时,笑冬还在傻傻地盯着徐雯已经放下的琴和弓,他谨慎地摸摸琴弦,摸摸琴弓,又摸摸徐雯抓住琴颈的手指,抬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徐雯。。。。。。

    徐雯仔细观察笑冬的神情和一举一动,当她看见笑冬的眼神时,她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把琴使儿子入迷了!

    她把琴和弓放在桌上,蹲下身来,直视着笑冬,满怀祈盼地问道;“好听吗?你听出妈妈拉的是什么吗?”

    笑冬眼睛依然盯着已经入盒的琴,仿佛云雀还在他的耳边:“妈,你神啦!能拉出那么多各种各样的鸟叫,一边飞一边叫,一会儿飞得老高的天上,一会儿飞到树枝上,引得林子的鸟都高兴地跟着一起飞一起叫。。。。。。”

    徐雯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儿子的赞赏,这是自己那个长在物质贫困的山区,不知道小提琴为何物,还不到六周岁的儿子吗?听出是鸟叫很简单,但是能把运用演奏技巧所刻画的细节和乐曲所展示的场景和意境,用自己稚嫩简朴的语言表达得这么出色,那还简单吗?谁说我儿子只会玩弹弓,成天领着一群大伙伴“祸害乡里”?谁说我儿子只会跟着二柱姥爷练功瞎胡闹?呵呵。。。。。。我儿子玩弹弓是一绝,将来拉琴也是一绝!徐雯得意地在心里告诉达光和秀芹。她有些忘形地张开双手,满脸开花地对笑冬说:“好儿子,你太棒了!让妈抱抱!。。。。。。”说着就把笑冬抱在怀里激动地使劲摇晃。。。。。。

    这一晚,激动、惊喜、意外、舒畅。。。。。。让徐雯无法入眠,她守着熟睡的笑冬,伏在写字桌的台灯下,给将军丈夫和秀琴姐每人写了长长的一封信。。。。。。。。。

    第二天的清晨,光秃秃的徐家大院里,潮湿枯黄的落叶肆意占据着空旷冷清的院落,院墙外,臃肿肥壮的梧桐树杈上,邹巴巴的残叶早已无法成荫,耷拉着等待下一场秋风对它们无情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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