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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1章 今非+昔比

章节字数：2948  更新时间：14-02-2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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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希，你真的想好了？”云迪路自己也觉得自己简直啰嗦到了极点，同样的问题，在短短几天内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问的对方都懒得回答了。不过，就当他多事好了，况且这大概已是最后一次。

    被问及的男子，半个字也不答，只是以行动表现了自己的决心，翻身上马。身后便是总督府，不用问，这个时间奥斯蒙就在府里，但凯希竟然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云迪路很少叹气，他自己也不喜欢叹气。不过这一次竟是怎么也忍不住，长长一叹。对奥斯蒙的决定，他不欲多做评价，也懒得管那人此刻的心情。然而凯希的情绪，他则是不能不关心。

    看上去，凯希十分平静，可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担心。他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到达极限，然后猛的断裂。

    “凯希，你想过没有，银穗草在这个时候全面撤离，伊维萨的实力将会大大受损。”这并非云迪路自我夸耀，事实本就如此。

    前前后后计算起来，银穗草与伊维萨之间的合作已经一年有余。在这一年中，银穗草的成员已经慢慢融入进了伊维萨的各个阶层，如同为这个行省注入新鲜血液一般，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在纪律性与严谨性上，银穗草的佣兵或许远远不及伊维萨原本的成员，但他们所具有的活跃，却能起到与正规军人不同的作用，为整个行省的发展带来新的可能性。

    所以，不仅仅是军队，银穗草在这个时候离开，行省的方方面面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若在平常也就罢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以奥斯蒙之能，也并非不能弥补这些空洞。偏偏，如今的奥斯蒙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以当前的情况来看，他可以说已是半点空暇都没有。

    团长指出的事实，一针见血，仿佛点醒了凯希。他的身子猛的一僵，握住缰绳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青白。

    只是才一转眼，又回忆起什么的凯希，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他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日奥斯蒙的冷淡。当他说出断绝彼此关系的一刻，态度坚决的丝毫没有回转余地。一路从边境回来，他们两人更是半句话都没有说过。那种难堪的沉默，无一不是在提醒着凯希——

    今非昔比。

    变了，什么都变了。

    “是奥……是伊维萨方面单方面解除合作……”凯希的嗓音发涩，尤其当他硬生生的将那人的名字吞下去的那一瞬间，更是涩的心头发苦。“违背约定是是他们，我们为何还要在意他们的死活？”

    听他短短几句话之间便将“我们”、“他们”分的如此清楚，云迪路不由的再次想要长长叹息。语言上愈是泾渭分明，难道心中不愈是纠缠不清？

    “奥斯蒙突然这么做，他的用意，我也不是想不到。”云迪路认为，连他都能想到的事，凯希更应该清楚才是。既然如此，何苦在一夕之间将关系闹的这么僵？

    凯希当然清楚那个男人在顾虑些什么。但是，清楚是一回事，明白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最不明白的便是，就算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可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是那个人被深深的影响？

    胸口涌起的究竟是烦躁，还是恨意，凯希也懒得去一一分辨了。涩声道，“用意？这就叫做过河拆桥吧？合作之初，他提出会协助银穗草保持佣兵排名榜首的位置，如今他只是不想履行这个承诺而已。”

    原来凯希这样的人也会语出讥讽，这无疑让云迪路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哭笑不得的接道，“若真是过河拆桥，奥斯蒙的时机也选的不对。”谁看不出来，如今的伊维萨正是用人之际，哪怕只是增添一丝的实力，对未来局面的发展都是好的。况且还是银穗草这样程度的助力，奥斯蒙除非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拆桥”。

    凯希也发现自己说的过火了些，就此闭紧嘴巴。最近的他常常陷入沉默之中，这似乎都成了摆脱不了的习惯。

    以云迪路的狡猾，当然不会让场面就这么冷凝下去。将沉默持续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他们会这么静静的离开伊维萨，到时便是后悔都来不及。好不容易才挑起了凯希的情绪，尽管那是满腔的不悦，但也总比什么情绪都没有好太多了。

    “凯希，就算要走，也等这一仗结束之后再说吧。”云迪路与对方打起了商量，看他带了几分低声下气的样子，倒真不像是一个团长。“你亲自去探过帝国军的营地，比我更了解帝国方面是如何的来势汹汹。银穗草在这个时候离开，不是等于拆台吗？”

    团长居然是这般将道义的人？凯希对此半信半疑。由此他可以推断出，团长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变着法子劝自己留下来。

    对此，凯希真是无比头疼。他还无比清晰的记得，上一次团长是以如何强硬的态度带他离开这里，甚至不惜趁着他伤重未醒的时刻硬生生的将人打包离开；而到了今天，反倒是团长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劝说他留下。至于那个曾经不顾一己安危也要将他追回的男人，这一次却是亲手将他远远推开。

    物是人非，世事变迁，当真能够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相比起来，他凯希倒成了一如既往的那个人。无论嘴上怎么说着，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的。而到了这一刻，便是那些假装硬气的话，似乎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团长的目的到达了，他一再的提醒，让他不得不去认真辨析当前的情势。

    然而，他却没有立场再过问这一切。奥斯蒙本就是将他与这场内战联系起来的理由，没有理由，内战也与他没有半点儿干系。

    云迪路眼睁睁的看着凯希神色变换，最后慢慢归于平静。而这平静之间的淡漠则让云迪路不得不下定了决心，他手上有一件东西，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如今显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递到手中的纸笺，质地独特，在银穗草之中代表着情报。凯希没想到在这个当口上团长还交给他一份情报，不过云迪路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于是也不曾多想，认真看了起来。

    然而还没看到一半，凯希已是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帝国方面居然开始增兵，而从增兵的迹象来看，到了真正开战的那一天，投入战斗的人员将超过十五万。而且，这还只是正面战场，边线进攻、后勤支援、包围夹击等等的人数，只怕也不会太少。看来，罗比亚帝国已经破釜沉舟，投入全国之力，只为了在这一战将伊维萨的名字完完全全的从地图上抹去。

    “昨天晚上。”云迪路也不隐瞒。既然东西都拿出来了，他也准备好说实话。

    “奥斯蒙知道了吗？”情急之中喊出那人的名字，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云迪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帝国方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全无所觉。不过你也明白，尼克勒斯家族从背叛的那一天开始，一切行动都十分被动。尽管过去奥斯蒙在全国各地都安排了许多暗桩，但这一年来遭到不少清剿，他的情报网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云迪路的说法十分客观，毕竟奥斯蒙的情报网与军队的结-合十分紧密，处于半公半私的状态。他那样的人，曾经也没想过要建立一支纯属私人的力量。从忠诚的角度来，奥斯蒙不愧是真正的贵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情报网也相当容易暴露。

    所以说，银穗草能够探知的情报，伊维萨不见得能够探知。或许说，即使能够探知，也不见得能够如此详细。这也解释了之前奥斯蒙为何会那般冒险前去夜探军营，因为他实在不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其实，伊维萨的这个弱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银穗草的存在足以将一切弥补，在之前的战事中，伊维萨方面也没有因情报不足而吃亏。但是今非昔比，既然双方的合作停止，这一弱点也随之展露出来。

    “把这情报交给他吧。”凯希轻声说道，尽管神情已是飘忽不定，但他开口之间并无一丝颤抖。

    “那你呢？”云迪路问的有几分急切，因为他此时有了极端不好的预感。这条情报可以算的上他的杀手锏，难道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凯希依旧去意坚决？

    凯希抿紧了嘴唇，仿佛已经决定再也不说一个字。他何尝不是满腔愤恨？团长要劝人回心转意，似乎也找错了对象。决定今日的一切，那个人本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