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不懂我的心

章节字数:3502  更新时间:13-08-24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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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安也算是第一次带男人到自己的房间。当然,她这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给吴杰邦拿了条干毛巾,她便取了干净衣服到公共淋浴间换。回屋的时候,却看见吴杰邦在看她桌上放着的一本书,一本《徐志摩诗集》。童安箭步上去,把书抢到了一边。她的突兀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呃……”童安讷讷的说,“你也读现代诗吗?”

    吴杰邦看着她尴尬的脸,笑笑说:“不,很少。我没什么时间。”

    童安点点头,不知该如何接话茬。

    “不过,”吴杰邦说,“我很喜欢那句,‘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是谁写的来着?”

    “是海子。”童安低下了头。

    “嗯,我希望早点退休,也过上这种生活。”

    童安不再说话,把手里的诗集放回书架上。

    窗外的雨势没有一丝要减弱的意思。哗啦啦吵得童安心烦意乱。吴杰邦看了看表说:“这么大雨,要不先帮你弄发言稿吧?看等会雨小点再去吃饭。”

    童安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袋糖炒栗子,忙去拿出来递给吴杰邦。

    吴杰邦却摇摇头教育她说:“这么大人还吃零食?看吃多了一会儿吃不下饭。”

    童安心中又升起一丝失望。她只好把自己写好的草稿拿出来给吴杰邦,自己坐在一旁剥栗子吃。

    吴杰邦一边帮她润稿,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絮叨了一句:“少吃点。”

    童安剥栗子的手顿了一顿,嘴里不是滋味,只好干脆不吃了。擦干净手,在旁边战战兢兢看吴杰邦改稿。

    吴杰邦虽然没再看她,嘴角却浮起一丝微笑。

    时钟滴滴答答,二十分钟过去了。吴杰邦揉了揉眼角,把稿子还给童安,“试试。”

    吴杰邦不愧是MOF的首席秘书。童安把稿子通读了一遍,满心佩服。

    她抬起头,却发现吴杰邦挨着她很近,近得呼吸相闻。

    吴杰邦说:“你的头发真香。用的什么洗发水?”

    童安疑惑了一下,刚才淋了雨,她也没来得及洗头,能有什么香?

    她猛地站起身来,对吴杰邦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雨还在下,不过总算小多了。童安带吴杰邦到了东门外,可是找了一圈,没有一家馆子能让吴杰邦满意。童安在心里总结,吴杰邦是个有洁癖和固执的男人!以后都由他做主好了,自己再也不瞎出主意了!

    两人在雨里转悠了许久,迎面正碰上刚从东门出来的石薇了!童安不知怎么觉得如释重负,钻进石薇伞里劈头就问:“吃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石薇乐了,说:“这么好?!我今儿想吃碳烤鸡腿!”话音未落,她看见了童安身后站着的男人,不由张大了嘴巴。

    童安向吴杰邦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石薇,也是我的好朋友。”她特别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她今晚特别想要石薇能和他们一起。

    吴杰邦很有风度,“那么正好一起吃饭吧。”

    他走在前面,石薇向童安挤眉弄眼,做着口型:“帅哥哦!”

    因为有石薇在场的缘故,吴杰邦收起了他的挑剔,三人在一家烧烤店坐定。石薇很热情地向吴杰邦介绍:“这里的炭烧鸡腿非常非常的好吃!”

    实际上,比起石薇,吴杰邦的食量相当的克制;他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就连童安吃的都比他多。两个女孩交换了眼色,童安举起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份鸡腿肉夹到他碗中。

    “今天辛苦了!这顿我请,多吃点。”

    吴杰邦笑了,严肃的眉眼舒展开来。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石薇听说吴杰邦是UCBerkeley法学院回来的,立刻肃然起敬;又听说吴杰邦在MOF条法司做首席秘书,恨不能当下就给他跪了!对石薇这样普通的法学毕业生而言,吴杰邦真是神级人物了。

    可惜,这种仰慕推崇童安这个门外人一点也感觉不到。

    吃完饭,按照原本的计划童安要和吴杰邦去学校礼堂看个电影。可是因为前面耽误的时间太长,这时早就过了电影开场的时间。童安说:“太晚了,天气又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吴杰邦看看童安,又看看石薇。石薇反应很快,连忙说:“小安你送送,我先回宿舍。”

    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微凉。童安陪吴杰邦返回东门,他们得穿过整个学校,再从正门出来去车站。

    吴杰邦说:“下次我还是开车来,带你去市区吃东西。”

    童安很奇怪:“为什么呢?难道我们学校的东西不好吃?”

    吴杰邦摸了摸鼻子,“童安,你已经不是大学生了!”

    童安“哦”了一声,心里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吴杰邦无可奈何,突然拉着她胳膊说:“我还是先送你回宿舍吧。”

    进入教工宿舍区以后,路上不再有背着书包行色匆匆下晚自习的同学,雨后的夜晚安静惬意。吴杰邦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小安……”他轻轻叫她的名字。童安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有点害怕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明天,”她的声音在宁静夜里显得有点高亢,“我明天第一次在校领导面前发言,有点紧张呢!”说到最后,她自己也笑了。

    吴杰邦摸了摸她的发尾,安慰说:“别紧张。你会做的很好的。”

    童安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晚安。”

    “安!”吴杰邦抓住她的手。她只好停住脚步,回转身看着他。他眼睛里闪烁中一种东西,雀跃的,热烈的,却也是童安看不懂的。

    童安的包突然发出嗡嗡震动声,打破了魔咒也解救了她。这次童安飞快的说了句“拜拜”转身匆匆跑进了楼道。转过弯她掏出手机把闹钟按掉,暗自松了口气。

    童安一回到房间,斜对门的石薇就闻声而来。她露出一脸八卦而暧昧的神情,凑近来问:“童安,那个吴杰邦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太帅了!”

    童安却摇摇头。

    石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他就是上次你说过的还不错的相亲对象吧?这么优,赶紧定下来啊。再蹉跎就是别人的了。”

    童安无精打采地在床沿坐了下来,随口回答道:“是别人的那早晚还是别人的。”

    石薇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她故意挨近来上下仔细地打量童安,伸出手指摇了摇:“不对劲!”童安无力地瞥她一眼。石薇说:“你这孩子不对劲。这么优秀的男人,要脸蛋有脸蛋,要风度有风度,要学识有学识,要家世有家世。放在哪个正常的女孩子面前,那都是做梦都要笑醒的。怎么到了你这,就这么没心没肺、一身疲惫的样儿?我说不对劲!”

    “只有一种可能性!”石薇摆动的手指突然停住,托起童安的下巴,假装狰狞的笑道:“你心里有别人!”

    童安心惊肉跳的过了好几天。要问她在心惊肉跳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上班、吃饭、睡觉,不敢停下来细想。好在这些天系里一直开会,她也确实挺忙。这时候校办又来通知,说学校图书馆最近缺人手,有两个老师同时身体抱恙请假在家,需要各系行政人员紧急支援一下,派几名年轻老师,每周轮流一晚在图书馆开架阅览室值班。童安正在其中。

    这件差事虽不是什么美差,但在阅览室值班不过就到晚上十点,职责也就是帮着维持阅览室的秩序和看护图书,并不太累。就权当是在图书馆读书了,童安的态度倒是欣然的,她巴不得最近更忙一点。

    石薇听说后安慰她:“轮几周,估计人就该回来了。等我这边事儿告一段落,我也替你几天去。”童安笑笑表示感激。石薇又说:“新生军训结束,除了跟班干部开会,还没正儿八经开过班会。下周无论如何要把班会给开了,否则月底总结不好写了。”

    童安点点头,却分不清胸腔中的心跳是紧张还是期待。

    中午,童安拿着饭盆先去了趟学校图书馆,在值班老师那里查了值班表,她是排到每周三晚上。然后赶到食堂,已经排了好长的队。

    童安平时爱吃二楼特色窗口的卤肉饭,是她在这个城市大小餐厅吃过最好吃的卤肉饭。只要想到了,就非要吃到嘴不可。不过卤肉饭数量有限,今日她又来的晚了点,排在长长队末。

    在她身后,已经没有人再过来排队了,大概大家都知道,一般来说,排到这个位置不会有什么希望能买到了。

    等了二十分钟,童安都已经能看到窗口里面装卤汁的盆快要见底。只希望师傅手下留情,不要给足那么大分量。排在前面的同学,每人匀出一点点,就够她吃的了。

    许是童安的祈愿有了效果,她盯着里面那口锃亮的不锈钢大盆,乐观估计似乎真能留一口给她。她前面只排着一名男同学了。

    “师傅,我要两份!”那男孩见还能有,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哪里看到在他后面的童安痛心疾首的表情。

    窗口里的师傅将最后的卤汁肉酱匀做两份,浇在了米饭上。男孩乐呵呵的转过身,看见童安没好气的脸,歉然的笑了笑,然后高声向正跑上楼的同伴打招呼:“冷辰!我排到了,快过来拿饭!”

    童安连忙转过身,迎面遇上那双如水沉静的眼睛。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空气又怎么变得这样炽热稀薄?她低下头去,假装镇定地抱着饭盆走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身后一直有两道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童安逃到了一楼随便打了份大锅菜。她把饭菜带回宿舍,一个人坐在那片窗子前食不知味的吃着。

    蓝天下树影沙沙,童安忽然感到自己十分可笑。她二十四岁,工作两年有余,为什么要对一个十八岁的大一新生脸红。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管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念头,那都是莫名其妙的、受不良情绪激发的、必须扼杀掉和绝对忽略的!

    童安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点点头。她放下筷子,就迫不及待的翻出手机来。她翻电话本,那里才是她的人生轨迹和未来!

    “喂,吴杰邦!我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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