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10 更新时间：13-11-10 14:14
看见擎苍杀气腾腾的挡在前面，墨渊眼也没眨一下，淡定的诠释了什么是一个上神的好修养：“擎苍，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因为私怨坏了魔界和天界的和平。”擎苍红着眼吼道：“放下小羽儿！”“在怎么说令羽也是我的弟子，你这样逼他我这做师傅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后面的话就淹没在兵器相交的尖锐声音中了。
捂着耳朵蹲下，紧闭着眼，令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在角落里当乌龟。他不愿也不敢睁开眼面对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哪一方的受伤都是他不愿意看见的。而且，师傅的强大他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受伤的一方极有可能是擎苍。想着那洋洋洒洒的红发被鲜血染红，那薄薄的唇里吐出鲜血，他就觉得心里一揪一揪地疼。擎苍，为什么要做的这样子啊，明明自己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他不会不知道和墨渊之间实力的差距……
正当令羽缩头当乌龟胡思乱想时，他没有留意到一个被弹开的攻击正向他飞来，“小心！”两道焦急的声音响起，令羽一睁眼，就看见墨渊的攻击性法术带着及其强悍的风势朝他迎面劈来！一道红影闪过，令羽被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上，接着就是堪比利刃入肉的声音。但是，令羽知道，这可比利刃入肉要疼很多，墨渊的攻击性法术，凌厉而强大，伴随着剧烈疼痛的同时还有削弱法力的功效。
“小羽儿你傻啦，怎么不知道躲！”近在咫尺的俊脸洋溢着怒气，脸色却苍白的可怕，冷汗一滴一滴的滴在令羽的衣襟上，像是晕开的泪水。
墨渊乘此机会定住擎苍，去找小十七去了。
令羽咬咬牙，心一横，推开擎苍站起来，就要去追墨渊。擎苍没法说话，只能看着令羽。那眸子就平静的注视着令羽，好像要把他的模样永远烙印在眼里一样。那样的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不舍和爱恋。对上那样的目光，令羽的心倏地揪痛起来，只好偏过头转身离去，背后擎苍的目光好像可以化成汹涌的悲伤的河水向他席卷而来。深吸一口气，令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憋了许久的话：“对不起，擎苍。请忘了我。天魔相恋没有好结果的，更何况我们都是男子。而且……我……并不……爱你……”最后的几个字，好像花费了令羽一生的力气来说出来，说完以后，好像虚弱地连飞也没力气飞了，只好慢慢地走，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那几个字吐出的之后，擎苍的目光突然就退缩了，不再那么热烈，可是却含着刻骨的悲伤，让令羽离去的时候，脚步一拖再拖。
墨渊很快就把和令羽一起掳来的司音救了出来。因为司音胖了一圈，墨渊的脸没有刚开始那么黑了，也没有再追究擎苍的责任，对令羽说了句：“小九，跟上。”然后宠溺地拍拍司音的头：“小十七，拉着我。”便牵着司音驾云离去。令羽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而后的事情，是令羽也没有想到的疯狂。
擎苍祭出的法器将他和墨渊一起同归于尽。司音和墨渊的遗体一起失踪，魔界易主，昆仑山散了……一切都像一场梦，前一刻师傅还好好地站着给大家讲课，后一刻便是小十七悲痛欲绝的脸：“师傅！师傅！”东皇钟的回响一直在耳中盘旋，令羽几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在了？师傅，擎苍，十七师弟，甚至是同门的师兄弟们也渐渐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去。到头来只剩令羽还在守着昆仑虚。而这一切，令羽竟不知道去恨谁？是疯狂的擎苍？还是令擎苍疯狂的自己？
一年又一年的时光，慢慢地抚平了令羽心头那些伤，那些刻骨的痛和刻骨的爱好像都已经远去，剩下的只是一个波澜不惊亦或是行尸走肉的躯壳。令羽打理着昆仑虚，怎么的这也是师傅留下的门派，不能让它毁在这代。自己本就是师傅捡回来的孤儿，无处可去，不如留下报答他。每每被其他神仙夸真是懂感恩之类的话时，令羽都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心中却五味杂陈。是不是守着这一方天地，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可以替擎苍抵消一些罪过呢？这样他的灵魂是不是就可以在轮回司里少受点苦？这小小的私心，也就只被令羽小心地捂在心口了。
再后来，师傅活过来了，小十七也回来了，原来小十七是女孩子呢，还要嫁人了，嫁的是天界太子呢。大家也都来恭贺师傅回来。一切突然又重归以前的热闹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失去，这漫长的噩梦终于醒了。令羽笑着笑着心就疼了，没有满呢，那一块空着的地方……擎苍没有在。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回来了，除了，擎苍。但是，又有谁会在乎造成了这场劫难的魔头呢？
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也不错啊，至少知道擎苍还在东皇钟里面活着。师傅已经复活了，这笔冤债要抵去很多。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擎苍功德圆满了就可以出来了？令羽抱着小小的希望和私心高兴地想着。
只是，现实的残酷永远让人措手不及。强行破鈡，和夜华同归于尽。这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山外的童子因为白浅上神的失态来请墨渊上神去的时候，令羽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没有刻骨铭心，没有歇斯底里，令羽微笑着安慰来报信的小仙，着急地为他去找师傅。只是觉得心里有一根崩了很久的线突然断掉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笑得傻傻地为他任打任骂，倾尽天下。再也没有人会一心一意地爱他，视他为全部。再也没有人了啊……那个人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与挣扎中死去了。只因，他是魔。可是，有没有人问过他，擎苍，你为谁成魔？没有人知道他这么拼命地出来只是为了再见到他的——小羽儿。
令羽的日子，又回复了一潭死水，或者是，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荒芜的没有希望的坟墓。夜华最终还是活了过来，接到天界的喜帖的时候，令羽微微勾了勾嘴角，擎苍，好像每一个因你而死的人都能复活，那么你呢？回想起那日小仙的形容，擎苍鬼君被太子用剑戳成了莲蓬，令羽心中又是一涩。擎苍和墨渊对打时，自己没有看，擎苍和墨渊一起同归于尽时，自己也没有看，擎苍被太子戳成莲蓬时，自己也没有见着。好像每一次擎苍因他而受伤，为他而疯狂时，他都把自己缩在龟壳里，假装不见。
那太过炽烈的感情，一开始就将令羽灼伤，怎让令羽敢接受？
一个炽烈，一个清雅，一个是魔君鬼君，一个是仙家弟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是否一开始便注定悲剧？令羽不知。揣着喜帖，便去了这仙家盛事——太子大婚。
如果可以选择，令羽宁愿不去。这样便不会遇见司命，便不会知道那场前尘往事。那场一直在以后的日子里折磨他的往事——“擎苍鬼君二百年前曾破出东皇钟，被路过的白浅上神重新封印，上神失去法力，才被当成凡人遇见了夜华天君……敢问上神二百年前可是你十五万岁生日？鬼君一直说着要祝你十五万岁生日，问问你可还记得大紫明宫的擎苍么？……上神？”那之后，司命说了什么，令羽一概不知。只觉得这么久以来被保护的良好的心卡擦裂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红红的见血的肉来。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在乎，以为自己冷漠无情。可是，那滑下脸颊的苦涩的液体是什么？擎苍擎苍，终究是我负了你啊，对不起……
疼痛的失去和漫长的等待过后，最终剩下的是漫长的孤寂的余生。“擎苍，我负了你，所以上天罚我在余生里孤苦无依呢……有时候我真的厌恶这漫无边际的生命啊……可是，这至少可以让我永远痛着想着你，要是连我也死了，还有谁会记得你呢？擎苍……”低沉深情地呢喃散落在风中，烈烈风响的断崖上，令羽在下着一场没有对手的棋，念着一个永不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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