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飘渺的风月

正文  风起花落（3）

章节字数：1609  更新时间：14-05-03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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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距离我住的地方大约五里处，有一个方圆十里的湖，叫做“乐湖”。这湖奇怪得很，没有河流注入，但水却是活水。老一辈的当地人都说它下通东海龙宫，灵性着呢。然而它没什么名气，所以算不上景点，政府花点钱改造了一下，成了一个免费的公园。每年的四五月份，这里杨柳婆娑，莺鸣燕啼，泛舟湖上，暖风熏人，确实是个好去处。那天吃过晚饭，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我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湖上走一圈。萌萌显然不乐意，她本可以拒绝的，只要她说一声或略微表示一下，我绝对听她的。可她的“不乐意”一闪而过，还没等我开口，她便说好啊，接着就去换衣服了。她的迁就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我很快就放下了。

    饭后茶余，陪着心爱的人散步，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说实话，直到那一次我才觉出点味道。我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离我们很远；疾驰而过的车辆也似乎在告诉我，我们偏离了时间轨道；道路两旁的树木构成两条从极远处飞速而来的线条，如同弯曲的光线。我们在光线里，沿着脚下的柏油路，在黄昏的朦胧中走下去，还有什么地老天荒，还有什么天长地久，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幸福。然而，我现在才知道，那都是我梦一般的自我感觉良好，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我不明白，萌萌，你能告诉我吗？你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穿过那条路就到了湖边，坐在椅子上休息，我揽她入怀，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她头发上的兰花香和身上的薰衣草香混合在一起，被湖面而来的风送入我的鼻腔里，正如调配的恰到好处的酒，一下子我整个身子都软了。我想，文字里说人能融化在儿女情长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低头看她，她正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我心里一荡，目光下滑到她微启的亮晶晶的润红的嘴唇上，那么可爱！我低下头在那上面轻轻一吻，说：“你真美。”她眨巴两下眼睛，笑了，脸上红润起来，攀住我，迎上来。这次长吻明显与以往不同，它强烈到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停止了一切，坐直了身子。她一定是感觉到了，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我从湖面上望过去，柳林里依次亮起了灯光。

    我问她，你还记得这湖叫什么吗？

    她说，上次你不是说了吗，叫乐湖。

    那为什么叫乐湖？

    你没告诉我，难道它还会唱歌？

    我笑了，再次搂住她，说：“这和一个叫乐毅的人有关。乐毅是东周战国时期著名的军事家，受燕昭王礼遇，拜为上将军，联合赵、楚、韩、魏，并五国之兵伐齐，大败齐国，攻下七十多个城池，成就了一番伟业。相传他入燕之前路过这里，天色已晚，就在旁边一家旅店里住下。睡梦之中，他见一群穿戴奇特的怪物簇拥着一个手拿宝剑身披王服的人从湖对岸踏水而来，直奔自己，一时想跑却怎么也迈不动脚。那王者到了他跟前，说：‘我是召公，是燕国的先祖，眼下燕国有难，需要将军救扶。今特送宝剑一把，兵书四卷，助你建立不世功勋。’因为当时燕国弱小，而乐毅并不是燕国人，所以他面上有些为难。谁知召公一看，便举起手中宝剑猛然朝他头颅砍去。乐毅惊醒，天已经亮了，案头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卷书。与梦中相比，少了一卷，也没有宝剑的踪影。”

    “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真去了燕国，并带兵打败了强大的齐国，建立了不世功勋。”

    “我是说剑和兵书。”

    “他带领大军专程路过这里寻找，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后人便在湖的两侧建立双亭来纪念这件事，分别叫寻剑和问卷。”

    “这故事倒挺有趣。”

    “你相信吗？”

    “啊！你在骗我？这是你胡诌的？”我“哈哈”大笑起来，她受了委屈似的，攥起小拳头就要打我。我闪过，站起来，逃开了。她便一路追来。我们相逐着跑到一个亭子下，我一边站住一边急忙举起双手，说：“别忙，别忙！你看。”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亭子的匾额上赫然刻着两个字：寻剑。她愣住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很难分清。

    “真假我也说不准，不过这湖还有个名字，叫‘建功湖’。有人也叫它‘梦湖’。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萌萌不闹了，也不说话了。

    夜色来了，华灯初上。湖面上光怪陆离，水波翻腾，恍惚间似乎还真有几个人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