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书

番外 少年环佩  第六章 蓝渊（3）

章节字数：1760  更新时间：14-05-1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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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席开始前，阿娘领着陆青进来，阿娘着藏青色藕荷花的对襟裙，颜色暗沉却稳重端庄，况阿娘面容清丽，哦，清丽这个描述不好，应该用清灵吧，清淡而悠远，看一眼就能忘记，那一触眼的宁静，跟着大夫子久了，女先生们教的东西多了，也就渐渐开始研判该用哪一一种言语去形容那些可爱的事物去，阿娘的手腕上没有像二娘一样带着水嫩的翡翠镯子，那种贵妇人的姿态，只是一个素净的漏银镯子，我曾俯在阿娘身上仔细看过，那纹理细致如发丝，一盘一节，千千丝错动交合，细碎的蓝宝石镶嵌期间，宛如星空般繁盛，其工艺却不知是多少工匠才能做出来的，

    陆青换上阿娘绣的那件碧玉麒麟，面容温润稚嫩，步履轻盈踏实，一步一步仿佛细雨滴答在我心上，教我安静，我恍然以为天间童子，名贞跟在陆青的身后，头微微低下，名贞的衣袖却极其素净，不沾半点花纹巧作，全然是陆青伴读的姿态，

    阿娘和陆青入席坐定，爹方道，“内人菀良，幼子椎慈陆青，见过公子，”陆青学着阿娘恭敬地行了礼，我只怕他却是不知那人是谁，只以为是什么新来的客人，就像当年新来的小叔叔一般，我这才望去这个叔叔，这一次，他却是缁衣皂袍，低眉顺眼，我却看不清他的脸，半年来，他虽与我的阁楼甚近，却与我并无什么交集，挨着爹坐在右下侧，

    正观察这厅内种种，却听到爹说道，“椎慈政携全府内眷拜见公子，”这礼已经行过一边了，这么的又来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不合规矩的抬头望着他，他现在的位置可是要比在马上高了呢，我再望去，只怕脖子是要疼的，我最怕脖子疼了，

    “渊怎可生受，”言罢朝父亲抬抬手，真是虚伪啊，待爹与我们一行大礼完毕，才发下此般话来，这个天下间有没有哪里可以有无穷尽的真实呢，那唯一的地方大约就是我与阿娘和陆青之间吧，可是如今我却要有话不能与陆青说去了，只能我一个人默默记在心中，当有一天那些掩埋在尘土与日光一下的一切暴露在眼目前，该是怎么样的荒凉啊，

    “渊自京来，为生客，不知诸府内何许人也，”言语谨慎循着规矩，抑扬顿挫，倒有几分意味了，爹遂起身一一介绍道，

    “这是幼弟椎慈敏，”叔叔站起来向他拜了拜，那人颔首，他方才是说他叫渊吧，

    “长子椎慈椎慈旭，次子椎慈晖，妾冷蓉，长女椎慈晗宁，”他们随着爹的声音一个个站起来行礼坐下，爹最后指着我道，“这是幼女昭宁，最是顽劣，冒犯公子，还请公子海涵不计，”

    那人笑道，“无妨，”我倒也循着礼站起来，正要拜，那人却道，“我是公子蓝渊，昭宁小姐可看仔细了，”言罢嘴角抿着我，我心下知是说先前雨中我的无态呢，

    “不知渊为何物，”那人微怔，一手端起酒杯，望向爹，“先生教女有方啊，哈哈，”爹一边拱手做赧笑，一边瞪着我，那人饮罢望着道，

    “渊为深邃之天地也，”我还想寻着话角骂他，阿娘却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再言语了，我心中愤愤却也不得言语，那人却端起酒杯朝着陆青的方向，

    “来，青哥，我这杯酒，一敬汝周礼，二敬椎慈府教养有方，，”陆青大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陆青虽怔怔地，却也知晓这是莫大的敬意，虽在酒肉场合之上，也是知礼地站起，一杯素酒下了肚，又回敬那人一杯道，“愿公子福寿康泰，青之念尔，”有来有往，倒也不算失礼，

    我偷偷地问阿娘，“名贞今日怎么衣着如此朴素，”

    “怕是华丽，会是公子渊面前，失了椎慈府的规矩，如此看来，倒是个细心的人儿，”

    “公子渊就是，就是下一个王么，”

    “如无意外，就是了呢，”阿娘紧握我的手，不知在计量着什么，看着陆青，满目含着柔情，却也含着担忧，因为我看见阿娘的眼睫搭下来时，顿了好久才抬起来，我想筵后拉了陆青去雨花阁好好问句话，有些事情，不能就那样了啊，

    命运到底都是残忍的，对我，对陆青，甚至对阿娘，

    筵席在又一次的礼仪周备中告终，公子渊还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笑，我却觉得他轻浮，这下陆青与我和一起走，他与爹、大哥、叔叔一同走，

    一到雨花阁，我便将门紧紧地扣上，名贞并为跟着，我一掀开如纱幕帘，窗台上的天涯果然绽放，无叶，只一根青色的茎亭亭立，花朵蓬开似莲瓣状，颜色层层皎然如霞光万丈，窗台的前的一大片领域都甚微明亮，我伸手蒙住陆青的眼睛，他直叫，“阿姐阿姐，你要干什么，”却也不挣开，

    我印着他一步一步走直窗前，他嗅嗅鼻子闻，“阿姐这是什么东西，香味这么清远，该是难得的好东西吧，”可不是好东西么，我养了这许多年，头一次开花呢，我告诉陆青不要睁眼，松开手走过去把烛火吹灭，这才让他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