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西风碧树  第二章 桃夭

章节字数:2941  更新时间:14-07-02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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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宓的婚事则是筹备了半年,从问名到纳礼,到八抬大轿迎娶进门,莫不是风风光光,倾吴氏和袁氏的财力人力物力,黄金做堂,白玉为马,恨不得将四方宝物都聚集到这一场婚事之中。

    出来看热闹的小孩儿边拍手边随着迎亲的队伍异口同声地背诵着前段时间先生教的诗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坐在轿子的女子掀开里面披着龙凤呈祥大红色盖头,露出一张恐怕桃花见了也要羞惭的容颜,眼圈微微泛红,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薄唇轻轻吟诵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甄宓拜过堂之后,坐在新房的床上,戴着盖头默默等待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临行前母亲将要注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心里还是不住的紧张,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成为夫妻。之前用绝食来抵抗,可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母亲的眼泪。“袁氏一族四世三公,权倾朝野,能够和他们联姻,能为甄氏一族带来庇护。而且这门亲事是袁公念与你父亲故交,亲自上门提的,你也早有耳闻近几年袁氏已经占据了冀州,青州,并州也是迟早的事。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我想想,为整个甄氏一族想想。”

    甄宓赶忙帮张氏擦拭了眼泪,道,“母亲,你别说了,我不过觉着袁氏一族盛极则衰,现如今看来是如日中天,可这战火纷飞,群雄争霸,不知哪一日就换了天。董卓一族便是前车之鉴。”

    “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到了袁府。”张氏收了收眼泪,叹了口气道,“唉。。。不过你呀,自小就与别人不同,小时候刘良刘臣相见你一面便说‘此女贵乃不可言’,后来再大一点姐姐们都趴在窗子上看马戏,只有你说这不是女儿家该看的。别人家女孩儿都用心在女红上,只有你每天醉心在书籍之上,连你哥哥都要取笑你要当女博士。最近一次,你让我去赈济灾民,市井便开始流传‘得甄宓者得天下’。你呀,注定不凡。”

    甄宓道,“母亲,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命。只是我舍不得娘亲。”

    张氏抚摸女子的发髻道,“你哥哥嫂嫂对我都很好,你到了那边记得好好侍奉婆婆。毕竟那里比不得家里,什么事情都退一步。在家里和我犟可以,可是在那儿和婆婆犟可是不可以。”

    等了一夜,红色的喜烛已经燃尽,甄宓没有等到传说中的丈夫——袁熙。甄宓叹了一口气,揭开盖头,将守在门口的随身的丫鬟兰穗叫来,“穗儿,你去看看姑爷怎么还没来?”

    兰穗帮忙找来蜡烛,道,“小姐,别等了。刚刚我听打更的更夫和丫鬟说,今晚姑爷宿在了妾室吴氏那里。”

    “是吗?那就不等了。”甄宓微微一笑,声音毫无波澜道,“你帮我打点洗脸水来,我把妆给卸了。”

    “是。”穗儿虽然呆在甄宓身边已经三年了,可是她永远看不懂自己的这位小姐,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听吩咐。

    甄宓褪下喜服,换上粉色的便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快要已经脱落的妆容,微微一哂,拔下头上的饰品,将挽起的发髻,如同丝绸一般的黑发散开。从外面端着水进来的穗儿放下水,拿起梳子,道,“待会儿穗儿帮你按摩一下。”

    “嗯。”甄宓点头。

    第二天凌晨,甄宓早早地起来,将一切收拾好后,拿起袁熙的衣物,找了一个丫鬟,往吴氏的宅院走去。

    袁熙听到甄宓到了庭院外面已然惊慌失措,昨日吴氏突然犯病,照顾了她一夜,吴氏又总缠着他让他陪着睡,之后太累便直接睡了。

    甄宓没说什么,看到的一个白面书生,衣裳不整踉踉跄跄就跑到了甄宓的面前,猜到差不多应该是袁熙,便勾起嘴角道,“夫君,更衣吧。”

    袁熙远远见甄宓穿了一件暗红色牡丹大袍,发髻挽了起来,饰品以红宝石为主,妆容也是以红牡丹的花粉为胭脂,妆容自然贴合,整体显得喜庆也不让人觉着刺目。近看则觉着惊为天人,嘴角天然上翘,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袁熙赶忙道歉道,“抱歉,昨日薰儿病发。。。”

    甄宓截住袁熙的话头,微笑道,“夫君,你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不用和我解释。早晨露重,披上衣服吧,我们还要去拜见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

    袁熙自觉理亏,住了嘴,随着甄宓回到院落,换好衣物,梳洗一番之后,甄宓仔细端详了袁熙,露出满意的微笑道,“时间不早了,先吃点点心,回去拜见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再好好陪着薰儿姐姐一块儿吃吧。”

    袁熙听到甄宓这番话,才肯定甄宓必定是生气了,只是她隐忍不发,不过也对,新婚之夜将她一个人丢在新房里,不闻不问,是人都该生气了吧。

    甄宓和袁熙并肩出了房门,进了大厅,甄宓低眉顺眼跪下,接过茶水,递给袁绍,“宓儿见过父亲大人。”

    “好好好。”袁绍自然听说了昨日袁熙荒唐的行为,不过对于他来讲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便装作不知,只是笑着说了些客套话,让仆人将红包放在盘子上。

    甄宓起身,走到刘氏面前,笑道,“宓儿见过母亲大人。”刘氏见甄宓如此气度,便为自己的儿子娶到如此贤妻感到欣慰,一语双关笑道,“熙儿心性未定,还得你多调教调教。”

    甄宓笑道,“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媳妇儿只有听从的份儿。”

    刘氏拍了拍甄宓的手背,递了红包过去,笑道,“如果你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那么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正室要有容人之量。”

    刘氏这几个月看到袁熙如何对待吴氏,自是知道两人早就暗度陈仓,情投意合。奈甄宓容貌再姣好,也比不过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过早就听闻这媳妇儿颇多的奇闻,希望真如传闻中一样吧。

    甄宓接过红包,低头拜谢,“多谢婆婆教诲。”

    不一会儿,就有人向袁绍禀报政务,袁绍笑道,“宓儿,老夫和你父亲是故交,在这里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和老夫说便是,或是这些哥哥嫂嫂,弟弟妹妹的也可以。夫人,你就和媳妇儿说说话,老夫还有政务要忙。”

    刘氏笑道,“你忙去便是。”

    “恭送父亲大人。”甄宓起身行了一个礼。

    刘氏便一一介绍起来,“这是你大哥,袁谭。这是你嫂嫂,吴苓。”

    甄宓行了一个礼,笑道,“大哥,大嫂。”

    吴苓接过甄宓的手,笑道,“妹妹赶快起来,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话音未落,吴苓惊叹于甄宓的手,白皙光滑,指节分明,“妹妹不仅人长得好看,连这手也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真是好看,一看妹妹就是有福之人啊。”

    “借嫂嫂吉言。”甄宓笑答道。

    刘氏因为觉得吴薰儿太过无礼,早上便训斥了一番,也不想介绍,便直接略过,笑道,“你三弟袁尚出去赴约还未回来,往后你便认识了。这三兄弟啊,就熙儿较腼腆,其他人都容易熟络起来。”

    婆媳二人絮絮叨叨,倒也说得来话,刘氏毕竟年岁大了,不一会儿便乏了,笑道,“宓儿,我也有些累了,有事尽管找你大嫂子。”

    甄宓便也起身,准备离开。见尾座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便猜到大概是吴氏,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薰儿姐姐吧,怎么样,身体好点了么?”

    吴氏也不过是听信了旁边丫鬟的话,想给她来个下马威,正好遇上自己身体不适,便也顺水推舟缠着袁熙让他不得脱身,见甄宓如此,脸上有点挂不住,起身道,“好多了,多谢妹妹挂念。”

    甄宓笑道,“那就好,姐姐还得多多注意身体才是。我那儿正好有些血燕,过会儿我让人给姐姐送去。”

    吴氏笑道,“多谢妹妹。”

    甄宓转身对袁熙说道,“姐姐脸色不是很好,怕是身体还有些不适,这些日子你就陪着姐姐,只要记得七天之后陪着我回趟甄府便好。”

    袁熙本就不大会言语,听到甄宓如此说,便也只好点头。

    甄宓行了一个礼便告退,回到房间,甄宓直接躺在床上,道,“穗儿,我有些累了。有人来的话,通报我一声。”

    “是。”穗儿守在门口,开始打起鞋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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