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

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1281  更新时间：14-05-06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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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站，人来人往，喧嚣不绝于耳。齐修死死的攥着车票，一遍又一遍，展开，揉成团，展开，揉成团。车票上的时间和座次已经被汗水浸的有些发毛，但呼呼地汽笛声还没有到。齐修焦躁的坐在候车厅里，东张西望。为了能够顺利出走，齐修好好地打扮了自己，换回搁置许久的学生装，戴上黑框眼镜，提着小小的行李箱，乍一看，像极了返程的孩子。齐修只有为数不多的火车乘坐经历，第一次是上大学的时候，爸爸妈妈陪着，那时的他还不懂世事人情，只是好奇地张望；最后一次是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车上两个人，同样的忐忑不安，那时的他陷在爱情里，一路上为两个人的幸福打气。现在，拥挤的候车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最后一次回家，他丢掉了第一次送他上车的人，现在想回家，找不到一个能够同行的人，也找不到一个接站的人。齐修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简直窝囊透了。

    下定决心跟定薛阳是在认识的第七年秋天。26岁的齐修在颓废了一年多后终于找到了工作。在岗位上干了大半年，齐修因为资历不够，很自然的为某位上司的过错担了黑锅。27岁的齐修喝醉了酒，又哭又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TM混了这么些年，就当个临时工。空了的啤酒瓶七倒八歪地散在合租的小屋子里，他抱住薛阳不停的骂。薛阳反手抱住他，不住的劝。夜深了，星星亮得很，星光和月光被风吹斜了，飘到窗台下。

    秋夜凉，睡在地板上的两个人毫无疑问的感冒了，拖拖拽拽一个多星期，齐修和薛阳才好利索了。薛阳毕业后在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当会计，齐修毕业后在一家大出版公司当小编辑。病了一周，两人的待遇天差地别。薛阳回到公司以后被老板嘘寒问暖，齐修回到公司以后被上司破口大骂。再一个星期，薛阳加了薪，齐修辞了职。

    坐在候车厅里的齐修发着呆，莫名就想到了以前的事。第一份工作的上司脾气不好，觉得他一个星期的休假就是摆脸色而给公司看，不满意公司的决定。其实，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呢。一年多浑浑噩噩的生活让他无比珍视这份工作，尽管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是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能让他继续在这里工作他就已经很感激了。但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风波刚平息了几天，又有用户拿先前的错误说事，电视加网络，弄得人尽皆知。之前被迫当了替罪羊的齐修自然要送佛送到西，于是，在各方的劝说诱导之下，齐修递上了辞呈。这下，倒真的变成临时工了。

    薛阳加了薪，春风得意，破天荒地请齐修还有当年的好友下了趟馆子。三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胡天海地。薛阳喝高了，红着脸向齐修表白。霸气的宣言齐修很多年后还会想起来：齐修，老子喜欢你，你跟不跟。整个酒馆都因为这句话静了下来，齐齐望向三个人，老友吓了一跳，急急地去捂住薛阳乱叫的嘴，齐修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杯子半天没放下。回去的路上，薛阳死死扣住齐修的手腕，步履蹒跚，走两步倒三步，酒气全喷到齐修的脸上，大有不答应就当街撒泼的架势。齐修闹不过，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声好。醉昏了的薛阳脑子糊涂，楞没听到，又搂着齐修发起酒疯。回到合租的小屋已经过了2点，黎明就要到了，齐修守在屋子里，看着薛阳不踏实的睡姿，抿了抿嘴唇。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其实也不错。

    可是，这一辈子，现在，齐修给不起也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