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章节字数:2720  更新时间:07-12-20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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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把药吃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宾馆。”

    她还活着?!

    又是谁在和她说话呢?!

    韩缡悠悠醒来。瞬息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子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了,只有刺骨的疼痛在在的提醒着她刚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羞耻、绝望,种种情绪充斥她的脑海。

    她木然地吞下魏子敬递到唇边的胶囊,根本不知道吞下的是什么。后来才知是事后避孕药,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药成了韩缡的常备药。

    ……

    九点半多,韩缡回到了宾馆。

    进入房间,发现同室的同学逛街还未回还,她发疯似的冲进浴室,发疯似的搓揉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全身泛红生痛,才无力地瘫倒在水中,将脸埋在双腿间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如果不是韩魁让她给魏子敬送手机,她怎会遭遇此事?

    “就当是被狗咬了!被狗咬了!”

    对着镜子里惨白的脸庞,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是市里选拔出来到省城参加中学生理化竞赛的,原本还兴奋不已,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有新章开始,却不料竟是……她不会再来省城了。

    回到小公寓的魏子敬将那方蓝百合的床单,独自笑了许久,才满足的睡去。

    “你们太过分了!”

    一进房门,韩缡就发现妈妈的骨灰盒不见了。一问韩子钦才知道韩魁在市里黑子公墓买了块墓地,趁她去省城竞赛时送去墓地了。

    “那东西,老摆在家里不太好。”

    韩魁面对这个酷肖自己的女儿时总有点心虚,有种挫败无力感。一晃已是三年,虽然她已不象初来时那样尖刻,时不时就亮出爪牙准备将靠近自己的人撕咬一番。但父女俩仍旧和初见里一样陌生疏离。韩缡从不坐他的车去上学。即便魏子敬去省城上大学了,副驾驶的位子一直空着,她还是天天挤公交。在家以外的地方碰面,韩缡往往别过头绕开去,似乎羞于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韩缡依旧不称呼他,而且也没有要改变的迹象。她的履历表上只填了母亲。以至于当他得知韩缡参加选拔赛晋级省城决赛向老师求证时,老师竟夸他有眼光,助养了韩缡这样一个知书达礼地孩子。

    助养?知书达礼?

    却不认他这个生身父亲!!

    就因为他抛弃了她十年吗?!

    “那是我妈妈,你没资格处理!!”

    韩缡失却理智地吼出来。短短几天,她身上身边发生了太多变故,她承受不了了。

    “你说什么?!”

    韩魁被激怒了,没有多想,就给了韩缡一耳光。

    看着韩缡惨白的脸颊,鲜明的指印,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韩缡怔了一下,转身就走。

    正好碰上闻声过来的魏栀子。

    “这回你开心了!”她恶狠狠地对上魏栀子。

    “你看看!”魏栀子也不是省油的,自韩缡来后一直觉得委屈得紧,这丫头一进门先抱来个骨灰盒,搅得她心神不宁,整天没有十句话,一双清冷的眼睛有事没事老瞄着她刺得她不敢正视。这会儿机会上了门,不发挥一下,还等什么?!

    “我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三年来,好吃好喝好答对,就换了这!”她哽咽得竟有些声嘶力竭了。

    “小缡,跟阿姨道歉。”韩魁也觉得女儿过分了。

    “鹊占鸠巢!你还有理了啦?!”韩缡冷悠悠的一句话,让两个成人登时成了哑子。“十三年前,要不是你,我妈妈还呆在这儿呢!!”

    她怨恨地看着被骇成木鸡似的两个人。“凶手!你们俩,都是!”

    说完,她跑了出去。

    “她,她,怎么知道的?”好半天,魏栀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韩魁没有回答,只呆滞地望着她身后。

    魏栀子一激灵,赶忙扭过头去,韩子钦站在房间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子钦!”魏栀子慌了,儿子刚刚在午睡,不知听到了多少。

    “砰——”韩子钦用力关上房门,落下了锁。

    “妈!我来看看你。”

    韩缡倚着墓碑坐在冰凉的玉石板上。

    “我还没上班,您先在这儿委屈几年,好嘛?”她拧开酒瓶,泪眼迷离。“等我自立了,我一定送您去那边。我不会忘记的。”

    她仰头灌下一杯酒。

    “妈,我,我被欺负了……”她把脸贴在墓碑上小声说着。“我该怎么办?……妈!我好害怕……怕,怕得要死……可我不想死,妈!”

    一杯接一杯,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她年轻的身体,胃部开始隐隐作疼,眼前模模糊糊的似有影子在晃动,但她却动不了也看不清了。

    如果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就好了呢?!

    恍惚间,她看到了母亲,一脸悲戚地站在她面前。

    “妈!”

    她伸出手想拽住母亲的手,象从前和母亲一起时一样,却听到“咕咚”一声,她不知道那是她蜷缩着歪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她什么也不知道,陷入了昏厥。

    “酒精中毒!?”

    韩魁怀疑自己是不是未老先衰听力退化了。

    韩缡冲出家门后就没回家,打手机也不接。结果到了晚上,警察来敲门了,韩缡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赶到医院,在众人遣责的目光中医生告诉他,韩缡是因为酒精中毒而昏迷的,发现及时才造成严重后果。

    然后是警察的盘诘,因为韩缡脸上有明显的掌印瘀青,又倒在墓园里,怀疑是受到虐待。虽然最后是澄清了,但周围的医生护士质疑、不屑的眼神足以让韩魁如坠冰窖。

    “小缡!你为什么呀?”

    好容易结束了难堪,医护人员也出去了。韩魁颓丧地倒进床边的椅子里,痛苦地埋下头。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祛除韩缡心中的火!

    “你好些了吗?”

    韩子钦走进病房时,韩缡坐着正偏着头望着窗外的夕阳出神。

    “快考试了吧?!”看见是韩子钦,韩缡露出一抹浅笑。

    “我没问题的。”韩子钦拍拍胸脯。

    “好自信哦!”韩缡刮刮脸皮。“难听点,叫什么来着,老王卖瓜!”

    “喂——我的排名好歹也是年级前列!”韩子钦不依地叫起来。

    “哦——那是我小瞧你喽?!”韩缡笑嘻嘻的,脸颊上现出了红润。

    “你,为什么?”韩子钦不得不让这欢快停止。

    “别问了,好吗?”韩缡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太难受了。”

    “那现在呢?”

    “好多了。”

    “答应我,以后有什么跟我讲讲好吧?”韩子钦突然说。

    韩缡抬起头望着阳光样的少年,他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她的经历岂是他想象得到的?但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谢谢!”

    “应该的。”

    他们微笑着望着彼此,默契十足的伸出手紧握在一起。

    那一刻,病房里洒满温暖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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