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1986  更新时间：08-01-01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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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也许很熟悉家里用的搓衣板，那一排排的齿会让我们洗出干净的衣服。但是恐怕没有人想到过，如果一条路也能象搓衣板上的齿一样，波浪起伏，人，坐在车上，车，走在这样的路上，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此刻，小芸就坐在大正的车上，大正的车就行走在这样路上。

    用来倒土的路，没有经过精心修理，只用铲机铲出一条简易的路。巨大的815行走其上，倒是将浮土压得紧实，却将不平坦更加淋漓尽致地表露无遗。同时每辆车在运输过程中不免会颠出些土来，下一部车压过，又是一个小土堆。如此往返循环，整条路便成了波浪起伏的搓板路，更绝的是，一排排的齿真象搓板一样均匀，又象波浪一样曲线柔和，所以，不停歇的颠簸便是这条路的特色，超凡的特色。

    刚坐上时，小芸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不象其他人一样觉得受不了，而是特喜欢这种感觉，就象贴在大海的波浪上，起伏，起伏，那种感觉在她看来，简直太棒了。她甚至露出徽笑，象是在享受那种颠簸。

    大正注意到小芸的表情，他会心地笑了。因为大正也喜欢这样的起伏。

    于是，那火红的815，象一条巨大的船，在这条泥铸的波浪里，时隐时现，乘风破浪，向前行着。配合着绝对称得上呼啸的怪叫声，在这热闹喧哗的夜里，逢勃的张现着活力，就象大正的年轻，小芸的青春。

    此刻的小芸，很庆幸自己听从大正的劝，没有到外面去应聘，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她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甚至有些浪漫的工作。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时，是晚上十一点半。当呜呜的怪叫声划破已经有些寂静的夜空时，小芸妈早已翘首盼望多时了。

    小芸跳下车，一脸兴奋地跑向母亲。蓦地，她转过身朝大正挥挥手，露出娇娇的笑，雪白的牙齿象星辰一样闪过，耀得大正的心象喝了蜂蜜一样，甜得似乎要醉了。

    小芸妈已经准备好宵夜－－面条。她又煮了两碗，不用说，那是给大正的。

    后来，小林也回来了，看到这场景，也挤进来嚷着要吃面。小芸妈二话没说，又煮了一碗。

    小林得意洋洋地大口地吃着，发出很大的响声，有些夸张。不过在他的面端上桌前，大正已经吃完，向小芸妈道过谢后，回去了。

    工作了一天，他也累了，赶紧洗过澡，倒头便睡。只不过睡梦里，老是浮现出一个长发女孩子的脸，那是小芸，她甜甜地笑着，笑着，向自己走近。他伸出手去迎接，却见她调皮一笑，转身，便飘得好远好远．．．

    第二天看见小芸时，想起昨夜的梦，大正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情让小芸觉得心跳。

    那是一种不舍的，依恋的眼神。

    还是那么多人，还是那样挤在小小的驾驶室里，还是大正开着车，不同的是，小林因为上来得晚些，没有坐在小芸的身边。隔着那么些人，小芸仍然可以感受到那两束不时扫过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便将脸转向另一侧，大正那刚毅的轮廓便立时映入小芸的眼帘。那自然微卷的黑发，浓浓的眉毛，小小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随着不平的路面高高低低地跳动着，同时跳动的还有偶尔从那细长的眼睛里闪过的亮亮的光。不知是隔得近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小芸只觉得那光就象星星点点的火种，将自己内心那不知名的情愫点燃开来。

    她赶紧将目光移开。

    工作还是那样的轻松，甚至轻松得有些过了。小芸觉得自己不象是在工作，而象是在休假。前段时间过度的紧张疲劳，此刻用工作的借口得以彻底的休息。再没有无休无止的难题，无休无止的公式、语法，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压力，现在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每天的同进同出，朝夕相伴，让大正和小芸的感情更加深厚。大正的理解与体贴就象大海，小芸的各种烦恼与忧愁都被融入其中，包容，消化，不知不觉，大正成了小芸的知已，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小芸都愿意与大正探讨，而大正的许多观点，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小芸。他们谈得很多，大到人生，理想，小到文学，音乐，他们惊喜地发现，不用费心费力，他们可以很随意地找到共同话题，如时下正流行的琼瑶的小说，台湾校园歌曲，刚刚开始风行的流行音乐，所有的一切，让他们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笑声和歌声。

    小林则更勤地出入于小芸家，他用各种方法与小芸父母套着近乎，包括小月和小龙。

    小芸对此却视而不见，她还没学会如何去拒绝，只是每次小林来时，她都借故躲出去。而去得最多的，竟然是大正的房间。

    就在小芸过得神采飞扬，自由自在之时，一天，小芸的姨妈来了。

    姨妈和姨父都在广州打工。平时不常在家，这次回来，准备把梅表妹带到广州去。也许见到小芸母亲流露出的羡慕表情，姨妈主动说，要帮小芸在广州找份工作。

    南下打工是当时最热门的潮流，当时深圳还没有开发，而广州则是整个中国最热的打工城市。无数的人涌向广州，怀着梦想，期望挣钱，挣大钱，好帮助家里摆脱贫穷的根。

    虽说记码的工作轻松简单，但工钱怎么能与去广州打工相比！小芸妈见自己的亲姐姐如此热心，又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读书，小芸这个多月挣的钱实在不能算多，全家人主要还是靠着丈夫的收入，现在有这个门路，心内欣喜异常，忙同小芸爸商量。

    小芸爸点燃一支烟，没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