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箱里的女尸  第二十三章 没有漏网之鱼

章节字数:5977  更新时间:15-06-06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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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又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柜台,今天晚上准备酒店里最好的饭菜,他要请酒店里的所有人吃一顿饭,顺便讲一些案子的事情。柜台小姐答应会负责通知每一位人员。

    正说着,左又的电话响了。

    “很好,我知道了。很有趣!老办法!”

    寥寥数语左又挂上了电话,他自言自语道:“嗯,果然是这样。漏网之鱼?一条都别想跑。”

    他这样说着,想着,再次来到厨房的休息区。里面只有两个人,主厨和一个瘦帮手。老师傅坐沙发的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副悠闲自得的摸样。他的帮手个子瘦小半卧在沙发的另一头,低头玩着手机。两个人似乎不语已经很长时间。那个叫大鼠的傻大个没在,倒少了一分威胁。

    “现在你们可有的时间休息了。”左又靠在门上,知道里面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所以没有贸然进去。

    没有人理他。

    “你们的经理已经接受了我的审问,她自己老实回答了。”

    要想使沉默的人开口说话,还真不容易。

    “她告诉我,她在李欣悦死的那个晚上来过厨房和你们聊了一会儿天。她不记得是几点走的,所以我想你们应该记得。”

    “我们也不记得。”师傅说。

    “你们几点钟下的班?”

    “九点。”

    “但是你们经理是过了十点才来看你们的。”

    “我们住在这里,所以下班来看我们有什么不对吗?”瘦个子说。

    师傅举起手,示意帮手不要插嘴。

    “没有什么不对?你们是在这里见的经理吗?”

    “就是这里。”

    左又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再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你们一般晚上会干什么?”

    “没有什么可干,我们睡得早,因为第二天要早起。”

    “趁你们现在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们讲一个故事吧。”左又没等对方回应,便惟妙惟肖地讲起那个所谓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大户人家,他们是园艺世家,对植物特别爱好。他们家里呢有一个忠实的管家。那个管家虽然表面上很严肃,但是心地比谁都好。他工作勤勤恳恳,尽职尽责,把这户人家里管理得仅仅有条,因此他深讨主人欢心,主人待他像自己的家人。这个管家深知主人对自己的关照,心里感恩戴德。

    有一天,这户人家得到了一株稀罕的盆栽,这棵植物长得分外的雅致,上面还结着两个美丽得出奇的小红果。那两颗果实只有鸽子蛋那样大小,长得红艳艳,水亮亮,像两颗璀璨的红宝石。如获至宝的主人对这盆植爱护有加,把它摆在书房里,不准其他人碰,上面结的两个小红果他每天都要擦上好几遍。

    过了没多久,当管家经过主人的书房,他看见这家的小少爷,偷偷摸摸进到书房里面。他一时好奇就跟在后面,他看见小少爷摘下一棵果子,一口吞到肚子里去了。当管家想要制止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被抓个正着的小少爷苦苦哀求管家不要告诉他的父亲,他知道父亲视那两颗果子如珍宝,要是发现被他偷吃了,肯定会好好教训他的。管家平时分外疼爱小少爷,又感念主人家的恩情,他决定自己替小少爷保守这个秘密,。

    很快,这家的主人就发现盆栽上少了一颗果子,他大为吃惊。连忙召集全家人挨个询问,一定要问出来是谁偷了那颗果子。可没有一个人回答,主人大为恼火,他问自己顽皮的儿子,是不是摘了果子。小少爷战战兢兢地发抖,没有回话,为了维护这个家庭的安宁,老管家站出来说:‘老爷,那个果子是我拿的。我今天看他从树上掉下来,就捡起来扔掉了。是我多事了,你惩罚我好了。’

    主人没有怪罪老管家,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盛怒了,他说:‘既然掉下来了,扔了就扔了吧!’之后就不追究了。

    老管家为自己替少爷保守秘密而高兴,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小少爷和老爷。但是这个老管家并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谎,将带来一个严重的后果。

    就在那天的晚上,小少爷死了,原来他吃的那个果子有剧毒。之前主人怕被人吃了,才惶恐地兴师动众地盘查。老管家虽然好心,但是他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状况就说谎,替少爷隐瞒,终究酿成了大错,害了别人。”

    左又说故事是一把好手,他不用浮夸的动作,也没有特别的语言技巧,但是能抓住听者的注意,对方的感受,把整个故事的画面都很和适宜地搬到他们的眼前。让他的听众,听其所听,想其所想,从内心入手,控制对方的感情。如果催眠师用催眠这种招数攻破人的防线,左又凭借讲故事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的语言把一个大户人家的种种摆在听众的眼前,精雕细琢的园林,温良勤劳的家仆,欢跳淘气的小孩、、、、、、但一切美妙和灿烂的景象被小少爷死亡掩盖。历历在目的鲜明对比,令人浑身因寒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休息室里的两个人都听得身临其境,他们挥动着左又给他装上的超时空的羽翼,经过时空的链接,精神飞到了所谓的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像享受着睡前故事的小孩一样安静。

    故事讲完,他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老师傅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他严正的面容多了一丝温情,也多了一点沧桑。但徒弟的表情和师傅的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徒弟是这故事真正的享受者。虽然没有喝彩鼓掌,但是他确实听得兴趣盎然。

    老师傅不再像之前那样悠闲地抽烟了,他的烟灰在香烟上积攒了一大截,在他一动不动的呆立下,稳稳当当地附着在香烟上。

    “老师傅,你说如果当时那个老管家把那件事说出来,起码是悄悄告诉那家的主人,那件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老人怔了一下,像一个即将入睡的人突然感觉没了支撑,发生剧烈抖动一样。他手上的烟灰瞬间被弹掉在地上。

    “这个我不知道,谁也不好说。”他颤颤巍巍地将烟送进嘴里,狠狠地抽了两口,眼睛不停地眨动,仿佛被烟熏得睁不开。

    “如果我是他,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小孩儿好,我肯定会把事情告诉那家主人。毕竟那主人是做父亲的,还能为了一个果子害自己孩子吗?”

    帮手偷瞄了一眼师傅,师傅还是不断地抽烟,仿佛是被故事给吓怕了。

    左又心想:把准脉了。

    但是师徒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那个老管家也真是的,小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他年纪一大把,竟然也会那么不明白事理。当然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是那样,当局者迷,他本是一片好心。可是生活是世事难料的。”

    看老师傅的表现,左又知道,网已经撒的够远了,是时候收了。他直入主题,“老师傅,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我的话你也听得明白,清者自清,你是不是少了一份对自己感觉的信任呢?我其实都已经清楚,只是来确认一下。我希望现在你是很愿意与我合作的。”

    “你是想知道她是什么时间走的是吗?”

    “是的!这没必要隐瞒,我希望是你对我存在偏见才不告诉我的,而不是出于特殊的目的。”

    “她是10:34走的。”

    “那她是否和死者发生过口角?”

    老师傅沉默了,香烟他被夹得变了形,他的手抖得厉害,眼神慌乱地转动,但他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如此大的反应。

    “师傅?”帮手看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感到担心。

    “是的!”他的声音很小,如蚊子哼哼。

    “什么?”左又其实听见了,只是他认为再问一句,或许能想当有趣地看到那尊雕塑跳起来。

    “是的,是的!”他果然暴跳起来,把香烟掷在地上,踏碎。他整个人抖抖索索,仿佛精神奔溃,匆匆忙忙,跺着脚转悠,

    “现在,现在我要准备午饭了,午饭,午饭!我的锅呢?我的锅呢!”他跌跌撞撞,冲徒弟叫嚷,差点被桌子腿绊倒。他就像一个得知了天即将塌下来的人,不知往哪儿躲,不知该怎么办。他的反应太过剧烈,夸张,吸食毒品的人大概都没有他的那种情况。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工作,走了!”

    老师傅的掩护工作做得很不到位,他想要护着谁也很明显,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那自然是出现了对那个人不利的方面,而这种最常见的不利因素就是斗嘴,恐吓。这还真的被左又发现了端倪,经过试探他确定了那块垫脚石。这个案子一下了头绪多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什么都没有,到了现在的乱毛线。这是个很好的变化,左又像一只地鼠一样把一切,不管有用没有都刨出来晾到太阳底下,曝晒。

    左又对自己这种在沙滩上捡贝壳寻找线索的方式自得其乐,心中想好要寻的贝壳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找,就算找不着也没有什么损失。沿途的风景可以由他创设,可以供他寻乐。

    接下来去哪儿呢?左又心里对刚才得到的两点做了琢磨:如果经理和李欣悦真的发生了口角,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虽然从酒店人员的反应来看,欣悦不受人欢迎,和人发生口角纯属正常。可是唯独她和这里的经理发生口角非常怪异。经理这个人外柔内刚,忍受能力也非比寻常,做事很讲究分寸,更何况她很在乎这家酒店,对待客人方面更是“你是上帝,我是奴”的宗旨。要是说她出言顶撞她的顾客,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这是一个炸弹,暂且不说它和李欣悦的死是否有直接的关联,但是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而要搞清楚这件事最好是问当事人,但是在询问经理的时候她自己没有主动说出来,对她来说不是有利的事。

    经理与死者有过冲突,这肯定是件新鲜事,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可奇怪的是,在询问了那些个工作人员中没有一个人提到那件事,似乎还在故意回避。就连多嘴、脑子不会转弯的张格莉都没有说漏嘴,看来他们是被打过预防针的。在一桩杀人案中,叫人隐瞒实情不管是不是情有可原,都是一个死穴。这种预防针最好下手的便是自己人,要是不信任的人,不仅下不了针,还容易扎了自己的手。

    经过简单的考虑,左又最终决定再上楼找那只听力超群的老蝙蝠问个清楚。

    到了那个老太婆的门口,看着门上的那张纸,真有种到了蝙蝠妖的洞口的瘆人感觉。

    左又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门立即打开了。那个乌溜溜的小脑袋怪异地探出头来,她的脖子伸得老长,夹在门缝中。左又只需将门往回一拉,那个细皱的脖颈就可被夹断在门里。杀死这只蝙蝠是多么容易得手啊,真的只需轻轻一拉,吐出的污血,凸出的眼球,崩裂的血丝,那整颗头颅就能悬挂在门上,对走过的人伸着舌头。可是没有人会这么做。

    “我的饭呢?我以为我的饭给我送上来了。”老太婆抬起那可顶在竹竿上的脑袋说。

    “饭还没到,但是比饭更香的东西给你送来了。”左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纸币,放在老太婆的鼻子下。

    老太婆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显示高兴或是不高兴。她从门缝里伸出兽爪,把那两张钱抓回到她的洞里,随即们便打开了。她在这场交易中似乎更像一个解码器,往她伸出的脑袋里投钱,就能为你开门。

    房间比第一次进来时的更乱了,里面有各种东西,有歪斜快递的纸板箱,有垃圾堆,有油腻腻的毛巾、、、、、、各种东西都处在她那个混乱的世界中,没有固定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叫整洁。

    “哼!这些人,喜新厌旧,没有新顾客上门就不能按时给我送饭。越来越懒了,再这样下去这里也没法待了,还不如趁事情没有大变故时搬出去。”

    她轻巧地从过道和桌子的缝隙中穿回到她的宝座上,从身上摸出一把小钥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小塌崭新的红色纸币,她把新得到的钱仔细码好。最后把那个抽屉牢牢锁住。

    “你这样看着别人藏钱真不礼貌!”老太婆瞪着死鱼眼,看着左又。她的头发乱蓬蓬,有几丝挂在眼前。

    “钱对我是最没有诱惑力的。”

    “你或许是一个骗子,或是一个信任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既然不怕被你看见,就不怕被你偷去。现在说说你的来意。”

    左又坐到她的对面,这个熟悉的位子,使他想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个位子,再一次提醒他少了一个人,而这种提醒几乎使他抓狂,不能定下心来。他强烈地感到了自己心里亮起了红灯,响起了警笛。那盏灯告诉他,你危险了,你有了弱点,你就会受人牵制,这是一个大问题。

    他从波涛汹涌的海洋中脱身出来,迎面上来的便是老蝙蝠半瞎的眼珠。这种突然的回归现实,给了他一棒子,把他彻底打醒。

    “你应该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这我已经清楚了,我明白,就像我替人占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有什么话直接讲,我不白收你的钱。”

    “好!你的听觉很敏锐是吗?”

    “你狠清楚!不是吗?”

    “李欣悦和赵邓兰的对话肯定不会惊天动地,你都听见了,那陈锁玉的那点事你肯定一清二楚吧!”

    “你是说经理啊!她这人表里一致,她什么事,大家都看得出来,听得出来。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经理这个人怎么样?”

    “为人不错,人见人爱,但是作为酒店的管理者,太过妇人之仁。不过这对我们这种长期寄居在这里的人来说,那真是一个好品质。我都好欠了好几个月的房费了,她也不是没把我赶出去吗?”

    “你现在有了钱就可以把交房费了。”

    “不急,我已经搞清楚了,除了我死,房费是永远也交不完的。她不缺那点钱,但是我缺。同样的钱,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一顿饭,在我眼里就是十顿饭。我比她懂得这个钱的价值。”

    不管那钱值几顿饭,那都是别人的的钱,她没必要为你买单。左又这样想,但是心里很高兴听到那只自私的老蝙蝠说出那样的话。既然她这么厚脸皮,把别人的宽容、慈善当做理所应当,那她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毫无顾忌地贩卖他人的秘密。

    “你足不出户对吗?”

    “你看得出来。”

    “那如果有人在这层楼里大吵大闹,你听得见吗?”

    “当然。”

    “很好,那你肯定听到李欣悦和经理的争执喽!我猜得没错的话,李欣悦肯定会跑到这里来找经理理论什么事情。”

    老太婆静坐在那里,没有什么表示,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透露出点思来想去,反复掂量的讯息。

    左又知道,如果那种人但凡有点良心,对一些事物犹豫不决,肯定需要有人在他们的背后推上一把。埋没良心,是比放屁还简单的事情。

    左又像变魔术似的从身上变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推到对方的眼前。那几张纸币,映红了老婆子的眼。红色那独特的魅力,给她神秘的暗示,诡异的力量,庸俗的目光。左又知道了为什么她的视力不好了,因为鼠目寸光。

    她默默地收下了钱,像第一次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她毫无生气地重复着开锁、放钱、关锁这个操作。但是仿佛这一切都不能取悦她,她爱钱,但是又不像爱钱。钱能使她鬼推磨,但是不能使他兴奋。她很平静地接受每一分钱,就像接过一道符,按部就班,为人办事,具体什么事,她不管。

    这个把心卖给魔鬼的人,爱钱,恨钱。钱救她,毁她。左又的头脑里不禁出现这样的想法,似乎他能模模糊糊地看透一切。

    老太婆把双手搁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像一台机器一样,用灰白色的语言,不紧不慢地叙述。

    “那天住店的客人不是很多,我们这层楼住了一个生人。十一楼按理说是不会安排暂住的客人,除非有人强烈要求。我可以从脚步的声音分辨不同的人,听声音我肯定他是个男人。

    那天晚上又有个新的人到了我们这层楼,我后来知道她就是死的那个人。她径直朝经理那个方向去了。她走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我想那么一点路肯定一下子就能走到尽头。脚步声没有了,我也没有听见敲门声,我想是我自己可能听岔了。那个人要么是停在那里了,要么就是走了。

    没错,她是停在那里了。一阵安静之后,我听见很重的敲门声。那个女的在擂经理的房门。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直骂经理是个贱女人。那天酒店的老板不在,我想经理是不是偷人被对方的老婆逮住了。

    经理以前都是待人很温和的,但是那天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训斥了客人。那女的骂经理不要脸,打她家的钱的主意。经理骂她的没教养在酒店了大喊大叫。那女的吵得很凶,咄咄逼人,但是经理也不示弱。

    在经理的房间里是有个男的,那个男的听声音也不年轻。那个女的骂了几句就被那男的拉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了。等到酒店的保安上来的时候,都结束了。

    到第二天的时候那个女的又来骂经理,锤了几下门,又被人拉走了。那次之后,那个女的就没有来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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