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一卷 前尘顾朝  第六十三章 凌霄断剑何生仇 飞流残垣非重谋（五）

章节字数：1277  更新时间：15-11-2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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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弱的烛光辉映在营帐中，庄储躺在虎皮毯子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沉睡着。灭千寒在他身边坐着，抽出他的胳膊上了药仔细的包扎。煞提从外面走进来，双手端着一木盆的水，右胳膊上搭着条布巾。

    他走到床边蹲下，沾湿了布巾轻柔地擦着庄储的脸，然后将布巾放到木盆里，抬头轻声问灭千寒：

    “他不会有事吧？”

    灭千寒包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然而他很快便继续行云流水地包扎，头也不抬地说：

    “死不了。”

    煞提听到这三个字怔住了，烛光映在灭千寒的后背上，空气中流转着复杂纠结的气息。他看着灭千寒瀑布一般柔顺的头发，意外地发现那墨色的发丝中竟长出了一根白发。

    不知是什么在驱使，煞提竟起身走到灭千寒的身后，手指插进灭千寒的头发中。

    灭千寒整个人僵住了，煞提的动作很轻很轻，可却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他问：

    “做什么？”

    煞提说：

    “有一根白头发，我把它扯下来。”

    灭千寒轻轻拿来煞提的手，使力把煞提拽到跟前，说：

    “扯下来又有什么用？我已是容颜未老心已沧桑了，你扯得下我的头发，能治得了我的心吗？”

    灭千寒的声音压得很低沉，明明是冷峻的表情和语调，可说话时却带着灼人的火热。他想他是疯了，灭千寒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可如今却也学着飞蛾扑火了。

    煞提看着他，觉得呼吸困难又隐隐作痛。他从来都是那么孤独的一个人，每个愿意对他好的人他都加倍珍惜，他最最学不会的就是伤害。

    可是……

    煞提扭头看了眼睡着的庄储，忽然跪下对灭千寒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从前我在沙智族一直是独自住在围宫，小时候想读书却没有书可读，于是一本书我可以翻来覆去读很久很久，其中有一句话我深深记在心里----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对庄储的感觉是第一眼就没有改变过的，那种心跳到现在依然在持续。我的心就如同蒲苇和磐石一样，天地不可移，生死不离弃。”

    一天的波折过后，士兵们终于在深夜吃上了饭。拥挤的饭桌上，沙朽山故作镇定地摸摸藏在衣服里的羊腿，左顾右盼地寻着那个总是张牙舞爪却要命可爱的身影。

    然而平常看见食物便第一个冲上饭桌的苏克词此时却不见人影，沙朽山皱着眉头走出去，还没走出五步，便看到在庄储的营帐在鬼鬼祟祟偷听的苏克词。

    他走过去，凑到苏克词身后，悄悄问：

    “你在偷听什么？”

    苏克词被吓得一个激灵，龇牙咧嘴地拍着胸口转过身。两个人的距离无比相近，苏克词当即红了脸，小声说：

    “没什么……我…我走了……”

    说着便慌忙逃跑了。

    沙朽山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克词逃跑的背影，一脸费解地凑到账帘的缝隙上，却在看了一眼之后惊慌地后退一步，然后仓促地跑掉了。

    营帐中，灭千寒刚刚离开煞提的嘴唇，说：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飒雪宫的弟子，也不再是我的徒弟。我已帮助庄储抓到了庄赫，剩下的事就由你们自行解决。不要告诉庄储我来过，更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我稍后便动身回飒雪宫。”

    渡水河边，苏克词呆呆地盘腿坐着，当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沙朽山时，慌张地起身想要走开，却被沙朽山拉住。

    “你看见了吧？”

    沙朽山质问苏克词。苏克词目光躲闪，语焉不详地说：

    “什么看见？看见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

    沙朽山气急败坏地掏出羊腿塞到苏克词手里，恨铁不成钢地说：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