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二卷·山水两茫茫  第五十九章 布系针

章节字数：1514  更新时间：16-10-03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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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仰头靠在壁上，双眼直直地看着黑暗中的某处。

    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这长安小楼的主人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等着些什么。

    长夜漫漫，等待却让长夜变得更长。但这样的长夜，若是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哪怕在刀山火海之中，内心也是平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舱中渐渐亮了起来，虽然依然昏暗，但起码不似前些时辰那般伸手不见五指了。

    云苓虽然睡去，但心中总有一根弦紧绷着，告诉她不能沉沉睡去，要时刻警惕着。此刻她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困意立消。

    她眯起双眼看了看周围——周遭一亮，她视物反而不清楚了。

    小楼一直眯着双眼，仿佛知道云苓醒了，这时也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休息好了便继续走吧。”

    云苓不解地蹙眉，莫非他昨夜就地坐下只是为了休息？她双眼一转，便看到那截已经烧到了尽头的火折子静静躺在地上，周围散落着火灰。火折子已经用尽，他却没有告诉她，想来应是怕她担心。

    云苓看着小楼站起身朝前走的背影，自己也随之站起，心中五味杂陈。

    经过半夜休整之后，两人的精力确实回复许多，但这并不能改变那个乌黑如鬼魂手印一般的印子一次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苓已经数不清这黑印子第几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从刚开始的惊愕、恐惧慢慢变成麻木，只剩双腿在缓缓移动。她虽然麻木了，但小楼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地走着，有时走得快，有时走得慢，有时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有些趴在那黑印子上不知在听些什么。

    他们又一次走到黑印子旁边，小楼盯着那黑印子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看他如此认真，云苓也不好再消怠，便开口道：“不如你留在此处，我继续走，看能否见到你。”

    小楼看了她一眼，扶额蹙眉，似乎正仔细思考云苓的话是否可行。片刻，他说道：“你在此处等着，我走一圈，若是我许久不曾回来……”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开，边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这方法虽然是云苓提出的，其实两人心中早都有此念，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幽冥舟上，两人分开实是下下之举，不到走投无路之时绝不可用。小楼虽然表面上如此笃定，但人往往内心越是没有把握，才越要表现得镇定。

    云苓没有等太久，片刻之后她便听到小楼退回来的脚步声了。小楼一脸凝重，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此处，我想到了另外的法子，你可带了你的银针？”

    云苓点点头，从袖炉底座中取出一根银针来，递给小楼。小楼伸手接过，只见他将银针竖置于掌中，立掌推墙，银针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刺入黑印中。若是就如此刺入墙中，也不过是掌力了得而已。但只见小楼掌下翻飞，那针竟忽上忽下地刺入墙中，表面看来虽与直直刺入的银针无异，实则已在墙中凿出一道裂痕。如此掌力，以及对真气出神入化的运用，武林后起之秀中当得是绝无二人，也无怪乎小楼年纪轻轻便能当上楼主。

    但小楼此举绝非为炫耀技艺而施展，他如此将银针推入墙中，哪怕暗中有窥伺之人，也绝对模仿不出来。

    银针已定，小楼自自己的衣衫下摆开始，扯下一块布来。他运气于指，将那布块撕成半指宽的布条，直撕得衣摆全没了才停下。将这些短布条接成三四丈长的长布条后，他又细细将那长布条一端系在露在墙外的半截银针上。

    云苓心下明了，不禁为小楼的智谋拜服。此举虽然看来寻常，但在经历一夜波折后依然能如此冷静，实在难能可贵。

    一切准备就绪，小楼扯了扯布条，确认系紧后便转头来对云苓道：“走吧。”

    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温雅，似乎全不受外界的困境干扰。

    小楼这次走得极慢，他一手拽着那布条，一手扶着云苓。

    舱中愈静，云苓问道：“此举当真有用？”

    小楼嘴角笑意愈盛，他眼中闪着光，仿佛已经成竹在胸，道：“看看就知道了。”

    布条绕墙而走，数丈长的布条片刻便已用尽。

    小楼停下脚步，问道：“方才你在甲板上可看清了船舱的外观？”

    云苓点点头，蹙眉道：“船舱长宽不过两丈而已。”

    小楼脸上笑意更盛，仿佛极为赞同云苓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