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语

正文  上引、一、二、三、四

章节字数：1288  更新时间：16-03-13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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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引：

    忽闻小雀停，知君已无信。无事重寻旧时径，一梦春醒，消罢光阴。

    一

    得月楼背靠着山起了八层，最高一阁名为近水楼台。

    八层之下一片碧波，湖光山色，有名的好景。

    湖面建了九曲长廊，廊很长，又曲折，挨着山岩凿出来的洞，一曲一曲的绕着，像迷宫。

    晚春时候怡人，得月楼作为城中宴请宾客的佳地自然也跟着回了春。

    荀休跟着父亲身后亦步亦趋，低着头，心思散漫飘忽，未料及父亲停顿，猛的撞了上去，撞到父亲后又一惊往后跌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倒，慌忙之中被人拉住了臂膀，拽了回来。

    被拉回来时，鼻尖擦过那人的脸颊，触感有些冰凉。

    有惊无险站稳了身子，见到那人正脸时，先是倾身表了歉意，随后就退回父亲身后。

    荀父自然是要先责备几句的，再夸赞几句眼前的青年才俊。

    荀休的眼神飘向别处，听着父亲和那人说话。

    廊中过客匆匆，荀父和青年寒暄几句，便匆匆告别，大家同往得月楼，赴得宴却不同。

    青年走的快，先进了楼，朝阶梯上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二

    荀家包了三楼的雅间给旬老太太过六十大寿，荀休在小辈里排位小，在荀老太太面前比其余几个受喜，刚进雅间就被老太太招呼到身边坐下来。

    老人看着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最是开心，仿佛年轻了十来岁，红光满面的。荀休拿出早就挑好的贺礼，嘴灌了蜜的说了贺词，哄得老太太笑没了眼，当场就将自己随身多年的玉件挂到了孙子的身上。

    玉件是老太太嫁到荀家时就戴在身上的，长长久久保平安。

    乖孙乖孙呀，平平安安的。

    老太太多子多孙，杰出的也不少，可从小到大最疼的就是荀休，另几个孙也得了东西，只是荀休得的特殊，情义重的多。场上的几个伯父没什么话，见老太太坚决，也劝荀休收下，荀休推脱不了，只好收到了怀里。

    几个兄弟见状起了哄，让荀休一个一个的轮了杯酒。

    算是皆大欢喜。

    三

    老太太年纪大了倦怠的快，饭毕便带着女眷早早的回了府休息，几个长辈事也多，不爱和小辈掺和，另有别的去处，于是只剩了几个堂表兄弟。

    最后散伙的时候几个兄弟说是要去春楼听曲。荀休被灌了好些酒，脸涨的通红，脑袋又昏涨，自然就不去了。

    这事见怪不怪，兄弟也明了荀休不爱这些趣味打发时间，没有强求，本想先将人送回家，被荀休拒绝后也就作罢，熙熙攘攘的一队走了。

    荀休开了窗，湖风吹上脸，说不出的舒爽。吹了一阵后，脑袋清醒了不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冰冰凉凉的，又想起了方才在廊里莽撞的事来。

    青年走后，父亲顺势谈起青年来，想起儿子和青年幼时有过交集，便让荀休有机会多同青年请教请教。

    荀休在窗口吹了好一会风，见楼上有了动静，听着招待的送客声，跌跌撞撞的出了雅间。

    有机会么，自然是要多请教的。

    四

    长廊有几处建在石岩下，一环一环，总有一两处照不进光，即使挂了灯也容易被湖风吹熄，是暧昧不明的一段廊。

    荀休跌跌撞撞的过了一段，寻到点光亮便不动了，靠着山岩坐在石栏上歇息。

    往下望去，湖下一层墨绿的草，风波一来便摆了起来，半点不由自己。

    歇了好一会，洞中才有人声传来，荀休眯着眼。

    两两四人，有说有笑的近了。

    青年走在里侧，和身边人不知说着什么。

    四人走过荀休的身边，并无停留，稍稍远了些，才听见议论自个。

    还听不真切。

    荀休也觉得自己喝的太多，走这样一段临水的路很是险峻，反正时间充裕，闭眼坐着吹会风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