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青韶华·疯狂的童年  第二十一章 如风永恒的伤

章节字数:3219  更新时间:16-08-2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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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凤行至百星殿前,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那百星殿就是她的生养之处,每一个角落都留着她的记忆。

     百星殿内,大堂之上散落着不少枯骨。那些骷髅泛着银色的光芒,似在嘲笑这凶残的世界。这些尸骸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完整的,也有残缺的。你看,那具尸体的脊柱断为两截,定是争斗之时被人腰斩。那小孩子的指骨被整齐的斜切成两半,定是利刃一次斩断……

     如凤倒吸了口冷气,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张伯、小翠、燕脂、凝碧……

     百星殿内的正前方摆着一个檀香木椅子,上端坐着一个枯骨。枯骨的脑袋已经滚落在脚边,但身子却丝毫未斜。枯骨的两手扶着椅子两侧的横木,右手微曲。但是那枯骨的胸腔上却插着一把利剑,显而易见:此人是被刺中心脏而死。

     如凤紧紧地盯着枯骨的那双修长的指骨,泪眼迷离:这是她的母亲——她哪怕仅凭这双手便能认出来!这双手曾经是多么的温暖,如今却又是多么的冰凉!

     她的母亲虽然也身为婢女,却是这百星殿的主人,人称“黎管家”。她负责女娲灵女和十巫的饮食起居,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在这百星殿中,没人敢对她出言不逊,但她却永远那么温和,以德服人。

     如凤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指骨,可手指刚触及指骨,那枯骨便“哗”地散了架,骨头散落一地。

     “母亲!”如凤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忙蹲下身子,捡拾枯骨,将她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母亲!”如凤叫着母亲,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残酷的夜晚。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星光烂漫,好似它们就在百星殿的屋顶上眨着眼睛,与她说着悄悄话一般。

     那时,她正从女娲神殿回至商阳峰,尚未入殿便闻得兵器交接之声,忙飞身入殿,只见殿内积聚了二三十名蒙面武士。他们将母亲与在殿内议事的奴仆奴婢们围个水泄不通,个个手持利剑快刀,两眼放出冷峻的光芒,似乎与在场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而母亲则正拿着那两把玄铁菜刀,在手里舞得霍霍生风。她站于檀木椅前,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紧地盯着蒙面人,大声喝道:“你们的阴谋是无法得逞的,因为我手中的这对玄铁刀绝不答应!”说着一个箭步冲向一个蒙面人,一招“刀劈华山”直取蒙面人的脑门。

     那蒙面人退后几尺,刚好退至如凤的身旁,忙将长剑一挥,刺向如凤。

     如凤一个闪避,躲开蒙面人,问道:“母亲,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快帮忙!”黎管家将两把刀舞得漫天光影,硬是将那群蒙面人逼退几尺,“杀一条血路,好让张伯、小翠他们离开!”

     张伯虽然也是神族之后,但一生均未修习法术。他生性淡泊,不愿卷入尘世纷争,于这商阳峰上避世劳作生养,倒也其乐无穷。

    小翠是他的女儿,不过七岁,平日里就跟着爹爹种种菜,养养花,到未曾却料今日有这等祸事。

     此刻,他们正躲在黎管家的身后,颤颤巍巍。

     如凤忙加入战斗,迅速移至母亲身旁,护住张伯和小翠。另外两名侍女燕脂和凝碧也忙持剑靠拢过来,形成在一个小核心。

     “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一个身形高挑的蒙面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颗蓝色的珠子,那珠子泛着灵光,如同一只目光深邃的眼睛。

    那男子似乎是带头大哥,盯着众人,突然放声大笑:“魔之力,圣战吧!”

    语音刚落,那蓝珠放出万道光芒,众蒙面人忙举起宝刀宝剑,以武器引灵,顿时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双眼血红,战力猛增。

    那小翠被蓝光照中,突然性情大变,一手握住燕脂的剑刺向凝碧,大叫:“你是坏女人,你破坏了我的家庭,逼走了我的母亲!”

    幸好凝碧眼疾手快,一个侧闪便避开了剑锋。

    那燕脂见小翠发狂,忙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至一旁——大敌当前,她可不想因为小翠而分心,或因小翠而手脚大乱,乱了方寸。

    看官,你道那蓝珠是什么?还记得魔尊重明说的“魔种入世”吗?这蓝珠便是魔种,它不但能聚集所有的魔力,也能迅速地释放出魔力,增加魔族的战斗指数,更重要的是它能勾起人类心底的魔念。此刻,小翠压抑于心底的愤怒就是被这魔种引发出来的——她恨着眼前这个持剑保护自己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是绝计不会离家出走,亡命天涯的。

     “不要看那珠子!那珠子十分邪门!大家速战速决!”黎管家一声令下,众人忙撇开小翠,开始主动攻击。可双手难敌四拳,她们又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蒙面武士?更何况还是一群打了鸡血的妖物!

     众人一次次被武士击退,又一次次发起进攻。

     突然,殿外的空中传来了鹤鸣之声。

     那群蒙面人又发起进攻,将众人打翻在地。

    带头大哥一脚踩在燕脂的肚子上,狂笑不已:“我要踏平幽都,看你们谁敢拦我!刚鹤鸣之声就是迅号——巫殿、神女殿那边已然得手,只要拿下你们,这幽都就是我们的天下!女娲娘娘,你苦心经营也只不过是梦一场!你就看看你的后人吧!——不,我要让你绝后!”

     那人松开脚,稍微退了一步:“嗟!嗟!嗟!这么漂亮的美人躺在地上,真让人眼馋,这若抱在怀里……那一定十分销魂。”

     众武士闻言,狂笑不止,有人应道:“大哥,要不要兄弟我帮你扒了她的衣服?”

     那带头的大哥只是冷笑几声,应道:“我正在清修之中,不宜破身,要不就把这三个年轻的美人都赏给你们?”

     “谢大哥!”有些人的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朝前走了几步,欲奔向燕脂,擒获美人!

     “禽兽!”黎管家勃然大怒,忙扶起燕脂,领着众人往后退了几步。她瞟了女儿一眼,忙将女儿往后一拉,置于自己的身后。

     “魔之力,圣战!”又是一轮借魔之力,只见那带头大哥高举宝刀,刀尖触着魔种。那魔种释放出蓝色的电光,那电光沿着刀锋直下,游走于刀身。

     “斩!”带头大哥猛力一挥,刀在空中划了一道斜线,只见一道斜的蓝光朝那好色之徒和燕脂涌去,将两人拦腰斩断。只见两人齐齐倒地,血液喷涌而出,满殿皆是腥红的血液。那肠子和内脏随着血液流出,落在地上,残不忍睹。

     凝碧从未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不禁呕吐不止。

     那群武士有些懵了,不知为何倒在血泊中的会是自己的兄弟。其中有一个身形略矮的蒙面人站了出来,指着被拦腰截断的蒙面人说道:“大哥,你误杀了兄弟!”

     “该死!”带头大哥的声音冷若冰霜,“见色而忘本,死不足惜!女人是红颜祸水,更是留不得,该死!”

     众人皆惊,愣住了:这刚说赏给兄弟的明明是带头大哥,这会儿却说兄弟忘本了,难道刚才大哥是故意试探?

     黎管家原想带领大家突围,眼前却发现实力不济,而对方又如此丧心病狂,当下心生寒意。她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趁大伙发愣的时节,忙飞奔出大殿,施展开绝世轻功星云梯,将女儿领至云梯边。

     那带头大哥见黎管家欲带着女儿逃走,命人击杀殿内的仆人,自己则领着数人追了过来。在云梯边,他终于追上了,哈哈笑道:“逃?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如就跟黑白无常走吧!”

     黎管家瞟了一眼云梯,对女儿说道:“快从云梯下去,找到女娲灵女,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她!”

     “走?”带头大哥冷笑了声,“那云梯也有人把守,你们哪里逃得脱?”

     “哼,那倒未必!”黎管家说着将玄铁菜刀掷出,以气御刀,大喝一声,“千刀万剐诀!”只见那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依此幻化,形成千千万万把刀。

     那刀沿着云梯直下,一波接一波,接着便听到一阵阵惨叫声。

     “没了兵器,看你还有什么能耐!”那带头大哥说着又带领大家展开凌利的攻势。

     黎管家倒不缓不急,一边应战,一边沉声喝道:“事关重大,速去寻找!那个地方我上次和你提及过——幽都的生死存亡就寄于你身上了!这一去就别再回来,希望再回来时便是幽都的东山再起之日!”她说着一脚踹向如凤,如凤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如凤整个人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云梯之上。

     如凤抹干眼泪,脱下自己的衣服,将母亲的枯骨包好,亲了又亲:“母亲,孩儿不孝,有负重托。直到今日,孩儿都没能重振幽都,甚至连那蒙面人的身份都未查出。但是,母亲,我向您的亡灵起誓:此生定要查明此事,重振幽都!”

     她穿过天柱峰和关冲峰,来到少泽峰的群仙冢,将母亲的尸骨埋葬于此——她属于这里,这是她的最终归宿,也将是她们的最终归宿,包括如凤自己——这里是她们痛苦的终点,也将会是幸福的起点。

     她将一块石头立于母亲的坟前,以指力刻下如下几个大字:仙母黎氏之墓!

     风无言,泪千语,默默愁情星几许!只求明月照松冈,离魂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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